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又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了,大殿内文武官员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着孔明。
大伙像是在等待孔明的回答,又或许是想见他露出丑态。
一旁的鲁肃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他是真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正在考虑着是否上前去帮孔明解围,可看到孔明依旧在那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脸上也始终洋溢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于是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想那么多干什么?
相信孔明就完事了!
“大谬特谬也!”
孔明停止了摇扇,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然后走到步骘面前说道:“世人皆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文人就真的比农人高贵吗?”
“殿上的诸位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农人在地里面种出来的?”
“士农工商,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的文人自夸之词罢了,天底下没了文人,那些农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甚至可以活得更好;可我从来没听过,士人离开了农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的,只怕到时候有些人怕是连锄头都扛不起吧!”
任何时代,劳动农民从来都是值得任何人去尊重的一群人!
此言一出,右边的武将全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步骘被这几句话弄得羞愧难当,只见他的脸色变得通红了起来,还不停地低头躲闪旁人的目光。
孔明见状也是继续开口道:“农人从不低贱,低贱的只会是那些自认为自己高高在上的人!”
“至于我师从何人!”
孔明慢慢地朝步鸷靠近,身上散发的强大的威压吓得步骘连连后退,最后还是孔明在距离他五步之远时停了下来,步骘才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在下的师父是中原颖川人士,步先生你久居江东没有听说过也是挺正常的,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什么东西才能看到巴掌大的天?”
“子敬,你记得吗?我有点不记得了!”孔明转身对鲁肃问道,一脸疑惑的表情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装的。
大殿上的众人听闻此言又是大笑了起来,就连一向温和严谨的鲁肃也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不想让旁人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谁不知道井里的蛤蟆才能看到巴掌大的天啊!
这个比喻真的可谓杀人诛心,天底下所有的士人都有一个中原梦,毕竟谁不希望成为天子脚下重臣,光耀门楣。
尤其是江东的士人,一个个心比天高,可现在被孔明说成了井里面没见过世面的蛤蟆,这谁受得了?
于是步骘当即就破防了,只见他被孔明气得全身发抖,颤抖地举起手指着孔明道:“村夫,你……”
“够了,子山,你有点失态了!”
张昭看到步骘这副模样也是当即皱着眉头呵斥道,文人斗嘴输了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失了书生的气度与礼仪,不然真的会被世人嘲弄一辈子,很显然步骘有点逾矩了。
“哼……”
“卧龙先生是在下失态了,改日我会亲自上门赔罪的!”
步骘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只见他冷哼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向孔明拱手致歉,最后在张昭的冷眼注视下愤愤地坐回了原位,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
孔明则是摇着扇子对步骘回礼,他在隆中修心性修了几年,心境早就达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轻易动怒,别人叫他村夫也好,匹夫也罢,他都只是一笑了之!
毕竟狗咬了人一口,人可不会反过来咬狗一口!
“卧龙先生真是一副好口才啊,在下佩服佩服!”
不多时,左边又有一人站出来对孔明拱手道。
孔明定睛一看,发现是薛综,薜敬文,于是便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一些嘴皮功夫,聊戏小儿耳!”
虞翻,步骘听到这话,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青一阵,紫一阵起来了。
薛综闻言则是笑了笑,然后走到孔明跟前道:“卧龙先生,你再能说会道也只不过是苏奏,张仪而已,一个说客可是退不了敌,也成不了事的!”
“哦!那依薛先生看来,苏秦,张仪仅仅只是说客而已了?”孔明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肯定不是啊!”
“薛先生所学之经书到底是哪个夫子教的?竟然不告诉先生苏秦曾佩六国相印,张仪也曾两次相秦,此二人皆有匡扶人国之谋,皆大才也!”
“试想一下,如若这两人仅仅只是先生口中的说客,那这大殿满堂的文士又该怎么去找准自己的地位呢?”
“两个说客尚且都能搅动天下风云,那在座的各位怕不是连两个说客都不如?”孔明摇着扇子,缓缓笑道。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左边坐着的谋士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综也是默然无语,最后只得行礼重新坐回了原位。
“卧龙先生,你从江夏远道而来,不知是奉谁的命令,可否告诉在下呢?”
在沉默了一会后,又有一人走上前发问道。
孔明定睛一看,发现是严畯,严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