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幽幽叹息了声,道:“这些日子亏得有韩将军照顾奕儿,才让我省了不少心,有劳将军了!”
“老夫人又何需同我这般客气,奕与我亲如兄弟,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青鸢这才释然一笑,唤来小碧,让她将韩予洛送出了恒王府。
走到软榻边,青鸢心疼地看着齐泽奕,自从沫儿出了事,他就整日这般萎靡不振,自己这个当娘的,办点也帮不到他!
她拿出手绢为齐泽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让小雪和另一个丫头退了出去,想单独陪陪自己的儿子。
大醉的齐泽奕并没有睡熟,他半睁着略显迷离的桃花眼,茫然若失地看了看青鸢,轻启干涩的双唇唤了声:“母妃……”
“奕儿,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娘让人去给你煮碗醒酒汤来可好?”见他醒了过来,青鸢忙担忧地问道。
齐泽奕微微摇头:“我没事……”
他抬起手抚了抚胀痛的太阳穴,纵使酒能让他宿醉,可每醉一次,他就痛一次。
心仿似被什么狠狠揪着般,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他突然抓住青鸢的手,痛苦地喊出声:“母妃…我好想她……”
青鸢也是说不出的痛,她倾身过去抱着齐泽奕,哀婉地劝着他:“奕儿,沫沫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会保佑她逃过这一劫的!”
“母妃……”有什么冰凉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可是他却将脸深深地埋在青鸢的怀中,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懦弱。他的嗓音是那样沙哑:“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什么权力什么江山,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她……”
“奕儿,母妃相信,她会回来的,你找了半年,不都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吗,而且有泽夜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没事的……”青鸢只能说着这样的话来安慰他,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没底,万一沫儿真的回不来了,奕儿就要永远这样消沉下去吗?
“她会回来吗……”他轻轻呢喃出声,是啊,他的沫沫怎么可能会有事,那是他最爱的沫沫啊……
他的心痛如刀割,都怪他一直执着着皇位,如果他不再乎江山,带着沫沫远离这些阴谋是非,说不定她就不会出事了……都是他的错…如果上天肯将沫沫还给他,那他什么都不再奢求了,只想带着她隐居避世!
是的,经历了这样绝望的生死离别,他才知道,沫沫在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他,只要她啊!
察觉到他的沉默,青鸢以为他已经睡着,轻轻叹息一声,将他放回软榻上,又为他盖了盖被子,然后起身离开书房。
这厢,月铭殇带着蓝沫一路朝恒王府而去,眼看着就要走出集市,却突然从前方急奔过来一个中年男子,那人像是逃命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竟是猛地一下撞到了闪之不及的蓝沫身上!
方才她失了神,一直在想呆会劫了那富商后要怎么恶整他,结果这一不小心,就被人给撞上了!
蓝沫好不气恼,见那撞了她的人不仅不道歉,还欲逃跑,她更加来气,伸出手使出一招基本的擒拿,就将那男子给反手捉了住!
“你怎么走路的,撞了人还不道歉,真是过分!”蓝沫学了男人的嗓音,粗声粗气对那男子教训道。
男子神色慌张,十分恐惧地看向身后,像是怕有人来追他。果然,只听见一阵吵闹的声音朝这边越来越近,蓝沫也是听到了的人,有人在喊:“捉住那个小偷!”
她瞬间明白过来,难怪这人没命似地逃,竟然是个小贼!
“没想到本姑…本公子来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捉了你这小贼,落到本公子手里,你可就倒霉了!”
男子想要挣开蓝沫的手,却奈何他一个大男人的力气,根本敌不过蓝沫的内力,可眼看着那些追兵已经靠近,他竟是卑鄙地生心计策。
月铭殇刚想拉回蓝沫,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谁知他还没出口,就见那男子急匆匆地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像仍烫手山芋似地扔进了蓝沫手中。
“大哥,小弟就偷了这么点银子,全孝敬您了,求您放过小弟吧!”男子做出苦苦哀求的神色。
他此言一此,蓝沫和月铭殇同时大叫不妙,只怕是要被他摆一道!
可他们的醒悟已是为时已晚,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怒喝:“没想到你还有帮手,这次本捕头就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听到这个声音,月铭殇身形微振,忙闻声望去,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半年前害他和蓝沫双双坠崖,他还没准备要找他报仇,却不想冤家路窄,刚回京就碰上了他!
薛捕头走上前来,双手将配剑抱在胸前,目光冷厉地看了看蓝沫和那个男子,严声对身后的捕头吩咐道:“把他们都捉回去!”
“慢着!”蓝沫大声喊道,不满地瞪了薛捕头一眼:“本公子又没犯事,凭什么抓我回去?”
“哼,这贼人称你为大哥,还敢说你们不是一伙的?”薛捕头冷笑,当下不再等蓝沫多说,就要伸出去捉她!
若是以前,蓝沫肯定就这样束手就擒了,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蓝沫了!
她娇小的身形快速一闪,躲开了薛捕头的手,然后抬起脚毫不客气地对着那男子屁股上踢去,直接将那男子踢得趴在了地上:“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冤枉本公子,呆会再和你算账!”
蓝沫恶声恶气地吼道,余光却见薛捕头拨出了配剑,直朝她刺了过来!
她忙后仰侧翻,险险地躲过了薛捕头那一剑!
月铭殇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蓝沫和薛捕头打作一团。他不得不承认,蓝沫练武的资质很不错,才短短半年时间,她就差不多得到了他的真传,今天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想瞧瞧她所学的功夫是否能敌得过薛捕头,若是敌得过,那么她正好替自己报了仇!
而那个被踢得趴在地上的小偷,想趁乱逃路,却不想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月铭殇所监视,见他要逃,月铭殇掏出一绽碎银子朝他弹了过去,顿时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薛捕头的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本以为只是捉一个普通的小贼,竟不想还遇到了高手!他招招直逼蓝沫的要害,剑气化作漫天寒光,将蓝沫逼得步步后退!
然他招数虽狠,却都被身形敏捷如飞的蓝沫一一化解,她左手化爪,右手并指为剑,在气势和招数上并没有占下风。
可是多过几招下来,月铭殇却很明显地意识到了一点,蓝沫的体力远不如薛捕头,虽然她有了内力护体,但是之前所受的伤在体内还有一定影响,因此她不能过多使用内力!
月铭殇不再旁观,不过为了不让薛捕头认出他,于是他撕下身上的一块碎布蒙在脸上,飞身上前,加入了打斗。
两人连手对战薛捕头,顿时让他感觉到了压力,他忙发出手势,示意那些捕头过来帮忙。
聪明如他,自是自到了蓝沫的弱点,所以他故意逼退月铭殇,让月铭殇被那些捕头缠住而不能脱身。他要采用各个击破的战术,来对付蓝沫和月铭殇。
几十招下来,蓝沫已是不停地喘着大气,见月铭殇被那些人缠住脱不开身,而自己再这样与薛捕头打下去,只会占下风,于是她灵激一动,运起轻功猛地一闪,飞身上了旁边的房顶。
因为月铭殇教过她,打不过就跑,所以她刻苦练习轻功,逃跑的技术已是一流。
“臭捕头,想要捉本公子吗,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她调皮地冲薛捕头扮了个鬼脸,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房顶上!
薛捕头冷笑,敢挑战他,真是自不量力!只见他如闪电般突然瞬移,直追蓝沫而去!
两人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蓝沫初来京城,并不识得路,所以当她跑了好几条街时,她发现自己悲惨地迷了路,可身后的薛捕头又穷追不舍,她只好继续往前逃去,尽可能地想办法甩掉身后的跟屁虫。
几跳几跃间,蓝沫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外,她左右看了看,夜深人静,四下没有半个人影,可是耳边刮过的冷风告诉她,身后的人还在穷追不舍!
不想再和他玩下去,蓝沫飞身一跃,跳进了那大宅里。
薛捕头追了过来,他明明看见蓝沫跃了进去,可他却踟蹰地停在了宅院外,若有所思地拧了拧眉,心中更是暗自思忖,这个小贼为什么会来这里,觉得事有蹊跷,他不再多作逗留,忙快步离开,朝着太子府而去。
诺大的宅院里分外安静,耳边不时传来几声虫鸣,月光如华,静悄悄地在院里洒落了一地的银辉。
蓝沫走得小心翼翼,虽说不是第一次私闯别人的宅院,但之前是为了打劫,这次却是为了避难。
可是,当她走到宅子深处,却突然有种错觉,仿似她之前来过这里般!因为这里的路,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如此奇怪的想法让蓝沫好不疑惑,为了证实自己的错觉,她走到了一处长廊,好像从这里往左转,那边有一个书房……
她带着这种突来的方向感,一步步慢慢朝着夜色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