霍元刚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引路,皇朝的禁卫军队是他从城门外迎进来的。
霍家军一路替禁卫军开路,直到官府门口才停下来。
此刻官府外围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官府门口,余家人和马婆婆穿着体面的站在台阶下静静候着。
被姜丰华拉着手的余玖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明黄的旗帜,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敬畏。
车队只有三辆马车,前面两辆十分的气派,只有最后一辆略显普通。
此刻,马车上的人陆续被扶了下来。
为首的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手握拂尘的老公公,脸圆体宽,眼睛被脸颊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缝,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圆滚滚的身子有些笨拙。
他踩着人蹬下来的时候,余玖甜不禁替精瘦的人凳捏了一把汗。
这样庞大的身躯,感觉一脚能把人凳踩进土里。
第二个马车下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身着靛蓝色官服,头顶的太医冠竟镶嵌了一颗蓝宝石,看起来身份尊贵异常。
事实也是,胖公公下车的第一件事,就鞠躬哈腰的迎到了中年太医的身边,小眼睛一笑直接成了一条缝,“张院判,一路舟车劳顿本座骨头架子都要折腾散架了,您倒是精神奕奕的很呐!”
张院判轻睨了胖公公一眼,“公公若再不减重,日后还有的苦头吃。”
这番话可以说直接戳着人的痛处,可让胖公公仿佛习以为常,只笑了笑越发殷切了,“本座此生就贪一口吃的,减重的事还是等张院判研究出来克制口腹之欲的药物再说不迟。”
他们说话间,最后一辆马车的人下来了,是个俊郎如玉,眉眼刚毅的年轻人,身穿的正是知府官服。
看来他就是新上任的太守王毅。
“齐公公,张院判劳累一路,先随我进府衙歇息片刻再说吧。”
霍元刚一副地主之谊的态度,不咸不淡的邀请道。
齐公公是代表朝廷来宣旨的他知道,这个张院判过来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些被朝廷惯的高高在上的太医专门大老远过来一趟,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胖公公摇头笑道,“将军好意本座心领了,可太后交代了,落地第一时间就要宣读懿旨。
等旨意宣读完,本座再好好歇息不迟。”
说罢他就扫视了一圈,眼神落在余家人身上,“想必他们就是余家人吧?”
霍元刚点头示意后,姜丰华带着家人上前恭敬行礼,“小民参见公公,参见院判大人,参见知府大人。”
看见余家人,张院判眼神变得有几锐利,一一的在一家人脸上扫过。
最后停留在马婆婆脸上。
听说郑州城的瘟疫是这个老妇人治好的,她还在郑州城开了平价医馆,让郑州城的普通百姓也看得起病,如今久仁医馆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京城,京城的百姓都把这个老妇人当做了济世活佛,对京城的医馆大夫都口伐笔诛,说他们是权贵的走狗,眼里只有金钱利益。
前段时日京城最大的医馆宏仁堂竟然半夜被百姓泼了大粪,甚至还有大夫回家时被人套着麻袋打伤。
虽然事出以后,朝廷加强了官兵巡夜,但是依然免不了整个京城的医者都人人自危。
这一切都是因为久仁医馆打破了夏越多年以来医界平衡。
如今那些个忠良老城臣又开始蠢蠢欲动,三番五次的谏言让太后改动医政,太后的态度也开始摇摆不定,还有意想召见马婆婆上京入驻太医院。
要是让这个老妇人进了太医院,只怕他们多年来的经营都将付诸东流!
马婆婆被张院判盯着,心里觉得好生奇怪,不卑不亢的微微点头示意,却不知道对方看到自己的瞬间已经联想了千万。
“太后有旨,余家一干人等接旨!”
手底下的人把懿旨呈了上来,齐公公立马摆端姿态高声喝道。
闻言,姜丰华一行恭敬的跪下听旨。
远处围观的百姓闻言腿脚一软,也纷纷跟着跪下了。
“奉天承运,太后懿旨,有霍将军上言,原湖州城原籍马建兰拯救郑州城瘟疫有奇功,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享一品俸禄,赏银千两,良田百亩。
凡随马建兰拯救郑州城瘟疫之医徒,皆赏银百两,绸缎两匹,钦此!”
齐公公宣完旨,立刻有手下端送着懿旨送到马婆婆眼前,马婆婆头谢恩恭敬收下,“谢太后娘娘恩典。”
紧接着齐公公又尖着嗓子宣读下一个懿旨,“奉天承运,太后懿旨,有霍将军上言,原湖州城原籍余家发现可造福万民的高产粮,种植药材也得以成功,特封余姜氏为一品诰命夫人,享一品俸禄,赏银千两,良田百亩。
余家孙辈余玖甜关键时刻忆起瘟疫良方也居大功,册封为义德乡主,赏银千两,赐乌山村为其封地。
钦此!”
乖巧跪地听旨的余玖甜心里一跳,怎么爹爹把她的功劳也写进去了?
义德乡主是什么身份不得而知,但是乌山村这块封底简直让她咋舌。
姜丰华带着家人恭敬磕头谢恩。
齐公公宣旨的过程中,张院判一直在观察余家人和马婆婆,本想从她们脸上看出得意失态,没想到面对皇恩,这群人竟然能做到宠辱不惊,压根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他心底微微一沉,看来这群人并不是普通好拿捏的泥腿子。
接了旨,霍元刚就赶紧将齐公公几人带到了府衙,余家人和马婆婆这才起身,各自在心里松了口气。
姜丰华和马婆婆握着手,眼底都有唏嘘,虽然她们表面云淡风轻,但是面对皇恩,哪有不惶恐的道理。
若不是有身份加持更容易办事,她们宁愿不要这些赏赐。
围观的百姓看着余家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早知道郑州城可是没有出过一品诰命,更别说是乡主了。
没想到余家一下子出了俩!
不过余家也确实担得起这个荣誉。
人群里,韩青禾正搀着韩母远远的望过来,不同于韩青禾的高兴,韩母的眼底是浓浓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