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领着三千余黄巾贼一路往北,星夜兼程,只见到前方有两座丘陵夹住官道,倒是一座颇为险要之地。
“周大兄,大家伙儿都累了,要不然上去歇息歇息吧?”
周仓跑了这一阵竟然是汗不出气不喘,颇为神闲气定,不过看了一眼身后的三千同袍,各个脸上带灰,衣衫不整,一副满头大汗的模样。
“好罢,大伙儿到这两座山丘上歇息一阵,不过最多两刻钟,明白么?”
“明白。”
一干黄巾贼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别说是两刻钟了,就是让他们休息半刻钟也好。
三千黄巾贼鼓足力气,拖拖拉拉的朝着两座丘陵赶了过去,眼看着就在眼前忽然间两杆旗帜竖立起来。
两杆大旗分别从两座丘陵上树立而起,随后两旁无数黑影顿时人立而起,把众多黄巾贼吓了一跳。
“有鬼!”
“快跑啊!”
“站住!”周仓大喝一声,“是官军在装神弄鬼,大伙儿不用怕。”
周仓话音刚落,两旁丘陵之上的黑影张弓搭箭,数百只箭羽飞落而下,落进了黄巾贼的阵势之中,本来就士气低落的黄巾贼满心以为到了丘陵之上就能休息了,结果想不到两旁竟然还有官军,要不是有周仓强行镇压,估计早就溃散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几百黄巾贼四处逃散,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之中。
周仓大刀一摆,虎虎生风:“地公将军麾下大将周仓在此,官军可敢与我一战么?”
两旁丘陵之上传来一道大笑声,随后只见得数百黑影从丘陵之上冲了下来,为首一将策马而来,手中长枪一抖。
“河间张隽义来战你!”
张颌人借马势,身体随着马背起起伏伏,人与马的节奏合而为一,战马向上颠簸,他的身体就向上起伏,这样子就算是连续骑马几个时辰都不会感到劳累,显然是颇为高明的驱马之术。虽然说南船北马,不过即便是在河北,拥有这等骑术的也是千里挑一。
“看枪!”
张颌人马合一,右手长枪瞬间探出,扎向周仓。
“来得好。”
周仓见猎心喜,不进反退,双脚踏前一步,刀刃劈在枪杆之上将长枪格开,刀刃顺势向前切向张颌手掌。
张颌眼中精光一闪,手掌五指松开,手中长枪顺势转了一圈,让周仓这一刀劈了个空。
不过他可不会像是周仓一样死打蛮缠,和周仓过了一个照面并不停下,战马顺势就冲了出去,一杆点钢枪横扫千军,左右挑杀,一骑冲进黄巾贼中,不一会便挑杀了七八人。
而张颌带来的河间兵也是养精蓄锐已久,从丘陵山自上而下杀了出来,杀进黄巾贼军阵之中如同虎入羊群,在黄巾贼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
周仓大怒,挥刀斩杀了一名河间兵:“都不要乱,咱们人比他们多。”
周仓说的是一句实话,可是他忘了自己麾下的这些黄巾贼本来就是从曲阳城中逃出的溃兵,早就士气低落,又经过了七八里地的急行军,早就已经到达了极限。
光是看到两旁丘陵冒出数百黑影,黄巾贼便跑了数百人,等到河间兵一路冲杀下来,三千黄巾贼已经跑了大半,只剩下了千余人。
黄巾贼越跑越少,而河间兵则是大为振奋,越战越勇。
隽义大哥说的果然没错,这帮黄巾贼果然是外强中干,一个冲阵便没了大半,待会儿怕是就剩不下多少了。
张颌策马在黄巾贼军阵之中冲杀,周仓虽然步履轻盈,总不可能赶得上战马的速度,为了泄愤因此同样对河间兵一阵大砍大杀,吓得河间兵避之不及。
张颌冷哼一声,再度策马往周仓杀了过来,一杆长枪飞刺而来,被周仓以长刀架住。不过张颌并不与他纠缠,而是一晃就过,往来之间便已经斗了二十余合。
真正的武将单挑在春秋时代极为盛行,所以才会有宋襄公那样的所谓“仁义之师”,不过在三国中实际上单挑是很少见的,更多的是大将在乱军中厮杀,比如关羽就是在乱军之中斩杀了颜良。
一般来说,两军交战各自占据一方,双方各派一员大将迎面对立,两将策马而出,兵刃相交,这叫做“一合”,两将交锋过后冲到对面,拨马再度冲杀,叫做“一回”。
所谓的一回合也就是两将兵刃交锋一次,转身再做准备,而不是如同电视剧中,两个将领马匹纠缠在一处,一路冲一路杀。
张颌人借马势,虽然冲杀了二十余合,耗费的多是马力,而周仓可就有苦难言了,两条手臂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无马步战,就靠着两条手臂举刀相抗,抵抗张颌一人一马的冲击力,要不是天生力大,早就支撑不住了。
不过这时还剩下了五百余黄巾贼,都是周仓的死忠,见到张颌与周仓交战,不愿逃跑,而是与河间兵激战,一时之间河间兵与黄巾贼陷入到了激战之中。
张颌见状,心头微微焦急:若是如此纠缠,只怕死伤甚多,看来得速战速决了。
说罢,他调转马头,长枪对准了周仓,紧紧抓住缰绳。
希律律!
跨下战马前蹄扬起,昂首长嘶一声,硕大的身躯朝着周仓猛然冲了过来,张颌手中长枪猛然刺向周仓咽喉。以往张颌都是只用马力,如今却是人马合一,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两手握住长枪,存心要毕其功于一役。
见到张颌策马狂奔而来,周仓双手紧紧握住长刀,用力向上砍了出去。
当!
刀枪相交,周仓险些拿捏不住手中长刀,咚咚咚一脸退后了七八步这才停了下来,差点儿一屁股就蹲在地上,双手兀自微微颤抖,只觉得掌心一阵滑腻,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这一枪震破了虎口,鲜血游走而出,染红了刀杆。
张颌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再度端起长枪,战马四蹄轻轻刨动地面。
这一枪,就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