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〇回 东方寨宗长初交兵
老寨主东方昊想把自己的东方寨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你看现在天下多乱呢。咱东方寨二百来户,虽说不是很富裕,但毕竟咱们是同宗同族啊,在一起互相支撑,还能达到自给自足。我以为在乱世,咱们能够自保也就行了。咱这寨子里的人不要外出。没什么大事,不要轻易外出。共同劳动,节约生产,度过灾年呐。等把这乱世度过去,咱们让子孙后代享受太平,咱得留下种!”所以,这老头儿就采取了闭门自保的策略,不许东方寨的老百姓往外跑。需要什么派专人到外面买来。他认为这样我们与世无争,我们不出去惹是生非,灾难自然不会降在我们头上。
他哪知道,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你生活在乱世,每一个人那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一个人呢,乃是乱世当中的一份子。这乱世的飙风吹得别人,自然也吹得你!东方昊人在家中坐,祸打天上来。
怎么了?咱说了,他这个地方归红泥关管辖。红泥关守关的大元帅八马将军新文礼听信了令狐达给自己出的馊主意到处征兵征粮。也征到了东方寨,你能豁免吗?你是不是大隋臣民?你是不是生长在大隋的国度中?是!是,你就得出兵!你就得出人!你就得出钱!就得跟你要什么你出什么!
东方昊是一个比较胆小怕事的老头儿,能忍一时就忍一时,能满足朝廷就满足朝廷——咱们吃糠咽菜不算啥,尽量委曲求全吧。所以,官府派人要粮给粮,要多少给多少;官府派人要钱给钱,我们宁肯少留点,买活命;官府要人要——要人就算了,我们拿钱买人。总之,能够花钱的事,宁肯花钱,只要能够保住咱东方寨的血脉呀。他以为做一个顺民,那红泥关、朝廷就能放了他。哼,他可万没想到,顺民在乱世,就等于挨宰之人呢!
官府一看,哎,东方寨挺痛快。看来,一个,东方寨的人不敢惹事儿,这是个软柿子——好捏!另外一个,东方寨真有钱呢!要没钱,它能给吗?没粮,能给吗,啊?看来这个地方太富了,太有油了,不榨他榨谁呀?你越是软柿子越捏你!
结果,今天来一拨,明天来一拨。今天要兵,明天要粮,后天要钱。哎哟……弄得东方昊苦不堪言、应接不暇呀。东方寨的存粮,那粮仓里的米面,眼瞅着“哗哗”地往下降,现在就剩底儿了。东方寨原来积蓄的金银现在也大部分没有了。
东方寨的百姓不干了:“老寨主!老宗长!咱光这样下去不行啊。您以为花钱就能买来平安吗?看那意思,买不来呀!反倒是让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啊!老宗长,我们家可是没有钱了!”
“我们家也没粮了!再来呀——呃……再来就随他怎么着吧!反正到那个时候,老宗长您呢——呃……别跟我们要,我、我是没了!除了一条命!再来,就把我命给出去了!宁肯死去,我们也没钱没粮了!”
哎呀……弄得东方昊脑仁疼啊。
那么现在隋炀帝杨广要三征高句丽,八马将军新文礼借此诏令又来压榨百姓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东方岭东方寨呀。这儿好捏呀,先捏它!又派官府之人过来了,把开列的需求单往东方昊面前一放:“老寨主,赶紧地,赶紧地按单纳粮、出钱、交人!没有人,就花钱买!”
东方昊一看,脑袋“嗡”的一声,怎么?“这这这这……我们实在拿不出来呀。钱都没了,都已经交了,这一年交了好多次了,从今年的春天到现在隆冬季节了,你们算算,到我东方寨光要钱、要粮不下二十余次啊。我们这里哪有这么多粮食了?我们好歹有点存粮,还是秋天刚打下来的秋粮啊,我们得过冬啊,不过冬,我们饿死了!我没办法交呐……”
“别跟我说!这是朝廷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你自己看吧!”
东方昊撇了嘴了:“我……我跟寨民再商量商量吧……”
召集东方寨所有男女老少在一起一商量,把朝廷需求单给大家一读。“咣——”整个寨子炸了锅了,群情激愤啊!
“这不是要我们寨子老百姓的性命吗?!这不是要把我们逼到死路上去吗?!”
“对呀!我们家哪有钱了?哪有粮了?只有命一条啊!”
“嘿!怪不得现在天下大乱,怪不得反王四起,这都是被官府逼的!要照这样啊,我们还不如上山为贼、落草为寇呢!我们也反了得了,反正也是一死!”
他们这么一咋呼。来的官员一看:“叫什么?!叫什么?!难道说你们真想造反不成?难道说你们也想当乱臣贼子吗?!你们瞅瞅吧,杨玄感厉害不厉害?比你们身份高不高?那是楚国公啊,率领着十万大军呢!现在怎么样啊?不到两个月,被朝廷打灭了!杨玄感的脑袋都丢了呀!你们还想造反?你们自己撒泡尿瞅瞅自己,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当官的平常豪横惯了,他也不看看今天什么场合,说这话就没把门儿的,往外说出的话带四棱子,扎人的心呢。
老百姓本来就被逼得苦不堪言了,也就是看着寨主东方昊的面儿,老百姓一而再、再而三,这些次都在忍耐。结果今天往死路上逼。一看,这官员又说这样的话。老百姓不干了:“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官府的狗腿子!你就是狐假虎威呀!在这里你跟我们瞪什么眼呢,啊?!乡亲们,揍他!揍他!揍他……”“嗡——”东方寨老百姓是一拥而上啊。
“哎哟!”东方昊一看,大吃一惊,哪能打官人呢?“啊——住手!住手!大家听我说!听我说!不能打官人!打官人是造反啊!住手……”
现在谁也不听老宗长的了——你要帮官府把我们往死里逼呀,那我们还能听你的吗?“打他!打他!揍他!”
这老百姓一爆发起来,那手没轻没重的,开始拿手扇耳光,拿脚踹,这都算好的。最后打急眼了,也不知道哪个小伙子由打旁边就抄起半截砖来了,“我让你当狗腿子!”“啪!”“我让你当狗腿子!”“啪!啪!啪……”拿半截砖照着这个官员脑袋上就招呼啊。砸了十来下子,再一看,好家伙,把这位脑袋砸扁乎了,脑浆子都流出来了,人早死多时了。他手底下的那几个差役也都被胖揍一顿,要不是东方昊拦着,估计这几个也得死翘翘啊。可把这几个吓坏了,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东方昊一看这尸体,摊了手了:“完了,完了!早知今天,何必当初啊!早知道要跟朝廷翻脸,那开始金银粮草就别给他了!”现在后悔,晚了!可是现在已然把官府的人打死了,怎么办呢?
这时,东方玉竹、东方玉松、东方玉梅来到父亲近旁,说:“爹爹,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啊,朝廷完了,天下大乱呢!既然咱们已经打死了朝廷命官。这个罪过是已然犯下来了。现在您再后悔,您在叫苦,都无济于事了。朝廷一定不会对咱们善罢甘休的。可能接下来,朝廷就会发兵前来打咱们的寨子呀。您是一寨之主,您得做抉择呀,现在是归顺朝廷,还是拿起枪刀咱跟朝廷干?咱组成自卫队,朝廷敢来,咱就跟他拼了!咱虽说不当土匪,不落草为寇。但是,咱也不能够允许这个腐败的朝廷侵占咱的家园,杀害咱的百姓不是?您现在做抉择吧!”
“是啊!”老百姓也说了:“宗长,我们都听您的!您要是归顺朝廷啊——那……那……那我们就不干了!”
东方昊一听,“你们到底听我的不听我的呀?”
“听您的!您要说打,要说自保,我们就听您的。您要说现在再带着我们去投降朝廷去,再让我们出钱、出粮,那……那我们就不听了!我们那还不如死了呢!”
“唉——”东方昊一看,没办法,都已然把朝廷命官杀了,那还能投靠朝廷吗?“行啊!各位,各位父老!既然大家认我做宗长啊,那……那、那、那、那我就下决心了!各家赶紧地配备刀枪,赶紧地每天五拨巡逻咱们的寨子,赶紧地筑造工事,以防朝廷兵马来攻啊……”
“哎!这就对了!他敢来呀?跟他干!”
老百姓现在干劲十足啊。大家齐努力,在这寨门外面挖壕沟、搭建鹿角丫杈,建谯楼……所幸东方寨背靠大山,也就一面朝外头,这大山乃是天然屏障啊,寨民就依山据守了。他们在这里做起准备了。
那跑回去的衙役来见八马将军新文礼,哭跪于地。把事情经过给新文礼一说:“看来,这东方寨要造反呢,把我们大人都打死了呀,一粒粮也不给,一分钱也不给……”
“嗯……”八马将军新文礼一听是勃然大怒,“这还了得?!敢在我这红泥关领域当中出现反叛,那使我脸上无光啊!可恶!可恼!来啊!”他立刻点齐人马,让令狐达作为先锋是兵发东方岭东方寨,他要平山灭寨。
于是双方就在东方寨门前展开了一场鏖战。东方玉松、东方玉竹两个人出马双战八马将军新文礼。双战新文礼也不是新文礼的对手。现在新文礼双臂已然好了,好多年过去了,虽然逢着阴天下雨还会隐隐作痛,虽然有时候还是不利索,虽然这个力道与原来相比也没有那么大了。但是,那和一般人相比,还是很厉害的,毕竟十八条好汉,人家位列第十一啊,仅次于秦用,比尚师徒还要高点。胯下青鬃马,掌中五股烈焰苗,那也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东方玉松、东方玉竹虽然也有一身武艺。但是,那只不过是山寨当中两个土财主而已,平常临阵杀敌也没有经验,第一开始就遇上八马将军新文礼这样的高手,那哪行啊?走不几合,“当!当!”让新文礼两枪就把东方玉松、东方玉竹一杆枪、一杆刀全给崩飞了。“啪!啪!”两枪杆把二人由打马上抽到马下。别说,这新文礼还真没有下死手。要真的下死手,这俩小伙子当时就得给抽个骨断筋折呀。为什么没下死手呢?这新文礼也不想动不动地平山灭寨——我能够让这东方寨臣服于我就行了,他能够交粮交钱也就行了。现在,我把他这两位少爷给生擒活捉。逼着这老头儿必须给我纳钱纳粮,用这钱粮来换人。制人一服,不制人一死嘛。我把这寨子全灭了,以后谁给我进献粮草?谁给我进献金钱呢?所以,新文礼有这打算,没有下死手,把这两人打落在地之后,吩咐一声:“绑!给我先关进木笼囚车!”
新文礼再叫号,老寨主一看:“快!快关寨门!快关寨门!免战高悬!不打了……”怎么?“没人能打了,也就是老头子了。我呀?我估计我还未必有我俩儿子他们强呢,我年岁大了,还是等姑娘回来,我跟姑娘商量商量吧。”
说:“东方玉梅呢?”东方玉梅前两天带着寨中的几个人到外面买粮买器械去了。说:“怎么还得到外面买粮啊?”怕寨中粮草不够啊。现在等于跟着大隋朝廷撕破脸了,虽然不是造反,那也差不许多呀。以防人家大隋官府派兵来攻打寨子真的时间长了,寨中粮草没有了,那哪行啊?得先准备一些粮草。所以,东方玉梅出去采办这些东西去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新文礼打来了。所以,老头紧闭寨门:“别出去!等姑娘回来商量后再说吧……”
新文礼一看,寨门紧闭。往前攻,东方寨上那庄丁强弓硬弩往下射,徒劳无功,反倒死我大隋官兵啊。“行啊,今天反正是首战告捷,抓住了寨中俩少爷。”命令令狐达:“给我把这俩少爷押到囚车木笼当中。你今天带着人先回红泥关,把这俩人扔到红泥关!”怎么?新文礼也怕万一有谁劫营,你手里拿着俩人,再给劫跑了。就算劫不跑,出什么意外再死了。还是关到红泥关比较保险。我呢?再在这里待几天。我看着寨门如果开了,我再打。如果说不开,到时候,我再跟着老头谈判,再下战书,让老头儿投降过来,以赎他俩儿子。所以,这八马将军新文礼就让令狐达带着这两辆木笼囚车返回红泥关。
可没想到,在半道上,令狐达碰到了自己的旧仇人李密李玄邃了。开始,令狐达没认出来。在李密身边一经过,嗯?令狐达就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啊?于是圈过马来,让人把李密拿了。仔细一看,“噢——”令狐达乐了:“这不是蒲山公吗?哎哟!李密李玄邃呀!怎么这个打扮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令狐达这个小子特别的奸诈,脑袋瓜特别好使,眼珠转了转就明白了:“啊,啊,啊——我明白了!杨玄感造反,蒲山公你跟这杨玄感是好朋友,你是不是投到敌营了呀?现在杨玄感已然被我大隋给平叛了,你是不是走投无路,到处逃跑啊,啊?!”
李密一听,心中一惊,但绝不能承认,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位是令狐达。这李密还假装把脸一沉:“令狐达,你这是何意呀?我是有公务由打此处经过!”
“有公务?那你的仪仗呢?你的执事呢?另外,你的马匹呢?哦,就让你这样徒步去做公务?嘿!恐怕大隋没这个先例吧?另外,你有什么公务啊?说来听听啊。”
“令狐达,我的公务焉能让你个小小的副将得知?”
“哎哟哟哟哟……别跟我瞪眼!蒲山公李密,我敢确定,你鬼头蛤蟆眼儿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现在皇上可是全天下捉拿杨玄感余党呢。拿着余党,重重有赏!我看你就是余党之一呀!我今天宁可错抓,也不能错放!绑了!”
李密说:“你好大胆,居然敢绑我!”
“绑你?绑你怎么了?我绑你送到红泥关,交给新大帅定夺。新大帅说放了你,就放了你。新大帅说再把你交给朝廷,就交给朝廷。至于你到底冤枉不冤枉?那回头跟朝廷说去。如果真的冤枉,那你自然能够官复原职。到那个时候,你愿意找我来报复啊,我就在红泥关等着。但是,我对朝廷一片忠心,天日可表!带走!”
李密再跳、再骂,人家令狐达充耳不闻,就把李密放在一个马背上驮着往前走。
这个地方离红泥关有一定路程,往前走不多远,天色将晚,说连夜要赶到红泥关,那就得到后半夜了。嗯……令狐达一看,干脆,前面有座镇店,在镇店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过了晌午头儿就能到红泥关呢。反正这一带都是红泥关的地盘,也比较太平,不会出现其他意外。那何必苦哈哈地晚上行路呢?就在前面住一下吧。
就这么着,往前走了大概两里多地,有一个镇店叫狄家店。由于在官道旁边,所以这里有一座大客栈——狄家老店。前面是饭店,后面是客房。这客房有那么二三十间。如果说真地往里硬塞,二百多人睡地板也不成问题。所以到这里,令狐达就把这客栈老板叫来了,让老板:“赶紧地!客栈有多少人,全部给我赶走,今天官爷要在这里下榻!”
老板不敢得罪呀,赶紧把客栈中住的这些客爷全部给请走,腾出地儿来,这二百多人就住进了客栈。
人家令狐达还亲自由打马上把李密拎下来了。令狐达一乐:“我说蒲山公,请公爷您今天委屈委屈,住在这个地方别嫌寒酸。往里走吧!”
往里这么一推的工夫,突然间后面有人喊了一句:“这位官爷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哟!令狐达回头一看,来了一个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