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能搞清楚具体是什么种类的棋子吗?”
这样发问的芦叶没有想太多,但听了他的这一问之后,冬日晴却露出了略显古怪的笑容。
她特意扫了一旁的程歆一眼,随即幽幽地轻声答道:
“通过对残骸的还原比对分析,我得出的结论是——
那是一颗象棋棋子哦。”
“是吗……”
芦叶听罢陷入了沉思之中,而程歆则顺着话茬继续追问:
“象棋吗……?晴妹妹,是哪一种象棋?”
像是预判到程歆会这样发问一般,冬日晴笑盈盈地反问:
“哪一种?程歆,那你又知道哪几种象棋?”
“诶……?”
短暂地愣了一下,程歆晃了晃手指头:
“最常见的有两种吧——
一种的常用棋子是‘车马炮’之类的,另一种则是‘王、后、车’什么的……”
“……!”
听到程歆这样列举,芦叶立即一惊,并一脸狐疑地望向了冬日晴——
后者再次在嘴角挂起了不怀好意的浅笑,又向程歆进一步提问:
“那么,程歆,这两种象棋,各自的正式名称是什么?”
“唔……?前一种叫……呃,就叫象棋吧?
而后一种,叫做……chess?”
程歆的表情有些迟疑,但对于她的这一回答,冬日晴还是坏笑着给予了肯定:
“嗯,你这个答案,倒也不能算错呢。”
听到这里,芦叶顿时明白了冬日晴这一串引导性发言的意图,并不禁有些烦躁地暗想:
啧,又来了……!
和之前“睡美人”的话题类似,这次是一个象棋与国际象棋的“常识”吗……
冬日晴这家伙,又是在故意把歆对这种“常识”的了解,展现给自己看吧……!
在《铭记之印》里,包括象棋在内的常见棋牌类游戏,都是明确存在的。
所以歆知道这些,倒也并不奇怪。
只不过…
如果自己的了解没有偏差,那么在这里,是不存在“chess”也即国际象棋的。
无论在宗缘,夕郦,密联还是其他国家,提起象棋,都只有以“将士相车马炮兵”这些棋子所构成的那唯一一种而已。
而没有国际象棋的原因,回想起来也有些令人发笑——
曾经,在《铭记之印》的初始研发阶段,欣那家伙一度沉迷于国际象棋,并几乎天天来找自己下。
但不知是天赋问题还是运气问题,她基本上完全无法胜过自己。
国际象棋,也因而成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可以对她保持常胜的游戏之一。
这似乎令她感到相当不爽,以至于后来,当她终于厌倦了之后,便时常做出类似“chess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之类的评价。
而当他们的团队,需要向《铭记之印》中添加一些常见棋牌类游戏的填充之时,她便毫不犹豫地,将国际象棋从填充名单中剔除了。
因此,拜她所赐,在《铭记之印》中,便只有象棋,而没有国际象棋。
然而,如今的歆,却知道本不存在于这里的概念——chess吗……
想到这里,芦叶又不由得死死地盯着冬日晴,并不禁在内心嘀咕:
冬日晴,虽然你之前说过,要让我自己去解开那个“她,是谁?”的谜题…
但你最近的种种言行,简直就像是在故意不断地喂给自己提示一样啊……!
是因为某些原因,你也开始变得急躁起来了……?
你是希望我,能够尽快找到正确答案吗……?
而关于歆的真实身份——“她,是谁?”的谜底,自己恐怕,也真的已经……
“……嗯?芦叶,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芦叶疑虑满满的思绪,被冬日晴挑逗的话语所打断——
“啊~!难道说,我的姐姐——冬日空十八岁时的这副美丽外表,终究也像征服其他肤浅的男人一般,成功地迷倒你了吗~?”
“什、什么——?!”
不待芦叶有所反应,程歆立时跳了起来,快速抛开象棋的话题,红着脸低声向芦叶寻求确认:
“芦叶叶,难、难道比起白色短发和金色长发,你、你真的更、更喜欢黑长直?!”
“啧,说什么呢啊……歆,我们正在讨论很严肃的话题,你不要随便就被冬日晴带偏节奏好不好。”
“唔……!可、可你刚刚,确实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晴妹妹看呀!
明明你、你都没有盯着我或者白天妹妹,看过这么久呢……!”
“呃,那是因为……!”
将原本打算解释的话语吞了回去,芦叶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生硬地切换了话题:
“总、总之,原因不重要!歆,你也不要再瞎猜了……!
好了,冬日晴,关于汤哲野和深井副会长他们的遭遇,我已经了解了。
围绕严懿与欠心身份的讨论,也暂时到此打住。
接下来,赶紧说第三件事吧,说完我就要再歇会儿了——在过去的一周里,那最后一件和我有关的情报,又是什么?”
“哦,那件事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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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郦首都 永光市 楔子北路一号 昼影大厦——
当芦叶从长达一周的昏迷中醒来、忙着整理情报的同时,在北方另一大国的【昼影协会】总部之中,严懿与江小龙,正在如往常一样,于会长办公室内进行着象棋的对弈。
江小龙执红棋,而严懿执黑。
在棋盘边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两方已经被吃掉的棋子——
红棋已经丢了四“兵”一“马”一“炮”以及一“车”,而黑棋则只丢了三“卒”和一“炮”。
显然,这局棋的局势,对江小龙已经有些不利。
专注地凝视着棋盘,江小龙略显烦躁地挠了挠头,叹气道:
“唉……!总觉得又要败给你了啊!
严小鬼儿,不然咱们重开一局吧,刚才起手我是大意了,没有认真走~!”
“……呵呵,算了吧你,老龙——”
严懿以戏谑的语气讪笑着回应:
“都这么多年了,在棋艺方面,你依旧是个毫无长进的臭棋篓子。
我看呐,再给你重开多少次的机会,结果也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哟!”
“你说什么?!哼,那我还就不信了——
严小鬼儿,下一局,你让我三个子儿,看我不在五步之内,就将你的军……!”
“呵……”
轻轻地摇着头笑了笑,严懿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缓缓低吟道:
“老龙,你多少认真一点儿。
今天,我没有让你去忙着打理小顺他们的后事,而是专门把你喊过来陪我下棋…
你在心里,应该早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吧?
我们,已经不会有下一局了——
现在的这局残棋,就是你和我,此生的最后一次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