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程奕接过，继续擦桌子，然后又一次对着水桶发呆。
梅有似乎是突然开了窍，扫地拧布的两头跑，终于在桌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他的地也扫完了，一看水桶，里面的水已经脏到看不到底了，“我再去打水！”
说完还不等程奕反应过来说自己去，就只能看到梅有的背影了，沉思片刻，将其扫出来的扫进畚箕，倒进了垃圾桶，至于其他，还是得等水到了先。
其实若说厕所远，也不算，一栋楼的两个顶点罢了，直行的话一百米有没有都是个问题，但若说不远，一栋楼的两个顶点诶，中间要跨越三个班级的教室加上一个办公室，平时下课十分钟都嫌时间短懒得去厕所，这会儿也难讲了。
这点距离对于亢奋的梅有来说却是形同虚设，没两分钟就吭哧吭哧的跑了过来，背后果然又是一连的水迹，如果在北方，估计都要结冰了吧。
“你先洗洗，然后我就拖地。”嘴里说着让他洗，梅有很自觉地想要从他手中拿过抹布。
程奕手挡住梅有的手，摇摇头，“我自己来吧。”
说着，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去开始洗，水是干净的，只是水桶因为历经了好几代的学生摧残，桶壁上都是些干透的颜料，洗不干净的那种，在水的折射下，显得不干净罢了。
没了心里的阻碍，程奕顺理成章的自己洗干净了抹布，开始擦黑板，能用黑板擦的字迹已经用力擦干净了，剩下的大多都是因为老师太过用力而嵌进去的痕迹，需要水的渗透才行，也就没有将抹布拧的特别干。
这是个体力活，好在两人都是男生，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随着时间的消逝，学校里开始热闹了起来，陆陆续续有相熟的同学走了进来，看着正在擦黑板的程奕俱是楞了许久，然后将身上的东西放在擦的噌亮的桌面，也开始加入了这场打扫的盛宴。
人多力量大，等到杨潼来得时候，教室里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梅有与程奕拿着垃圾下了楼，刚好与其擦肩而过。
“你们这么勤奋的了？”走进教室的杨潼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教室，诧异的挑了挑眉，要知道昨日教职工开会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来过教室，那时候现在简直就是两个地方，不对，和隔壁也是两个地方，隔壁进去的第一个人，就是与她一起来的二班班主任，推开门的时候都能看到灰尘在空中毫无轨迹的飘扬。
班里同学的懂事让杨潼狠狠的长了一波脸面，笑着问还在班级里面的姜淳，“谁带领的？翁班长？还是柳副班长？也不对，他们办事能力好，就是不怎么会看人脸面……”
真是奇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老师新年好！”姜淳问好，然后回答，“一开始是梅有和程奕一起，我们来得时候已经差不多要结尾，他们现在去丢垃圾了，行李箱还在这，应该不久就会回来。”
“行，你先忙吧。”杨潼笑容更深，没想到那两个竟然这么会办事，过个年又长大一岁，也是时候该成熟变成大人了。
不过，打扫人里面还有程奕？那程潜叶去哪了？她一个疑问从脑中闪过，罢了，等会问问吧。
然后这么一下，就到了晚上，报道需要的手续不多，只是班里四十六个人，全加起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了，忙着忙着，就将那个问题丢在了背后。
当天的晚自习就真的只是自习，没有作业在身，想怎么样就全靠自己的自觉性了，大家都是好不容易考进的临泽高中，除非是像辛小欣那样无所谓的，或者是像范超俊那样家里什么都安排好了不用他努力的，自然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学习还是挺靠日积月累的，尤其是现在还在学习的过程中。
学生在学习，杨潼在清理今天收来的资料，数了又数，都只有四十五个，还有一个呢？她站起身，环顾了全班，嗯……程潜叶？
“程奕，你出来一下。”杨潼唤道，同时广播响起，“现在有请高二年级的同学前来领取本学期的书籍资料。”
“……先去拿书吧。”她指派了几个强壮的男同学跟着，“记得，每个类型拿四十七本。”
“好嘞！”梅有也在其中，他不是身体最强壮的，却是里面最积极有活力的，这时，也很自觉地担任起了领队的职责，话说，这过年去听了这么多教导，好像也不是白学的？轻轻松松就成了个领队。
这么一下，杨潼又忘了，在发书的时候发现每种都多了两本才反应过来，但此时已经临近晚自习下课，大家都还等着回去洗洗睡呢，毕竟今天的劳动力有点大。
“程奕，将潜叶的书一起拿上，你们都是一起的，今天没来是不是忘记请假了？”她刚说完，就听见下课铃声响起，眨眼间，教室里的人就走的没几个人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去问问家长吧，将多出来的书放在程奕的桌子上，拿着自己的就离开了。
“我说真的，程潜叶去哪了？我看班主任都不知道的样子……”梅有鬼鬼祟祟的一下课就拦着梅有跑了，这时候走在宿舍楼背后的小道上，与前面叽叽喳喳的场景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我不知道。”程奕低着头踢脚边的石子，脸隐藏在阴影下，看不清楚表情。
“……不说算了。”梅有也不是一个特别在意别人隐私的人，“当我们还是朋友的话，有事就说，不说我就当你还能扛得住了。”
“今天干活干多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他抓着膀子甩了几下，能很明显感觉到肌肉的疲惫，大概拉伸了几下，希望明天不要抬不起手就行，今天打扫倒没什么，主要是还搬了老多的书，一摞摞的都要将讲台堆满了。
“那我先走了，你要呆就再待会儿。”梅有打着哈欠离开了。
现在外面的同学也都差不多回了寝室，就算是还没回的也就是在食堂吃夜宵了，吵闹声瞬间小了下来，尤其是宿舍楼的后面，听外头的说话声都好像是隔了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听不清楚，就像那时候一样，被推着往外跑，用尽全力的奔跑，无论背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往前跑就行了，其他的，都有他在。
但现在呢？
程奕抱着自己蹲了下来，哪怕只是今天一天，都感觉世界不一样了，糟糕又奇怪，他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