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亭把他和林家那里其中的情况说了一下,笑着道:“哥哥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事交给那边,是我自己看中觉得是时候成亲了,然后求圣上赐婚。”
这两年林青亭也确实做的如他当初所想的那样,不报复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林青婉这才放了心,只要不是林家那边就好。
“哥哥看中?看来哥哥对未来的嫂子也满是上心啊?”她调侃道。
林青亭倒也没有露出窘迫的样子,而是十分坦率的接受妹妹的调侃。
“呵呵,有次她出城上香,路遇危险,刚好我路过顺手救下。言语交谈了几句,觉得这姑娘还算不错,刚好此时也该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便订了下来。”
林青婉听后,囧囧的想着,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好俗套哦!
林青亭怕妹妹担忧未来大嫂不好相处,又开口说道:“你未来嫂子是个好相处的人,人很温柔娴静,以后你们一定处得来。”
又看天色不早,便吩咐人传了膳,一家人边吃边聊。
晚膳就在馨婉院的西次间摆上了,诺诺哼哼两个小娃儿也被叫回来,在丫鬟的服侍下净了手用膳。
席间,林青亭和妹婿两人畅怀痛饮。
杨铁柱也不是和林青亭第一次打交道,当初他来京扩展生意时,两人就见了几面。也是知道大舅哥这人不是个摆架子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现在身居高位便瞧他不起。
虽然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但是在桌的几个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所以这顿晚膳吃了很久才撤。
林青亭估计是见了家人,心情很好。又喝了不少酒,此时已经有些醉醺醺了。
他拍着杨铁柱的肩膀,说道:“妹婿,你很好,对婉婉也很好。以后就把家安在这里,咱们一家天天这么快快乐乐,没有烦心事。”
林青婉和杨铁柱对视一眼,杨铁柱开口道:“大舅哥,你喝醉了,我叫人送去你去休息。”
“醉了?”林青亭脸颊酡红,却两眼发亮,“这才喝了多大点酒,怎么可能醉。就这么说了啊,把家安在这里,不要回去了,云州那边太远了,见一次面太不容易。”
说完,也没等两人说什么,就招来随从把他扶回去休息。
林青婉和杨铁柱面面相觑,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孩子已经在丫鬟的服侍睡下了,林青婉和杨铁柱两人洗漱以后也歇下了。
躺在雕花大床上以后,两口子安静了良久,林青婉才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一来,哥哥就会这么干。”
杨铁柱侧身把她抱住,“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
家里是指落峡村那里,毕竟那里有那么多亲近的人,还有他们的回忆。
林青婉想的脑袋疼,揉了揉脸,丧气道:“哪儿有妹妹一家都住哥哥家的,算了算了不想了,等哥哥婚事办了,我再跟他说说吧。”
其实林青婉还是知道在京城一些富贵人家里,亲戚上门住府里也不是没有的。她也知道如果她开口了,男人哪怕颜面有碍也一定会依着她,但是她不想寄人篱下,哪怕这个府是哥哥的。
毕竟现在哥哥一人单纯,家中没有妻儿,等以后有了妻儿复杂的事会很多。
远的香,近的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她也很是舍不得落峡村那边,当然,她也舍不得哥哥。没见面还好,一见面真如哥哥说的那样,他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妹,隔了那么远,万水千山的,相见一面还要车马劳顿走很久。
所以林青婉此时心里纠结的很。
两口子各自想了些心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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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亭身为景帝心腹,他的婚事被京中很多人家关注着。
关注的同时,林青婉这个刚入京的同胞妹妹也正式进入了众人眼底。
经过各方打听,众人才知道这个同母妹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与此同时,户部侍郎林至贤家中的一些糟糠事,才被人翻出来。
怪不得林家和定远侯相处如此怪异呢,对于林青亭出身林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京中众人也是知晓的。后来双方相处不睦,好吧,不是不睦,是林青亭根本视若无睹林家,仿佛跟林家啥关系没有。
以往众人还以为是父子之间矛盾颇大,当儿子不满被忽视,才怒出家门报名参军意求出人头地一雪前耻。如今当儿子的出人头地,回京之后仍然和家里闹别扭,估计是一时还没消气,所以双方一直僵持着,等气消,父子终归还是父子,血脉至亲是割舍不掉的。
为此,朝中大臣们与京中各路勋贵很是给了户部侍郎这个才正三品的一个小官几分薄面。
直到林青婉这个林青亭自称是同胞妹妹的冒出来,大家眼光转移,才瞧出了几分端倪。
经过各种打听大家才知道,林青亭这个同胞妹妹嫁的不甚好,夫家只是一个偏远小山村的一个农户。好吧现在不是农户了,据说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了,但是几年前那会儿确实是个泥腿子啊。
??这是在搞笑吗?
等大家继续查下去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在搞笑。
林青亭是林至贤的一个姨娘所出,同时那个姨娘确实还生了一个女儿,那姨娘过世以后,只留下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儿在随林至贤出京去南方上任以后,那边就传出了其抱病而亡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个女儿其实应该是死了的,可是这个同胞妹妹到底是从哪里来?
一时之间,京中关注此事的人们心思各异。
从林青亭慎重其事的把这同胞妹妹接进京,到定远侯府大张旗鼓开正门迎接。按理说,不是对其极其重要之人,是不会有这样待遇的。
就在大家疑惑之时,一位和林青亭私交不错的人放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这个林青婉确实是林青亭的亲妹子,确实同母所出。只是她在随林至贤去南方途中失散,无奈才嫁给了一个救她的当地农户。
这个说法颇具争议。
首先,一个官宦人家,管他是大官小官,即是清贵世家林家的人,不可能会出行那么简单的。绝对是丫鬟婆子护院一大堆,怎么可能把自家女儿弄丢了?!
另外这个林青婉是从云州来的,中途驿站都有记录,说明其夫家是北方云州人。
而林至贤当年是去南方外放上任,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怎么失散嫁给一个当地农户?
骗大家没有地理常识?
可是露出讯息的不像是会说谎之人,而且确实其本人和林青亭私交不错。
就在大家正疑惑不已,其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婆子在主子面前透了口风。
原来这个婆子和京中的一个姓钱的牙婆私交不错,这事在京城传言甚多,连下面和大户人家打交道的牙婆都听说了。
这钱牙婆平日里是帮一些大户人家处理一些私下不好处理的人,知道的秘辛也是很多,很多当家主母也是对其有些耳闻。
据其说,六年前林家的下人找她处理过一个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长得甚是美貌。人送来的时候,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头部也受伤了。
当时林家下人说这姑娘是一个想爬主子床的丫鬟,主母念起服侍多年,又见了心生龃龉,便眼不见为净打算将其卖出京,随便找户泥腿子人家嫁了算了。
这牙婆便把此女收下,带到了北方云州,谨遵着贵人的交代,将其卖给了一个泥腿子为妻。当初牙婆看此女昏迷很久,心生怜悯之意,妥善照料了其许久。
后来此女醒后,自称叫青婉。
这个消息经过那户大户人家的主母,传到平时交际的圈子里,然后再京中流传开来。
一时之间,众人膛目结舌。
惊讶归惊讶,但是一印证,觉得此说法极其靠谱。
然后大家就大悟了,怪不得林青亭如此不待见林家,原来这林家干了不是人的事儿。趁别人不在之时,把人家亲妹妹给处理了。
富贵人家后院阴私甚多,很多人都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苛责庶子庶女的比比皆是,谁也不敢说自己没干过苛责庶子庶女的事。可是大家一般还是要顾忌自家体面的,顶多就是没出阁之前苛责一下,到了年纪随便找户过得去人家嫁了,用庶女联姻的事也不在少说。
但是像林家当家主母柳氏这样把庶女当爬床丫头卖出京,最重要还是被人爆出来的,却是从未见过。
爆出来也就算了,关键别人有个本事的哥哥,这就是不对了。
大家也清楚,没有个本事的哥哥,这事也爆不出来。哪怕是为了卖好给定远侯,外面众人也会摆出一副唾弃的嘴脸,不屑与之为伍。
于是,柳氏悲剧了,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平时交际的圈子人人避她如猛虎。
于是林家悲剧了,因为家里出了这么一个手段龌蹉的主母,丢尽了脸面。于是林丞相也悲剧了,政敌经常会在下朝之际,对他叹息你们林家怎么干出这样的荒唐事来,真是败坏门风啊。
……
林家的日子现在确实很难过。
不光是林至贤家,主要还是林家主枝林丞相那里。
当年旧皇身子骨不好,朝中大臣站队,林丞相很悲剧的选择了当时势大的晋王一系。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太子一系,毕竟太子才是正统,这个问题很深沉,总而言之林丞相选择了晋王一系。
结果很‘喜人’,晋王逼宫造反事败,一夕之间吓掉众人的牙齿。两虎相争,便宜了景王那个似乎从始至终没有搀和进来的渔翁。
新皇登基,让那些以往心里有鬼的人着实心里担忧了一阵子。
不过不管当初是怎么站队,至少没有碍着景王什么事,所以大家虽然无奈自己没有从龙之功,但对于是两不相干的景王继位也是没有啥意见的。
毕竟这几方人心里都清楚,换成随便一方上位,另一方就是死得不能再死,景王继位也是无奈中的乐见其成。
新皇的性子很怪,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朝中势力洗牌,也着实引起了朝中文武百官的恐慌。
随着下面一些不安分的人慢慢换掉之后,朝中是一片的安静,可是林丞相这个混迹朝堂很多年的老油子却是发现了事情不对了。
景帝似乎针对他开始下手了。
迹象很不明显,但还是摸得出蛛丝马迹的,圣意难测,这也是为什么林家屡屡朝林青亭抛橄榄枝的最主要的原因。
好吧,这么说,现在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会儿林家居高临下朝林青亭抛橄榄枝了,这会儿是恨不得跪着求他往手里塞。只是碍着同宗族又是长辈的颜面,暂时表现的还没有那么明显。
而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流言蜚语,让正想法子怎么把林青亭拉回来的林丞相和林至贤尤其恼怒,外面的不屑唾弃也就算了,这摆明了就是结仇了,怪不得无论他们怎么示好,林青亭总是置之不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林丞相火大,林至贤不好受。林至贤不好受,柳氏可以想当然就悲剧了。
林至贤自喻是个读书人,从来动口不动手,这次回到家中,不但动口了,手也动了。
大骂了柳氏一通‘毒妇不贤’,甩了她两巴掌,便去了姨娘处。
柳氏早就预料到了迟早有这么一出,没想到时隔两年才来。
从林青亭以超然之势回京那日,柳氏就日日恐慌着,夜不能寐。
她怕林青亭找她麻烦,她怕林青亭把她以前做过的事捅了出来,她怕很多……可是见林青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