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从前就知道，语言所带来的杀伤力，是不可忽视的。
可是她从没有想到，有时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会给她带来那么复杂的情绪。
试问，被一位实力强大的精灵王叫姐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个问题，亲身经历的姜念，也不能很好的用语言描述出来。
就像是一个汤锅里，同时放了各种调味料，搅和在一起，品尝不出具体都包含了什么。
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的。
以至于，有人还会恍恍惚惚的再尝一口。
就像现在的姜念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磕磕巴巴的反问面前的精灵王，“你，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姐、姐。”某位年龄比恶魔不知道大了多少岁的精灵王，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有任何或害羞或为难的表情。
他笑意盈盈的，凭借着身后的精灵翅膀，停留在半空中，翠绿色的眼睛中，映照出姜念的倒影。
成年的精灵，声音比幼年又多了一些低沉和……性感，带着像罂粟一样的诱惑度。
姜念望着眼前的精灵王，觉得她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没有抵抗力。
甚至因为这两个字而红了耳朵。
这种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旖旎的气氛，被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精灵崽子打破的。
“王为什么会叫她姐姐，她是王的姐姐吗？”
没有什么学问的新生精灵，不明白为什么王的姐姐是一只恶魔。
“是。”精灵王回答了幼崽的问题，并且教育身边的精灵，“所以，你们不能叫她姐姐。”
一向宽容温和的精灵王，在此时表现出了极高的占有欲。
虽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卿礼会想要占据这个称呼就是了。
姜念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卿礼，发自内心的吐槽，“你比我大很多。”
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关于他的事迹。
她可是听着他的各种传闻长大的。
“按照精灵一族的寿命来说，我刚刚步入青年。”顾卿礼看着她，“种族不同的。”
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
姜念率先避开了他的视线，抬手扶了一下花环，不想再和他谈论这个问题。
有了这么个插曲，精灵幼崽们也不再叫姜念姐姐了，而是换了一个称呼。
叫公主。
王的姐姐，也是公主。
姜念强烈的拒绝这个称呼，但是并没有多大的成效。
等送走这群玩累了的小精灵幼崽们，姜念和顾卿礼并肩坐在湖边。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月亮已经出来上班。
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映照出一种清冷的光线，让人的心都跟着平静下来。
“让精灵称呼一个恶魔为公主，他们以后出去遇到别的恶魔，可是会吃亏的。”
姜念并不觉得恶魔和精灵相处太亲密有什么好的。
毕竟，不是每一个恶魔都像她一样，对精灵没有任何偏见。
她小时候还被恶魔欺负过呢。
更不要说这些单纯的小精灵。
“黑暗神明和光明神明都已经结亲了，恶魔和精灵为什么不能共处？”
顾卿礼抛给她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和平共处，也需要时间。”姜念眨了眨眼睛，盯着湖水里的自己看。
长达无数年的隔阂，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那你会讨厌精灵吗？”顾卿礼一只手收紧，垂眸看到姜念一直戴着的手钏，“会讨厌和精灵在一起吗？”
“我若是讨厌精灵，你当初就被拍给其他人了。”
姜念其实很喜欢精灵的。
小时候将她从地下拍卖场揪出来的神秘人，就是一只精灵。
身为恶魔，但也有向往光明的时候。
顾卿礼勾起了唇，为她的答案而感到开心。
“等参加完两位神明的婚礼，我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顾卿礼想到自己当初送她手钏的私心。
这种私心，是害怕精灵族对她产生害怕情绪，伤了这个看似洒脱实则心思细腻的恶魔。
也是为了心底那些隐蔽，悄然产生而不可说的情愫。
在认识姜念之前，顾卿礼对一见钟情这个词的理解，停留在书本上的刻板印象。
在认识她之后，这个词变得很生动形象。
甚至快要具象成了她这个人。
“好啊。”姜念算了算时间，没有多久了。
她还有些好奇，身边这位看着温和无害的精灵王，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呢？
这个答案，注定要到几天之后才能知道答案了。
圣森林很大，精灵族居住的地方只在最中心。
在周围的边缘，也有很多其他的生灵居住。
大多都是没有什么伤害性的生灵。
有时候姜念坐在树下看会儿书，周围都会围绕着一圈儿的小动物。
挤挤挨挨的围着她，很是亲昵。
之前谁见谁怕的恶魔，对此很不解。
甚至在傍晚见到顾卿礼的时候，还问了这个问题。
就算她收敛起周身那似有似无的杀气，应该也只是不会被惧怕。
还做不到让这么多温和无害的小动物喜欢吧？
顾卿礼写字的手一顿，眼眸不自觉的眨了眨。
因为精灵王很受动物欢迎，所以被认定为精灵王伴侣也会很受动物欢迎。
但这个答案，顾卿礼暂时还没敢说出口。
没等他找到什么别的理由回答她，外面大长老敲响了宫殿的门。
“王。”大长老行礼，“外面有一只雪灵狐一直徘徊在圣森林的外围。”
已知圣森林不会有本土雪灵狐在这里生存。
那这只雪灵狐是哪一只，在场的精灵王和恶魔都猜到了。
姜念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
从前姜念也不是没有放生过雪灵狐。
无一不是道了谢，拿着金币去过逍遥闲散的日子去了。
像这种一直等着的雪灵狐，他是第一只。
姜念突然就想到，之前她说要在事情结束后去北海，他要跟着的事情。
顾卿礼看到姜念陷入沉思的神情，默默垂下眼眸。
挥手让大长老离开之后，他才询问：“你要不要去外面见一见他？”
已经恢复记忆的精灵王，看过关于恶魔记载的书籍。
对恶魔喜好的描写，书里都有写。
很多恶魔，都喜欢毛茸茸的生灵。
他不是，那只狐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