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此时还没有明白顾卿礼那句不能离开伴侣的含义。
只当是某条蛇过于执着。
“时间不早了。”姜念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走吧，我们回家。”
“有人来了。”顾卿礼听力十分灵敏。
他收回自己的蛇尾，坐在姜念的身边，握着她的手。
这是姜念要求的。
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于亲密。
姜念给的原因是：那是独属于顾卿礼的亲密，不能被别人看见。
为此，顾卿礼一直很遵守。
来的人，是太子身边的郑谷。
“将军，太子想请你去营帐商讨军中要事。”郑谷抬手行礼。
“好。”姜念安抚的拍了拍顾卿礼的肩膀，然后跟着郑谷离开。
身后的顾卿礼，面无表情的盯着郑谷。
郑谷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就被他的神色看的愣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郑谷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可是下一刻，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姜念转过身，扫了一眼顾卿礼，又看向郑谷，提醒他，“不是有要事相商，走吧。”
她过去的时候，太子杨责正在沙盘前站着，眉头紧锁。
“臣，参见太子殿下。”姜念双手抱拳，“不知太子殿下唤臣来，是所为何事？”
“孤的暗探拿到了一份密报。”
在军营中素来称‘我’的太子，此时却换上了‘孤’。
来自于上位者的气场，在小小的营帐中，迅速扩散开来。
锐利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姜念，“你的计划，孤已全部知晓，太过于冒进。”
这样的办法，确实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长达数年的战争结束。
可是她却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若是计划不成，他们会失去最得力的主帅。
“不算冒进。”姜念知道击杀敌军主帅的想法确实匪夷所思。
但是却也未必不能成功。
鸣国右副将贪功冒进，仗着窝居在鸣军腹地，不信敌军能致，是整个鸣军中防御最弱的地方。
打穿了右副将的阵营，便能找到敌军主帅。
鸣国左副将倒是有勇有谋，只要命人将他缠绕住，便不能去救援主帅。
“若是此事不成，景国将士群龙无首。”
杨责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谨小慎微的姜念，突然有了那么冒进的计划。
“太子殿下，臣有一远方亲戚在朝堂为官。”
此事杨责早就知晓。
有些不能明面上通知的事情，帝王都是通过他，将一些信息传递到西北地区。
“臣知晓如今朝堂情况。”姜念冷静分析利弊，“数十年的战役，国库空虚，百姓过活的艰难。”
“若是战争再无休无止的打下去，苦的是百姓。”
此事，杨责这段时间四下巡游，自然再清楚不过。
尤其是水灾、涝灾频发的地方。
国库空虚，导致拨钱赈灾都需要多番思量。
杨责自知如此，愧对百姓，却无计可施。
“所以，这战不能再打下去了。”姜念看向杨责，想到那位日渐虚弱的帝王，
“而且，太子殿下也需要这场战役胜利，收纳兵权，尽早回京。”
如此，才能尽早回去主持大局。
才能在登基之后，不受任何官员的钳制。
才能屏退那些关系错杂的大臣，为百姓谋福祉。
杨责是一位很好的上位者，是会体察民情，以百姓为责任的太子殿下。
她说的这些，都是他如今面临的困境。
“太子殿下，此战，非打不可。”姜念抬手握拳，鞠躬行礼，“微臣只有一事，肯请殿下答应。”
“但说无妨。”杨责隐约能猜到，姜念想要说的是什么。
“若微臣战死沙场，肯请殿下照拂一二臣的两个弟弟。”
他们二人心性未定，希望日后他们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太子殿下能够对他们宽容一二。
“孤相信将军定然能凯旋归来。”杨责作出保证，“无论将军如何，他们二人都不会有事。”
如同父亲说的一样，姜家满门忠烈。
门下只有姜念姐弟三人。
无论如何，杨责都不会让英雄蒙冤受苦。
“多谢殿下。”姜念直起身。
此战过后，无论姜念有没有活着回来，姜家应当都不会被卷入朝廷纷争中。
当然，她有把握，自己能活着回来。
同杨责细细商讨此事，商讨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离开后，郑谷站在杨责面前，“殿下，传闻姜家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是啊，巾帼不让须眉。”杨责望着已经关上的营帐出神。
这样的女子，当真可以称得上传奇，令人敬佩。
可惜英雄多薄命。
杨责希望，此次战役，她能平安回来。
姜念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牵起顾卿礼的手，“走吧，咱们回家了。”
“好。”顾卿礼乖乖的应下，跟着姜念回去。
只是看着，他的情绪不太对。
这种不对，等到了马车上，就格外明显了起来。
“怎么了？”姜念不明白，怎么一个时辰不见，他就成了这个模样。
顾卿礼抱紧怀中的人，说了实话，“你和那太子的谈话，我悄悄的跟过去，全听见了。”
听见，她要为了那些百姓，而将自己陷入险境的事情。
听见，她在几日后的战役中，可能会九死一生。
“我会平安回来的。”
姜念不想顾卿礼参与此次的战役，想让他等自己回来。
“我想跟着你。”顾卿礼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我可以保护你。”
他的战力，不比她手下的战力弱。
蛇杀人，不会染上因果，还能保护她。
蛇不懂，为什么伴侣不让跟随。
“你打起架来，会喜欢用蛇尾。”姜念给了他答案，
“你若是看到我深入敌营，能忍住不用蛇尾拍死那些人？”
这才是姜念最担心的。
她暂时还不想，安全回来后，顾卿礼被冠上妖精称号，成为众矢之的。
“不能。”顾卿礼确实做不到，“但我可以尽力忍住。”
“不行。”姜念觉得这条蛇的保证不能相信。
在他们争执这件事情，争执到回了将军府，也没有得出一个定论。
两个等了一天答案的少年，早早的就命厨房做好晚饭，等那两人回来。
在主院中，所有的下人都被屏退出去。
只留下姜援，姜辞和刚刚回来的姜念，顾卿礼。
“阿姐，说吧。”姜援都好奇一天了。
姜辞也是，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
“他是一条美人蛇，不是人。”姜念淡定的拿起一块桂花酥，“荒野中的蛇精，自然查不到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