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问问修灵,关于玩家治疗人格分裂的问题,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能让他们知道有这个事情,她好难呀!
“我吃饱了。”熏风放下馒头,她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需要稍微发泄一下,而且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就吃几口么?”见熏风转身要离开,柯宝好心提醒道:“法器!”
“哦......”熏风回头拿起铁锹,快步回了房间,后面柯宝则补道:“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去一下三清境吧。”
心乱如麻的熏风在喉咙里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关上房门,将铁锹放到床边,颓丧地拿起小黄鸭玩偶,开始乱捏,忽然,一个想法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如果“他”想要的是身体,那么自己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失去身体,比起被夺走,她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毁掉,这样,“他”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
虽然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做法,熏风肯定不会做。
不过她完全可以将这个作为自己的筹码,或者说一种要挟的手段,和神秘人谈条件。
折中一点,共享身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要有约法三章。
等平安出了渡灵,再找心理医生治病就好。
可如果“他”要的是幽冥玉策可怎么办呐?熏风的脑袋都快炸了,手里的小黄鸭已经被熏风捏扁了。
“咳......”熟悉清朗的男声响起:“傻瓜,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终于来了,熏风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一样,难受得她想拍胸部给自己顺一顺气。
冷静!冷静!冷静!先装傻试试看。
熏风长长舒了口气,对着镜子笑得谄媚,因为害怕嘴角有些发抖,连带着说话声音也有点抖:“大......大佬,您说什么呢?呵呵呵,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呢。”
“傻瓜,那要不要我帮你记起来?嗯?”
灼热感袭来,身体又一次不再受自己控制。
“你说,如果我跑出去,吼一句,我是融合的灵魂。”熏风呆呆地看着镜子里被神秘人控制的自己,神态有几分玩味,手指轻轻抚摸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庞:“那些阴差会怎么样?”
意识里的熏风哑口无言,仿佛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她此时就像是站在一个只有巴掌大的高台上,周围全是火海,随便一步就能要了小命,根本无路可走。
事到如今,她只有和“他”摊牌了,熏风无奈地叹了口气,约莫过了两秒,意识里的熏风开始嚎啕大哭!
“大哥饶命啊!小的给您跪下了,除了这条不值钱的小命和幽冥玉策,其它的全凭大哥处置。”
这种哭法综合了梁玉茹,梁母之精华,再加上熏风这几年在街坊巷子里同阿姨大妈们学习的经验,已经是熏风能够表演的极限了。
“小的上有老妈要养,下有.......有.......一阳台的野花野草要照顾,实在是不能死啊!求求您老人家放过我吧!”
一哭二闹三上吊,谁还不是个演员。
可镜子里神秘人眼皮子动都没动,司空见惯地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坐到板凳上,打开牛肉干,听着意识里的熏风哭喊,无动于衷地咀嚼着。
“咳咳咳.......”意识哭泣也是要耗费精神的,熏风哭了半天不见成效,尴尬地咳了几声:“吃牛肉干呐,别说,还挺香哈。”
“演完了?”神秘人放下牛肉干,慢节奏地拍了三下手:“演得漂亮!”
“呵呵,其实我......我中戏毕业的......”
神秘人垂眸,指关节轻轻扣着桌面,语气淡然:“我确实想要一副躯壳。”
意料之中,却无比悲伤,熏风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上了绞刑架的罪犯,即将被处死,只需要等待一道命令了,吾命休矣!
熏风没有说话,没有哭闹,她开始构思遗书,脑袋飞速计算自己那点非常有限的遗产。
“傻瓜。”神秘人轻笑出声:“我也还没沦落到肖想你身体的地步。”
啪——脑袋里清算遗产的计算器停止了工作,他刚刚说什么了?熏风思维一滞,脑袋里重复播放着刚才他说的话!他没沦落到肖想自己躯壳的地步!
心头一喜,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大佬!我真的不配!”
“stop!”神秘人按停了熏风的表演:“至于幽冥玉策,那你更是白担心了,获取幽冥玉策对我没什么意义。”
呼,熏风心底终于舒坦了:“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体里。”
对方一愣,酝酿了一下,温柔道:“小傻瓜,因为我是你老祖宗啊,你打一出生我就在你身体里了,我可是含辛茹苦看着你长大的呢。”
神他妈含辛茹苦,怪不得他知道自己喜欢小黄鸭T恤,而且能找到这件连熏风自己都找不到的T恤。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打小这货就存在,那么,自己是人格分裂的概率会降低很多,可他说他是自己祖宗这件事,熏风觉得非常有待商榷。
“嘿嘿,祖宗好,那么,您想要我做什么呢?”
管他是不是祖宗,先喊为敬。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啦,只要小命在,喊个祖宗有什么,就算喊上帝,也洒洒水,么问题啦。
灼热力量突然消失,熏风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扭了扭脖子,真是一身轻松啊。
“我要你把那个破铁锹丢了。”
万万没想到,他的目标居然是铁锹!害得熏风白白揪心这么久。
不过话说回来,铁锹招他惹他了啊!这玩意儿可是系统给的法器,她保命的家伙啊!虽然这铁锹也没有很厉害,可也聊胜于无。
熏风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床边立着的黑色铁锹,心中堆满了小问号,不就是一个铁铲,怎么就这么值得大佬注意。
“嘿嘿.......那个,祖宗嘞!孙子我活着也不容易,这个法器孙子已经用得很顺手了,求您高台贵手放过它吧,好歹它也算是我出生入死的队友了。”
哭闹应该是不管用的,熏风决定打感情牌。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您看着也有些年头了,作为一个成熟的老祖宗,您不是应该罩着后世子孙嘛?”
熏风一脸虔诚,使劲眨了眨眼睛,硬挤出几滴眼泪,深情款款:“这铁锹是我的法器,是我之后的生命保障,没有铁锹,我在场景里只能拿着红绳孤苦伶仃,瑟瑟发抖,打也打不了,只能任人宰割,您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虔诚的后代这样的,对么?”
熏风面上虔诚无比,心底却呵呵一笑,是您自己要自称祖宗的,是祖宗肯定就不能不管后代死活吧,江湖规矩,做人莫装逼,装逼装全套。
“哦。”对方语气淡淡道:“好了,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祖宗了,这下可以把那坨垃圾丢了吧。”
熏风愣住,做她祖宗这么随便的么?呵呵,看来谈判陷入了僵局。
难道真的要把这防身的家伙丢掉,熏风不是恋物癖,可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的,铁锹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把寻常的铁锹了。
正当熏风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熏风?修灵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
“哦!来啦。”熏风心头微松,得救了,先拖一拖吧,继而讪笑道:“您看,要不然咱回来再说,嘿嘿。”
对方没有回话,熏风便当神秘人同意了,于是脚底抹油,溜了。
没有人注意到,房门关上的瞬间,原本立着的铁锹,微微一晃,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