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的比试只是青试,是最后两轮:四强两两对战和终试。
根据抽签,林有对战穆子嫣,杨扬对战赵一剑。对战穆子嫣,不知怎的,林有居然有些心虚,那女孩太冷了,还没开战就给了他极大的寒意。其实,穆子嫣魂力30级,与林有一样,虽然玄女心经功法玄妙,但他的踏雪无痕功法运用得当还是能够躲闪的。而论剑法,两个人通过几日的观察,功力都差不多,紫云剑法与碧云剑法并无实质性区别,只是一个更适合女性,柔技更多,姿势更优美,论威力,大体相当。穆子嫣的寒光剑为玄铁打造,也是碧云峰宝剑,作为碧云首座的关门弟子,显然这少女是周若雪十分器重的,天资必然是上佳。
很快,青试监督长老宣布登台后,两人就上台站定。互报峰名姓名后,双方抱拳致意。随后,开始了攻守姿势。穆子嫣是攻势,寒光剑单剑起式,剑锋向上,随时可以进击。而林有则是守势,侧身分腿张臂,右手横剑挡于中路。长老宣布比试开始后,双方初时呈对峙状态,后又移步转动,仍保持相当距离。
为了寻找对方破绽,双方对视着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此时的林有凝神聚气,不敢多想,更不敢小瞧穆子嫣。穆子嫣此时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充满着对胜利的渴望,是一种热望的眼神,仿佛在她前面的不是同门对手,而是一只猎物,杀了它,就可以获得恩师奖赏。
突然,她先动了。一个飞身上前,接合一个撩剑式,寒光剑从后方向下画圈杀到林有脚下。她没有释放魂环,虽然释放魂环罡气外放,战力可以大增,但因为释放魂环极其耗费魂力,初级斗士的魂环只能一次全开,能够支撑的时间有限。只有到了玄境以上级别的高阶斗士,魂力和控制力大涨,可以控制释放的魂环数量,可以减轻魂力消耗。很显然,在她看来,这是一次消耗战。
林有快速应对,虽然也没有释放魂环,但马上以一招破剑式回应。铿锵之声响起,两剑相撞,随之而来的是双方急速地旋转摆动右手,两剑空中快速碰撞又分离,分离又碰撞,钉钉铛铛的金属声越来越密集。渐渐地,两人不满足于立地打斗,开始侧身起跳、单侧下摆……上上下下空间感十足,结合各种五云剑法招式,远远看来就是一个个翻飞升腾的场面。云白剑与寒光剑,云与光、人与剑,此刻随着战斗加剧,竟然肉眼越来越难分。
“林师兄加油!”场外的小南大声喊着。
“紫云峰加油!”紫云同门跟着喊到。
很快,碧云峰的姑娘不甘示弱,马上叫到:“碧云峰加油!”
“子嫣加油!”场外的助战声比起场内也是不甘示弱。
“子嫣姑娘可真漂亮,小林子可别揍疼人家啊”。这边,戴明跟一个紫云同门打趣道。
“去去去”,一个碧云峰的姑娘听了,“紫云峰的小癞蛤蟆说什么呢,谁揍谁可不一定呢!”随即送给戴明一个白眼。
戴明本想反驳,看着南宫首座示意的眼神,吐了吐舌头,也就作罢。场外在师长区域就坐的南宫云也在紧张地盯着擂台,毕竟林有已经是紫云独苗了。而另一边,碧云首座周若雪则平静而坐,神色肃穆,全然看不出喜怒悲欢,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比试而已。
这边,已经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打的是难分难解,双方同样的魂力,相似的剑类功法,玄女心经虽然变幻多端,灵动柔美,但对于拥有踏雪无痕武技的林有,进攻似乎还差点意思。一击一闪,一攻一守,穆子嫣对林有,总也难以形成实质伤害。
又一炷香时间过去,双方已经渐渐显现疲态。这时候,穆子嫣率先释放魂力,三个满格魂环在身后逐一亮起,瞬间提升了她的气质,照亮了她的美。此刻的穆子嫣如同九天玄女下凡,美得光彩夺目。林有看得竟然愣了一下,只这一下,被穆子嫣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使出碧云剑法,一招神女下凡,直刺林有中门。林有回过神来,一招青龙转身,躲过了最凌厉的一击,躲过了要害的几剑,但却没躲过散开的另外2剑。碧云剑法,法镜斗士也可以同时击出24剑。此刻的林有立刻封住中剑的左肩穴位,迅速开启三个魂环,战力骤然提升。六个魂环照亮了擂台,一个貌若天仙,一个俊朗不凡,虽然是宗门激烈比试,但更像是招亲比武。
此刻得手,穆子嫣积累小胜。在林有魂力加持后,又快速回身作防御状。双方魂力在快速壮大,也在快速消耗,很快,双方相向跃起,云白寒光两剑同时撩起,空中一阵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在魂环的加持下,双方获得极短暂的飞升能力,越打越高,离擂台是越来越远,足有六丈高。如果此刻有一方中剑,跌落下去,失败几乎是必然。而且虽然强如斗士,毕竟不是神仙,落地也是要喝够一壶了。
此刻半空中的林有全身奋力出击,在穆子嫣强大的攻势下,体内隐隐有个小宇宙要爆发。此时,出人意料的是,他的三个满格魂环越来越亮,而穆子嫣的却逐渐暗淡。在魂力持续的情况下,魂环逐步开启后是会逐步增亮直至稳定,但魂力消耗至一定程度后,则会渐渐暗淡。对手也可以通过这个来判断你的后继能力如何。本来,林有的30级魂力是不可能这么一直持续地发亮,甚至更亮的,所以目前的情况有点诡异,林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专心应对穆子嫣。
持续的战斗已经让穆子嫣有些吃力了,但她却一直咬牙坚持,奋力挥剑。渐渐地,豆大的汗珠开始在她额头渗出,此时的她,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透支着魂力在硬撑。此刻的林有,已经渐渐占据上风,他如果持续加大魂力攻击,则穆子嫣必败,而且还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场外的人看不清半空的战况,但高级斗士可以通过魂力和强大的目力听力判断大致情况。对爱徒状况颇为了解的周若雪,此刻眉头紧皱,人也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上方,神情不同于刚才,已经显得颇为紧张。
林有的脑海快速而激烈地闪过两个选项择,赢了她甚至废了她,为了紫云峰和自己的荣誉;亦或是减缓甚至停止进攻,怜香惜玉,保全佳人。看着林有放缓的动作和怜惜的眼神,穆子嫣眼中透着惊奇,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快撑不住了。
“啊……”地一声长啸,穆子嫣用尽全力朝着林有打出了最后一招,玄女心经最强招式——玉碎。
“咚……”重重的倒地声,林有败了。从手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甘心选择败了。四强已经足够好,何必为了一场比试伤害她,她是那么渴望胜利,那就由她去吧。
紫云峰的人围了上来,南宫萍第一个冲到他身边,南宫云和戴明小南也来了,而此刻的林有,已经昏死过去了。他正面承受了穆子嫣那一击,又跌落半空,虽然死不了,但是总归还是受伤的。
而对战的另一边,碧云峰的姐妹在欢呼。进入最后一轮终试,已经追平了碧云峰百年最佳战绩,不论终试结局如何,穆子嫣都已经当之无愧地成为碧云骄傲。而对于此战最后一刻的逆转,旁人自是看不出来,碧玉首座也只当是紫云弟子大意失荆州,只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点头微笑,进行充分肯定。
而穆子嫣在笑着回敬了师尊和姐妹的祝贺后,看向倒地的林有,本想过来探望,但却怎么也迈不动腿,她去了又能说什么对于这类正常比试的受伤,并不突破五云试的规矩,所以也没人会怪她。只是,她自己觉得深深的愧疚。不过此刻,比愧疚更甚的则是好奇,她对他的好奇。为什么最后一刻他的实力不减反增,为什么他又对她……
越想越乱,就像是心弦被拨弄了一下,从此以后的她,心里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