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竞点开那些艾特,才发现是舞极限的官方账号,发了一条动态。
【舞极限V:关于舞极限开除韩竞的公告。[公告图片.jpg]】
韩竞看到这条以后,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片黑,过了一两秒,才颤抖着手点开了那张图,这个公告的内容很少,可字里行间的信息,却是要将他打击到谷底。
其中有一段话,是如此形容【对于韩竞在本社签约期间与竞争对手频繁接触,为此弃赛的事情,表示深切的愤慨与不解。在经过讨论后,决定提前结束与韩竞的合约,并且对于此类无责任心的合作对象,永不录用。】
这段话可以说得上是诛心了,这么多年,舞极限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炎舞社,韩竞与秋亓的接触原本只是巧合,但是舞极限这个公告,却是在抹黑他与秋亓的接触,强行扭曲事实,将他弃赛的事情说成秋亓唆使。弃赛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此时旧事重提,不过是找个借口,不想付他违约金。
在这条动态的转发里,是舞极限全员的统一文案。韩竞看的有些想要发笑,原来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替他说一句话,他们都默认了舞极限对他的处置和舍弃,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韩竞很想打电话骂任查一顿,可是当他抬头看着父亲安睡的面容时,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力感,他唇角轻扯,勾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把手机丢到一旁,只静静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空气,心里万千思绪掠过,却没有任何一个解决的办法。
今天任查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就算找他又如何,他把昨夜的照片放出来,只会更加说不清,还会连累秋亓。
至于找秋亓……他又有什么立场找她,这次的事情,已经够连累她了。韩竞想起今天早上,他还下了决心要忘记之前的事情,和秋亓划清界限,结果24小时都没到,两个人又被迫绑在一起了,只是,以这种不太好的方式……
韩竞坐了一会,感觉双腿终于有了力气,才站了起来,去医生办公室询问费用。
此时,刚刚看到舞极限公告的秋亓,嗤笑了一声,“任查还真是个人渣啊。”
“秋亓姐,你怎么还笑啊,你不生气吗?这多影响你声誉,我们有什么必要挖他们的墙角,也太看得起韩竞了吧。你怎么可能和那个鞭炮有关系。”顾读有些急了,从秋亓手中抢过手机,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生气。
“我和韩竞确实有点关系。”秋亓从顾读手中抽回手机,看着愣住的他,表情平淡的说:“如果有机会,我确实也不介意挖墙脚。”
“秋亓姐……”
顾读有些不可置信,他疑惑的看着秋亓,脸上写满了不理解,“所以你和韩竞,真的有频繁接触?”
“都是巧合碰到罢了。”
秋亓拍了拍顾读的肩膀,说道:“别管这些了,专心练舞去,你最近不是学锁舞吗?我给你报了个小比赛,给我拿个第一名回来。”
说完,秋亓就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离开了。
看着秋亓的背影,顾读的心突然有种失重的感觉,虽然秋亓嘴里说着巧合,可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在笑,似乎并不排斥那些巧合,反而很开心,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和韩竞的关系变得密切的?顾读很想知道。
他一直都在等,等到自己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再向秋亓说明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努力的练舞,甚至像韩竞一样,学习多舞种,希望有一天可以打败韩竞,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居然和自己心中的对手,关系匪浅。
“秋亓姐,如果我告白,还来得及吗?”
顾读的声音很轻,他比起询问,更像在自言自语,因为他想问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韩竞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刚刚医生已经给了他具体的费用,换肾加上后续的用药治疗,起码需要五十万,父亲很好运的碰上了一个匹配的肾源,可是对方家属的补助金额,张口就是四十万,加在一起,起码需要九十万,虽然医生说可以先做手术,将补助金额和手术费先结了,大概六十万。但是韩竞这些年赚的钱,都用来付房子首付和装修了,现在手上的钱,不过几万块,距离六十万,还有很大的窟窿。
现在他又被舞极限开除了,舞极限那个公告,还毁坏了他在淮西乃至街舞圈的声誉,想赶快找到下一个舞社,难上加难。
韩竞现在大脑清醒无比,对于现状分析的很透彻,可是却透彻,就越绝望,就算马上将房子卖出去,也只是杯水车薪,越是急需用钱,房子的价格就会被压的越狠,父母家也没什么亲戚,借钱也借不了多少,可是让他放弃眼下这个换肾的好机会,让父亲做透析等着下一个机会,他也根本没办法做到,等一个肾源太难了,他害怕父亲等不到下次机会了。
韩竞走着走着就回到了病房前,母亲正坐在父亲床边,一脸的忧愁,她看到韩竞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似乎在安慰他,韩竞一看就知道,母亲知道自己被开除的事了。
活了十八年,自认为吃过苦的韩竞,第一次觉得,人生为什么这么辛苦啊,正当他以为生活逐渐变好的时候,就遭到了生活的痛击,告诉他,命运有多令人绝望。
韩竞转身出了病房,靠在旁边的墙壁上,隔着薄薄的衣衫贴在冰凉的瓷砖之上,他突然很想流泪,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反而很想笑,笑这人生真他妈的滑稽,父母操劳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迎来美好生活的时候,一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一场空。
他的头轻轻的往后撞击在瓷砖壁之上,似乎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继续保持理智。
一件一件来吧,韩竞告诉自己。
他回家将房子的信息挂在了网上,准备卖出去,然后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都翻出来,逐个逐个查余额,甚至最后,他看向了自己的金牌。
只要能救父亲,他什么都可以卖,包括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