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久久不能言语,最后还是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只见他喝了一口手中的那杯酒后,然后示意诸葛瑾继续说下去。
诸葛瑾见状,也连忙走到孙策跟前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主公,你觉得现在北方的形势是怎样的呢?”
诸葛瑾目光灼灼地看着孙策,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孙策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北方形势很明了,袁绍已经彻底输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依我所见,不出十年北方就会被曹操统一。”
“不,主公!依在下所见,我觉得北方会更快统一!”
“哦,怎么说?”
“主公,现在袁绍病重,恐怕活不了多久了,而他现在又立嗣不明,袁潭袁尚两个人都野心勃勃,谁也不服谁,而且袁绍手底下的谋臣早已分为两派,彼此之间又在不断内斗,互相押宝。”
“袁绍活着还可以镇住他们,可他现在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等他一死,他两个儿子必然会为了争夺他的位置而互相攻伐,到那时,曹操可以乘势而为,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北方四州。”
“不会吧,现在大敌当前,袁氏兄弟再怎么不和也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内斗吧?”
“主公,在权力面前,什么感情都是空话,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的!”
孙策听罢,心中不禁为之一震,那种被他一直藏在心中的那份猜忌与不安重新萦绕在了心头。
在权力面前,难道一切东西都只是虚妄吗?
一想到这,孙策又记起了周瑜带着众将逼他起兵攻合肥的场景,不禁皱起了眉,脸色也变得阴郁了起来,只是房间太暗,没有人注意到了这些变化。
诸葛瑾见孙策没什么反应,于是便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主公,依在下所见,曹操统一北方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一件事了,而他下一步的目标肯定是南下统一全国。”
“主公,想要抗曹就必须跟刘表联合起来,共同利用长江天险与曹操进行一场南北大战!”
“不,我觉得以我的本事是可以打下荆州的,根本就不需要与刘表联合!”
说到这,孙策就已经不自觉地站起了身,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了。
“主公,这刘表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但绝对不是一个什么昏庸的人,你看这荆州自他来后,便已安定了将近二十年,而且荆州的百姓也早已认可了他,就算咱们倾尽全力,恐怕也很难在五年之内彻底吞下荆州。”
“况且,倘若我们真把刘表逼急了,他率着全州之地跟曹操投降了怎么办?那我们可就真的腹背受敌了!”
“那我就让亲自出征,跟着公瑾他们把合肥打下来,把曹操的势力赶出淮河一带。”孙策似乎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嘴硬道。
“主公,合肥易守难攻,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曹操占据了合肥,就仿佛是在我们心头上插了一把刀,正因为有这把刀的存在,所以我们无法向北发展,只能一直把重心放在这贫瘠的南方,因此曹操是不可能轻易放下这座重镇的。”
“如果我们举全州之兵去攻合肥,那曹操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曹操他现在重心在北方,但合肥同样很重要,这是他南征的底气,我猜他为了保住合肥甚至有可能割出宛城给刘表来让他来与我们对抗。”
“割宛城?曹操就不怕刘表起兵直取许昌吗?”
“主公,你觉得就以刘表的魄力他能说服那早已向曹的蔡家和蒯家抗曹吗?再说了,恐怕刘表最大的想法不是北上中原,而是吞下扬州,拿到完整的长江天险自保吧!”
一听到这,孙策也是变了脸色,他也知道如果给刘表选择,他肯定也是首选攻下扬州,换来长江天险自保,但孙策还是有点不甘心。
“不行,还是不行,我若跟他联合了,那怎么去跟那些追随我父亲的老将交待,我又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他!”
“主公,其实据在下所知,老将军其实是被黄祖害死的,刘表好像一直都不怎么知情,不然他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呢?”
“够了,此事以后再论,不过你倒提醒了我,咱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攻取江夏,灭了黄祖。”
说罢,孙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从正门走了出去。
诸葛瑾看着孙策的远去的背影,也是笑了笑,他知道主公已经开始尝试着接受他的提议了。
二弟果真是个不世奇才!
未出隆中就已知晓这天下局势,真不知道将来他会出山去辅佐谁?
没错,诸葛瑾刚才的那些提议其实都是根据孔明对他的书信中提取出来的,用孔明的话讲就是想让自己生活的地方保住和平罢了。
“吾弟之才远甚于吾,竟然就靠那几句话就让主公改变了心意,也不知道他将来会出来辅佐谁!”
诸葛瑾又想起了三年前自己还在隆中老家的日子,他还记得有一天孔明拿出了自己酿了很久的好酒,可他酒量是真不行,就喝了几口就开始讲起了胡话。
诸葛瑾依稀记得孔明那时说孙策会平定江东,但肯定没办法安定江东的士族,将来肯定会被奸人所害。
现在想想,若不是他寄信给我,主公还真就被那些贼人害了。
“人生在世,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
诸葛瑾在心中默念着孔明的这句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