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萧成江死了?”
翌日清早,老太监刚走进值房,吴宇就向其禀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老太监震惊半晌,才反应过来:“凶手呢?抓到没有?”
吴宇愁眉苦脸的说道:“开封府已经把案子接手了过去,属下刚派人去问了,案件还没有太多线索,甚至凶手是谁,又为何行凶也还没搞清楚。”
“废物!”
老太监已经怒火中烧:“都是一群废物!明知道使团的安危对于咱们大宋意味着什么,他们为什么不……。”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挥手把旁人赶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他和吴宇,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想办法见一下那小子,问问这桩案子究竟是不是使团亲手安排的苦肉计。”
吴宇听对方提及张义,连忙解释:“昨晚那小子和萧思忠一起赶过去的,属下看了几眼那小子,他可都未做出回应,甚至连暗示都没有。想来……,他知道的也不会太多。”
“没回应?没暗示?”
老太监反复念叨了几次,才充满疑惑的说道:“如果这案子不是使团自己安排的,又能是谁呢?”
说着,他就看向束手而立的吴宇:“你一会儿去一趟开封府,让他们务必重视起来,尽量在最短时间破案。”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护卫的声音。
“司使,枢密院夏枢密遣人传来消息,说是辽国使团以大宋无法保证人身安全为由,将谈判暂停了。具体何时恢复谈判,要视案情进展而定。”
啪~~
一只茶杯落地,被摔的粉碎。
老太监用咆哮般的语气对吴宇大声吼道:“你现在就去开封府,亲自盯着他们办案!咱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街弑杀外国使者!”
与此同时,住在鸿胪寺的辽国使团也是群情汹涌。纷纷冲进萧思忠居住的院落,请求再给宋国朝廷施压,为死去的萧将军讨回公道。
作为正使兼苦主的萧思忠,也是一副悲切模样。尽管如此,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使团众人冷静,千万不要搞出什么事端出来。
此时,张义就站在对方身侧,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从本心来讲,他对萧思忠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萧成江的意外死亡,对于使团尤其是萧思忠而言,简直太有利了。不仅,有扭转不利局面的可能,甚至可以借机提出一些条件。只要不太过分,相信大宋朝廷还是会认真考虑的。
可是有一点,是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那就是死者的身份,萧成江毕竟是萧思忠的亲九叔,萧思忠就算再穷凶极恶也不至于杀害自己长辈,而为他自己牟利。
足足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萧思忠终于劝散了众人,这才得以回到房间休息。
张义抢在小厮王财之前,为其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茶几上:“大老爷,喝口茶吧。”
“哎!”
萧思忠长叹一声,才勉强饮了一口,而后就疲惫的斜倚在软榻上。
“则成,你通知下去,从即日起,使团的所有人都不得随意走出鸿胪寺一步。倘若有违反者,本官决不轻饶。”
“是!小子这就去传令!”张义抱拳行礼。
他刚要离开房间,就听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随即一名使团护卫在门外轻声禀报:“使君,有个叫郑杰的,在门外求见。他自称是开封府的推官,说是为了萧将军的案子来的。”
萧思忠闻言,眉头蹙起,烦躁的向于则成递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去接待。
张义点了下头,就转身走出房间。
只是,他这边刚来到院门外,与郑杰及其随员互换了名姓,身后就有脚步声响起。
张义转头望去,就见是萧思忠身旁的小厮王财。
王财来到几人面前,就轻声说道:“使君让小人来伺候几位的茶水。”
对此,不要说郑杰了,就算张义都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萧思忠重视案情进展,特意派了身边人在一旁旁听。
张义当即把几人请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各自落座,郑杰就出言询问:“请问于统领,昨天使团结束了谈判,回到鸿胪寺以后,直到萧统领被杀的这段时间里,都有谁离开过鸿胪寺?”
张义眉头紧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郑推官,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萧将军是被我们自己人杀的?”
郑杰显然早有准备,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质问,而有任何情绪变化。当即轻咳一声:“于统领误会了,本官也是想尽快查清案情,以还死者,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张义也只能耐着性子回答:“根据本官所知,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人离开了鸿胪寺。不过,也只是去街上购买生活用品。”
郑杰玩味一笑,这才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纸,展开后递到对方手里。
“于统领,这是本官从门房那里拿到的,上面记录着昨晚出入鸿胪寺的名单。”
张义白了对方一眼,居然跟小爷耍心眼。
他伸手接过,只见上面密密麻麻书写着至少二十多个名字。再仔细看过以后,就发现身旁站立的王财也赫然在列。
此时,就听郑杰继续说道:“还请于统领把这些人都请出来,本官想对他们的行踪一一核实。”
张义下意识瞥了王财一眼,就看向郑杰:“归根到底,你还是怀疑萧统领的案子,是我们的人所为喽?”
“那倒不是,本官也只是在为案情排除疑点。”
郑杰在对方发火之前,就微笑说道:“所谓清者自清嘛!相信于统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倘若萧统领的死,真与使团无关的话,本官就算想要栽赃,也找不到由头啊。于统领,你说是不是?”
至此,张义才正视面前的郑杰,此人说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用的是商量语气,可又让人无法辩驳。
自己究竟该不该答应呢?
他思忖片刻,就摇了摇头:“恐怕要郑推官失望了!此事说的轻了,关乎到使团颜面。要是说的重了,就是对我大辽的一种挑衅。本官是断然不能答应的!”
郑杰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拒绝,也不着急,而是缓缓说道:“既然这样,本官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希望于统领能明白。倘若这案子真的破不了,责任只能归到贵方的不配合。与我大宋,却是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