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徐来问道。
“然后……”
小绿说，然后，又过了几天，网络上便出现了一篇实锤柳思卿出轨男大学生的文章。
文章当中，明确地给出了那位男大学生的名字以及照片。
无论是名字还是照片，都准确无误地指向了——丘存亮！
这下，丘存亮被柳思卿“包养”一事，在丘存亮的同学心中，算是实锤了。
因此，全网都在怒斥柳思卿出轨的时候，丘存亮的同学们纷纷跑出来补充细节，说柳思卿并不是单纯地出轨，而是包养小白脸。
当事人的同学们都这么说了，柳思卿出轨之事的可信度，再一次暴涨……
徐来“啧啧”了两声，在心里暗道：孔臣，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小绿继续说了下去。
在出轨门曝出之后，丘存亮遭到了同学的排挤，学校当中，基本上没有学生愿意和他往来。
甚至，他的舍友还向学校发出举报，举报他这个领着贫困生补助的贫困生，居然用着上万元的电脑和手机。
旋即，学校也撤回了他的贫困生资格。
至此，他和他的舍友也彻底闹掰了。
当然了，“基本上没有学生愿意和他往来”，并不等于“没有学生和他往来”。
因为，无论在哪——即便是在海市财经大学这种双一流高校当中——都会有一些道德感低下的人。
那些道德感低下的人，并不在意丘存亮身上的污点。
反正，他们自己身上的污点也不少。
他们成为了丘存亮在学校里最后的伙伴——
“噢，对了，我这里指的是，在丘存亮把钱花光之前的，‘最后的伙伴’。”
小绿补充道。
那些人之所以会当丘存亮的朋友，无非就是冲着丘存亮手里的钱去的。
虽然丘存亮不可能拿钱出来送给他们，但是，作为“朋友”，跟着丘存亮混，吃香喝辣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们的友谊持续了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根据丘存亮的舍友所说，丘存亮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上课时间会准时上课之外，其余时候，都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
而一段时间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丘存亮的钱用光了，他的那些朋友逐渐从他身边消失，他自己早出晚归的次数也有所减少。
说到这里，小绿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接下来的话，到底要不要说。
徐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小绿这才接着说道：“我听说，在丘存亮的那帮朋友逐渐消失之后，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莫名发生了……嗯……贴身衣物失窃的事情。”
通过种种迹象，那些贴身衣物失窃的女生们推断出了，小偷偷衣物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十二点左右。
那个时候，宿舍门已经关了。
因此，小偷应当是从外面爬楼爬上来行窃的。
然而他攀爬的地方并没有摄像头，所以女生们并没有找到多少有关凶手的线索。
徐来眉头一皱。
爬楼偷女生的贴身衣物？
怎么会有这种变态啊？？
不过……
“这件事情，和丘存亮有什么关系吗？”
他问道。
小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噢，我听说，那些女生贴身衣物失窃的时候，丘存亮刚好都不在宿舍……”
是的，只要是女生贴身衣物失窃的那一天，丘存亮都不在宿舍，彻夜不归。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还是那句话，自从出轨门爆出之后，除了上课期间，其余时候，他都一直是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
因此他的舍友也没有过多怀疑。
“没有过多怀疑”的意思是，有怀疑过。
详细地说，他们不仅怀疑过，甚至还动过调查的心思。
他们趁丘存亮不在宿舍的时候，偷偷搜过他的包、箱子、柜子等等，并没有发现赃物。
这打消了他们对他的怀疑。
“这样啊。”
徐来低下头，想了想。
女生的贴身衣物丢失的时候，丘存亮刚好都不在宿舍，这听起来确实太过巧合了。
只是，小绿刚刚又说，丘存亮在此之前，就有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归的习惯……
“我也拿不准那件事情是不是和丘存亮有关，所以刚才就一直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小绿说道。
徐来点点头，思考了一阵，说道：“丘存亮以前的那帮狐朋狗友，你能联系上吗？”
“可以。”
“这样，你替我跟他们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丘存亮真的跟贴身衣物失窃事件有关的话，徐来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够利用这点，搞些事情。
听完徐来的交代，小绿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
小绿的保证，还是很可信的。
又过了两天，她便给徐来带来了好消息。
她告诉徐来，丘存亮之前的那帮狐朋狗友，给她爆了一条猛料！
“什么料？”
“丘存亮之前带他们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富二代。”
小绿扭捏了一阵，说道：“据说，那个富二代，是个恋物癖。家里收藏着很多女生的二手物件……”
徐来眉头一挑。
假设丘存亮真的是贴身衣物窃贼的话，这条消息，至少可以解释两点：
1、他行窃的作案动机；
2、赃物去哪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丘存亮过够了有钱的生活，再去过穷苦之日，就过不下去了。为了回到从前的生活，所以去偷贴身衣物，卖给有恋物癖的富二代。他的舍友之所以在他的包、箱子、柜子当中找不到赃物，是因为早就已经处理掉了……”
这也说得通。
不过，也只是一种推测罢了。
而且，丘存亮的那帮狐朋狗友，都是些道德感低下的存在——否则，也不会在出轨门之后，主动接近丘存亮，又在丘存亮把钱花光之后，转身离去——他们说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几成，也得打个问号。
“你还调查出了什么吗？”
徐来问道。
小绿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她跟那帮狐朋狗友要过那位富二代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们却说他们也没有。
“好吧。”
徐来有点小失望。
其实，就算小绿真的要到了那位富二代的联系方式，事情也不一定能有什么进展。
总不能指望那位富二代会主动承认自己的变态嗜好吧？
小绿和他并不是什么推理小说当中的侦探。
能把事情调查到现在这种程度，他们已经尽力了。
若想让事情再有进展，就只能交给天意了。
…………
海市。
海市财经大学。
某宿舍。
丘存亮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价值一万三的电脑，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它给卖了。
卖了的话，少说也能回血个八千块，够他浪一段时间了。
可是……
这是他一万三买回来的啊！
八千块卖掉，血亏！
“但是不卖的话……”
他摸了摸后脑勺。
自从放假之后，他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去照顾过米米的生意了……
一想到米米那娇柔的身姿，摄人心魂的声音，他就根本把持不住。
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他搓了搓手，把目光望向桌面上的手机。
不行，手机更不能卖。
去见米米不拿雪梨手机，也太丢脸了。
那怎么办？
再去……干一票？
可是，上个学期期末的时候，我差点被抓到，现在女生宿舍铁定加强了防备。
再去，怕是真的要翻车。
但，但是……米米，米米……
“嗡嗡，嗡嗡，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摆放在桌面上的雪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看清了来电人的名字后，心跳漏了一拍。
赶紧接通，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
丘存亮摇了摇头。
“你认识你们学校英语系的人吗？”
“你要做什么？”
“我昨天吃饭，看到了一个不错的妹子，据说是你们学校英语系的，叫什么金菊，帮我弄一件，我给你三百。”
“不行。”
丘存亮果断拒绝了。
虽然他现在确实缺钱，但是……
三百块，不值得他冒这个险。
“怎么不行，三百一件，很公道的价格了！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一定有这个价呢。”
“我上个学期帮你去……干活的时候，差点被人当场抓到，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要是被抓到，我就完蛋了！”
“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抬价而已。这样吧，五百，成不？”
“……不行。”
犹豫了一会儿，丘存亮还是摇了摇头。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头摇得有些艰难。
“你别得寸进尺啊，姓丘的，你要是不干，我马上可以找到别人帮我干！”
“那你就去找吧！”
丘存亮“哼”了一声。
他就不信了，这家伙除了他以外，还能找到谁。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想法其实已经改变了。
从刚开始的“不能为了这点钱冒险”，变成了“干脆多挣他一点”。
五百块，买一件那种东西，说贵也贵；但是和他所冒的风险相比，说便宜也很便宜。
丘存亮的心理价位是一千块。
一千块，加上手头上的那点钱，足够他和米米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了。
至于在那之后吃饭怎么办……
干活的时候，顺手再捞点别人的，一同出手给那家伙，不就好了？
反正那家伙有钱。
这种拆迁来的富二代，花钱没个度的。
“那你开个价吧。”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开口道。
丘存亮淡淡一笑。
我就知道。
“一千块！”
他直接爆出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显然，他在财经大学所受的教育，并没有教会他如何谈价格。
如果心里的价位是一千的话，至少得报个一千以上的数字。
成了自然好，不成的话也能给对方一个讲价的空间。
果然，听到这个数字，对方的语气立马恶劣了起来：“你特么这是在狮子大开口！”
“我说过了，风险很大的。而且，你说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还得去查她住哪里之类的，很耗时间的。”
对方不知道是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了，还是被说动了，国骂了两句，说道：“八百，干就干，不干就拉倒！”
要不是他尝试过勾搭那女生，尝试了一个月都没有任何的成效，他才不会当这种冤大头。
至于他跟丘存亮说的“我昨天吃饭，看到了一个不错的妹子”这种话，当然只是谎言。
“八百……”
丘存亮考虑了好一阵，才一咬牙，答应道：“行吧。但是，你得先把钱打过来！”
“去尼玛的，真特么黑，册那！”
对方“嘟”地挂断了电话。
可丘存亮心里却很清楚，过一会儿，他的银行卡里，就会收到八百块钱的转账。
事实也确实如此。
半个小时后，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提醒他，银行卡收到八百块钱。
与此同时，那个雇他干活的富二代，也给他发了另外一条短信。
短信很短，只有三个字：吕金菊。
这显然是目标的名字。
丘存亮没有在意。
他先是去网上银行看了一眼，确定钱真的到账了，才“唰”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干活什么的，等他嗨完这个晚上再说！
…………
吕金菊，海市本地人，同时也是海市财经大学英语专业大三学生。
她最近的心情有点烦躁。
一个月前，她去夜店蹦迪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姓陈的富二代。
那个富二代似乎看上她了，不知从哪要来了她的联系方式，一天到晚各种骚扰。
拉黑一个帐号，马上又会冒出另外一个新的帐号添加她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腾信添加好友的功能给关闭了。
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她摆脱那个富二代的骚扰。
见腾信上骚扰毫无成果，那个富二代又换了个方式，从线上转移到线下，每天溜进学校，跑到他们上课的教室外面堵她。
骂都骂不走！
她就从来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人。
“你怎么阴魂不散那么阴魂不散啊？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她“哒哒”地敲着手机，回复自己刚才收到的那条骚扰短信。
“别再说什么你家几套房，开着什么什么车了，我不在乎，oK？谁他妈在海市没有两套房啊？”
“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几条短信发出去，她泄愤般地把手机往枕头上一砸，扭头便想和对面床的舍友诉苦。
可是，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却注意到，那位舍友不知何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正对着阳台，一脸恐慌。
似乎是注意到了吕金菊的视线，那位舍友慌乱地转头看向她，惊叫道：
“金菊！你快看，窗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