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淳!”
“到!”
“启钊”
“到!”
“展林!”
“到!”
县衙大牢的废墟上,主簿刘松按照花名册依次点名,张义则倒背双手站在背后,冷峻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秦浩!”
“秦浩!”
“秦浩!”
刘松一连喊了三声,见没人回答就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只能转头看向于则成:“县尊,少了一个叫秦浩的。”
张义从对方手中接过花名册,只见秦浩的名字下面,注明两个字“牢头”。这让他从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牢房这边,都是谁当差?”
话音刚落,就从人群里走出三人。
张义蹙眉看向几人:“偌大的县衙牢房,只有你们三个?”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终于有一人开口说道:“回县尊的话,本来是四个的,还有牢头秦浩。只是事发之前,秦浩就送几个来探监的出门了。他们刚离开不久,地牢里就冒起黑烟,我们几个想下去救的,可是……。”
小吏说到一半,就惭愧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张义连忙追问:“可记得几人长相?”
“呃……。”
几人面对追问,犹豫片刻就一起跪在地上。
“求县尊开恩啊!小人不敢隐瞒。那几人进来的时候,也是秦浩把他们领进来的,小人几个……,小人几个……,今天是张喜请客,小人几个就没出去房间。”
“特么的!”张义在心里暗骂一句。
“放开本官!本官会自己走!”
正在这时,大牢的院墙外传来几声叫嚷。紧接着,魏峰就带人把五花大绑的董虎押了进来。
当董虎踏进大牢大门的一刹那,瞬间被眼前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张义等对方被押到近前,这才用冰冷语气问道:“董虎!大牢的差事是谁负责的?”
董虎慌忙回答:“大牢这边,下官平时都交给秦浩负责的。”
张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
“认识此人的住处吗?”
董虎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点头如捣蒜:“下官认识,下官去过的。”
张义挥了下手:“魏峰,让他带路,去秦浩家里看看。”
魏峰几人刚离开,县丞庞派就捧着一支木匣赶了回来。
“县尊,下官已经把命令传达了下去,这里是各个城门的登记册子。
庞派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把木匣递了过去。
张义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轻声吩咐:“查!起火以后都有谁出城。”
庞派连忙打开木匣,把几本册子分发下去,每人捧着一本登记册,从中仔细翻找。
盏茶功夫,终于将消息汇总到了一起:“县尊,那段时间总共有五人出城。他们分别是从……。”
等张义听完,思忖片刻就摇了摇头:“不对,这人数不对。”
“县尊的意思是?”庞派刘松二人疑惑看向于则成。
张义在心里骂着二人白痴,嘴上还要给对方解释:“人数太少了,想不引起人注意,至少要十几个人掩护。”
“报告县尊!地牢里的大火已经全部熄灭!”一名水龙队的什长跑过来报告情况。
张义道了声辛苦,就走到地牢入口。
只是,他刚接近入口位置,就被一股浓重的刺鼻气味呛的连声咳嗽。
“火油?!”
张义惊呼一声,就立即吩咐:“多下去几个,把里面的尸体都拖出来。”
随后又指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小吏对主簿刘松吩咐:“把这三个玩忽职守的都给绑了!”
一盏茶后,第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被了抬上来,现场的几名官吏见状,立即扭过头发出一阵阵干呕。
张义却对眼前这具扭曲变形的尸体无动于衷,只是挥了下手,示意那几人离远些。
庞派为首的几人立即跑出老远。
随着一具具尸体被从地牢里抬出来,张义命令仵作掰开每一具尸体的嘴,检查死者口腔有无烟尘。
稍后,直到最后一具尸体检查完毕,仵作就朗声禀报:“县尊,尸体共二十三具,除一名死者口中干净,其他皆有烟尘。”
张义眉头一挑,几步就来到那具尸体旁边。蹲下身仔细观察,就见确实如仵作所说的那样,死者口中没有一点灰尘。
他只是思忖片刻就重新站起,指着那具尸体对仵作吩咐:“剖开尸体的肚子。”
“啊?县尊,这……。”
张义见对方面色迟疑,心中是倍感无奈。只能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划开尸体皮肤。
恰巧此时,县丞庞派转回头,把于则成的动作看了个清楚。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地。
张义只是瞥了那边一眼,就继续手上动作。又是一番小心翻找,这才重新站起。
他几步来到被捆绑在地的三名小吏面前。
“刚才你们说张喜请客,都吃的啥?秦浩吃没吃?”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连忙禀报:“吃的羊汤和蒸饼,秦浩也是吃了。”
张义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稍后,等魏峰从秦浩家回来,就递给张义一封信。
“郎君,秦浩家中找到了。”
张义从中抽出信笺:于则成,你秦爷爷走了!
“哼!画蛇添足!”
张义不屑的轻哼一声,就立即吩咐:“魏峰!传出消息,就说县里有四个外地来的采花贼……。”
城西一座荒僻宅院内,被派出来刺杀孟雄的宁威,刚被同伴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老王,有话就不能在里面说!”宁威眉宇间露出一丝不喜。
老王下意识看了眼房门,这才低声说道:“统领,使君的命令不是说杀姓孟的吗?你怎么给救出来了?”
宁威一听这事,慌忙捂住对方的嘴,拉着老王又走出几步。
“老王,想不想发财?”
“发啥财?”老王一脸迷茫。
宁威低声解释:“老王,姓孟的好歹为官多年。我就不信他在别处没有藏些钱财,要是被咱们这么杀了,岂不是可惜?”
老王眼珠转了转,试探说道:“可回去如何跟使君交代啊?”
“你傻了不是?平时看你挺机灵的啊。”
宁威白了对方一眼,这才伏在对方耳边:“谁也没说,拿了钱就不杀了啊。到时候再砍了他的脑袋,交到使君领赏!这叫两不耽误!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