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出生不详,所从何师世人也不知,只知道他是一个道人。
一个下山修行的道人,一个济世救人的道长,一个道法高强的“仙人”!
“哦,先生认识贫道吗?”于吉笑道,他也轻抿了一口茶。
“算不上认得吧!”
孔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下只是在我兄长的交谈中以及吴郡的百姓闲谈声中,有幸听说过道长的大名!”
“道长曾经用符水为染上瘟疫的穷苦百姓治病,并且不收分文,可最后被吴侯所不容,因此被逐出了吴会之地,并且此生不能再踏上那两个郡的土地!”
这个故事不全,因为讲道理,孙策原先是要杀于吉,不过被诸葛瑾劝住了,再加上当时时局未稳,孙策出于多方考虑,这才仅仅只是驱逐了他。
“吴人皆云,道长是大悲大悲,救苦救难的活神仙,江东百姓无不为道长被驱逐而悲痛流涕呢!”
“欸,百姓厚爱我了,贫道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罢了!”于吉摇了摇头,脸上无悲无喜,旁人看来是那么的淡然洒脱,似乎真的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境界。
“道长高义洒脱,在下佩服!”
“道长,亮某人敬你一杯!”
说罢,孔明就起身恭敬地给于吉敬了一杯茶,眼神中满是敬佩。
很多人说于吉救人是有异志,是想像张角一样聚众起事,是想再掀起一场“黄巾起义”!
可,这不还没起事吗?
既然没有起事,那就是大善人,一个悬壶济世的“活神仙”!
那这种人,就值得天下所有人去尊重!
“先生言重了,在下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于吉起身接过茶杯,招呼孔明继续坐了下来,然后叹息道:“只是可惜,符水救不了所有人的命,我也救不了这天下苍生的命!”
“但是道长,你救了吴地人的心啊!”
所谓符水,可能只是一些草药烧成的草木灰加水调和而成的药水罢了,这些药水作用有限,确实救不了所有人的性命。
但!
却给了世人一种信念,一种相信有老天爷存在的错觉。
你看,老天爷派“活神仙”下凡救我们来了,我们可不得好好生活,多多行善,争取来世可以得到老天爷的眷顾!
或许,这才是乱世之中,这群平凡百姓的最后救赎吧!
孔明略有伤感地抿了一口茶,脸上似乎多了些惆怅,不过很快,脸上的惆怅就被疑惑给代替:
“不知道长,特地派人来等我请我,是所为何事啊?”
孔明可不相信于吉只是想请他闲坐喝茶,这么大作声张地来寻他,想必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与他说。
“先生稍安勿躁,贫道之所以要这么大费周折地来寻你,确实是一些事想跟你说!”
于吉笑着放下了茶杯,然后径直问道:“在说之前,我想先请问先生一个问题!”
“哦?道长且讲,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孔明笑道。
“贫道想问先生,是否信真的有上天,又或者是否信这道?”
“不信!”
孔明直接了当地说道,他站起身,摇着头继续说道:“道长,在下向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之事,所谓的怪力乱神只不会是一些有心人刻意而为的小把戏罢了!”
“世人活着从来就不是靠什么老天的恩赐,我们之所以能够活着完全是依靠自己,自己才能成为自己心中的神!”
“道长,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有天,那么世人为什么还过得这般艰苦?那些奋发向上的凡人,为什么一样会死于乱军的刀剑之下?”
“可我认为先生还是信道的!”
“不,我不信道!”孔明继续摇头道。
“先生不信旁人的道,可先生却信自己的道啊!”于吉摇头笑道。
此言一出,孔明心中一阵愕然,饶是他平日如何巧舌如簧,可却也是无法反驳这个论点,因为他确实是信自己的“道”的!
“道长,你说得很对!”
“在下确实是信自己的道,不过也只信自己的道!”
“这就够了!”于吉笑了笑,而后继续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先生刚才认为贫道说的只是世人口中的小道、俗道。”
“可不是的!”
“真正的道是理不清,说不明的,大道至简,在下参透了一世,最后也只是领悟了些所以然而已!”于吉叹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是泛起了些许波澜。
孔明仍旧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就像他也不明白眼前的道长到底要干什么一样。
“道长,你有话就直说吧!”
“不,我现在没什么要说的了!”
于吉又是笑了笑,又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道长,这?”孔明挠了挠头,满脸的不解与疑惑。
“先生不用疑惑,贫道刚才只是想试探下先生心中有没有自己的大道,如若没有,在下是想收你为徒,将我这毕生心血着成的《太平经》尽数传授给你;”
“可先生既已有了心中的大道,那贫道也就不多强留了!”
于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孔明,一脸赞许地笑道。
“道长厚爱了,在下多谢这般恩意!”孔明起身拱手称谢道。
原来是想收我为徒啊!
对不起了,如果是盛世,我倒有份闲心去隐居修行一下;
可这是乱世啊,同胞们每天都在流血流泪,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去找上天诉苦。
有些事情看多了,或许会麻木;
但有些事情,不管在你眼中重复多少次,你都不可能做到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天生万养是用来养人的,人命就从来不是什么低贱的东西!
“先生,你有把握平定这乱世吗?”
“又或者说,你有把握创造一个新的盛世出来吗?”于吉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问道。
“有!”
“而且是一定可以!”
孔明肯定地回答道,换作以前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是现在他已然是信心满满,早已不知犹豫为何物。
“就这么果决吗?”于吉稍稍有点愕然,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点没变,或许他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