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关河,横贯东西,上游常年冰封,可以称之为冰下河。
到了中游,开始有正常的四季变化,但是冰封时间依然长达五个月,镇妖城就位于关河中游。
从天海州开始,每年只有最寒冷的时节,才会冰封一个月左右,而到了北海州地界,除了能看到中上游飘来的浮冰,已经不会出现河面冰封的情况。
肃立在楼船顶层,遥望河水奔涌汇入大海,硬生生在入海口形成一个淡水区域,司文秀也忍不住赞叹:“好一条关河!”
地球世界的大江大河,最宽的也不过二百公里,也就是四百里,但是并非这四百里全部被水覆盖,因为地球世界还没有那么充沛的水量,其他着名的江河,大多数仅有几十里宽,达到上百里的屈指可数。
但是圣天大陆的河,动辄便是宽上百里,可惜因为天地灵气浓郁,常年水雾蒸腾,很难一窥全貌。
此刻关河入海口宽达千余里,因为海风吹拂也没有蒸腾的水雾,这大河入海的壮观景象,便尽收眼底。
司文秀随祝红阳走过清水河,看过紫云花河,也率军顺赤玉河直入大海,但是若论壮观,关河独一无二。
锦绣山河图缓缓浮现,名山大川入画图,又怎能少的了关河?
天地灵气蜂拥而来,杨惊雷挥动令旗,让整个舰队放缓速度,以免影响司文秀。
从清晨朝阳升起,到黄昏夕阳落下,再到夜晚群星璀璨,舰队仅仅走出百余里,依然还在关河入海口区域。
站在司文秀身侧护法的杨惊雷和御长风越来越震惊,随着锦绣山河图上,关河渐渐浮现,这幅画卷散发的气息越来越玄奥。
一眼望去,图画中的关河似乎活了过来,他们能看到清晨的关河静静流淌,水波不兴,也能看到午时的关河波涛汹涌,奔流入海,还能看到夕阳晚照,暗流涌动。
哪怕他们是神武者,也有片刻恍惚,险些直接陷入这山与河的世界。
司文秀喃喃低语:“山是水之魂,没有山便是恶水,水是山之灵,没有水便是穷山,山河,山河……”
“山河便是整个世界啊!”
地球世界天道馈赠的感悟纷沓而来,从开天辟地到万物衍生,再到踏遍山河心有所悟,更由樊无双和祝青韵的对话中了解圣武之路,这一刻,司文秀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是世界之力。
锦绣山河图的气息更加玄奥,却没有半点威压,随着司文秀最后一笔落下,所有气息完全消失,似乎仅仅是一幅普通画卷。
但是杨惊雷和御长风却骇然发现,明明锦绣山河图就在他们眼前,却在神魂感知中没有任何痕迹。
两人闭上眼睛,根本察觉不到锦绣山河图的存在,再睁开眼,却又能清晰看到,锦绣山河图就悬浮在司文秀身前。
甚至司文秀的气息,也正在缓缓改变,与锦绣山河图同步。
明明就站在他们身前,眼睛也能看到,但神魂感知中,司文秀却正在缓缓消失。
不,不是消失,而是司文秀正缓缓融于天地。
天地就是她,她就是天地!
这与天武者的天人合一,完全是两个概念。
天武者的天人合一,是以天地灵气为媒介,让自身短暂化身天地之力的一部分,即便掌控天地,也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
比如樊无双,擅长封禁空间,挥拳便可禁锢方圆几十里,但是她不能禁止其他天武者吸纳这方圆几十里的天地灵气,也不能阻止对方真气模拟风雨雷电等天地之力对她发动攻击,比拼的依然是对天地之力的掌控和真气浑厚程度。
但是司文秀不同,她所在之处,她便是天地,一个念头,便可让天地灵气远离某个人,她若不许,任何人都不能把真气化为天地之力。
出神入化?
不不不,这是超凡脱俗!
她已经不是凡人,所到之处,她便是天地,她便是神明!
这一刻,作为祝红阳的枕边人,无数次游历星河大世界的积累,彻底爆发出来,不是圣武者胜似圣武者!
因为她的境界,已经无法简单用武者的层次来划分。
锦绣山河图缓缓卷起,化为卷轴,轻轻落入司文秀手中,那种奇怪到让人几乎吐血的感觉终于消失。
杨惊雷和御长风长吐一口气,这才发觉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不由得露出庆幸的表情。
就说嘛,少夫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这才符合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虽然不如祝红阳当初在藏兵湖,携浩荡天威无尽星辰之力,慑服百万大军那般惊艳,但是那种无声无息掌控一切的感觉,更让人头皮发麻。
即便他们接受祝红阳册封,已经晋升神武者,但在司文秀面前,依旧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
许久之后,司文秀似乎才回过神,淡淡问道:“进入关河,下一站是哪里?”
杨惊雷连忙抱拳回道:“按照天罗传递过来的地图,进入关河逆流而上,大约千余里,有一小岛,名为分水岛,我们将在那里暂时驻扎,联系北方军团。”
分水岛,正是当初庞天华孤军奋战之地,位于关河正中,距离天海城和冰霜森林都是四百余里,只不过不算大,难以驻扎二十万无双军,只能轮流上去放放风。
当年妖兽撤退之后,樊若霜因为兵力有限,放弃这些关河中的小岛,也包括这座分水岛,所以司文秀踏上分水岛时,这里杂草丛生,栖息着不少水鸟,只能依稀看到当年大战的痕迹。
杨惊雷负责指挥大军安营扎寨,御长风负责联络北方军团,只是让司文秀没想到的是,中军大帐尚未立起来,庞月娇已经骑乘一只天级观星鸟翩然而来。
轻飘飘落在司文秀身前,庞月娇微微福身:“不知是姐姐亲自前来,月娇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司文秀淡然一笑:“说起来你我姐妹还没有好好叙叙话,究竟是谁年长尚未可知,这声姐姐我还真不敢当。”
庞月娇微微一怔,没想到司文秀会这么说,杨惊雷和御长风更是恨不得捂住耳朵,只当没听见,悄悄咪咪赶紧离开。
两位夫人之间的碰撞,他们一点也不想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