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城周边的土默川,无数的沃土,有些湿润的气候,使得这里很适合播种庄稼蔬菜等物,当然,也就适合种点别的。
一片有十亩大小的庄稼地,旁边是一片黄澄澄的麦浪,这地里,是一大片红色,白色交织的花,好看的煞人眼球,看上去让人很是心情愉悦,包括来这视察的天朝大帅杨天。
一个时辰前,杨天视察到这里,看到庄稼地里竟有这一片赏心悦目的花卉,欣赏花的同时有些纳闷,这么好的地不种庄稼却种花,这也太奢侈了吧?
一问之下,随行的张云拓不以为意的说道:“哦,大帅您不认识这御米?这御米的种子可是好东西,用做熬粥,榨油,药用俱是上上品。”
“玉米?”杨天听得糊涂了,玉米能长这样?有这种类?
“哈哈,大帅您误会了,”一旁的陈清平跟着解释道:“不是咱们天朝那个玉米,是御书房的御,这东西也叫罂粟……”
“你说什么!?”
杨天右手突得死死抓住陈清平的手腕,脸色有些铁青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这个,叫什么?”
(大帅这是怎么了?)随行人员俱是有些噤若寒蝉,他们可真没见过杨天失态成这样过,他们眼中的大帅,一向是有风趣,有严厉,有淡然平和,有大气仁爱,可就是没有现在这有些愤怒骇人的状态。
陈清平也是有点害怕了,他不敢看此时杨天凌厉的眼睛,小声喏喏道:“回大帅的话,这个,这个确实叫罂粟啊。”
“轰隆隆!!!”
仿如一道雷霆猛地劈到杨天头上,劈的他不由有些头晕目眩,松开紧紧抓住的右手,杨天看向张云拓,张云拓虽然有些惧色,还是懵懂的点头:“大帅,这确实是罂粟,这花开过之后,会结果实,到时候用小刀割开会流出乳白色的汁液,干了后是一块块的,颜色有些黑,有时也有些褐色,这东西不是好东西,人吃了后会得病,医经上早就阐明这罂粟有毒也有利,就是那罂粟种子了,这种子确实是好东西,功能…………”
杨天听得怔愣住,张云拓滔滔不绝讲解的当口,路边有人用带着山西方言的官话大声插话道:“这位先生说错了,罂粟种子确实是好东西,不过那**也不尽是有毒之物。”
杨天跟众人都是扭头看向路边那人,见是个梳着辫子个不高的蒙人,看上去应该不到四十,有些褶子的脸上此时的表情,似是愉悦,似是有些恍惚,好像飘飘然,杨天蓦地感觉有些不对头。
“胡说八道!”被人打断加质疑,张云拓的麻子脸有些涨红,猛地抬高声音:“谁在胡说,多少本先贤着作的医经上都说过,天地万物阴阳调和,这罂粟也是一样,他的果汁,粟壳都带着毒性,可种子却是味甘平无毒,用作熬粥榨油俱是上上佳品,主治……”
“嘿嘿嘿,”那蒙人‘胆子’真不小,杨天这一行人可大都是些年轻行伍之辈,杀过多少人,身上自是有煞气在,可此人竟毫不害怕,这会反而伸手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就要走上前……
“锵锵锵!”
李全带着三名护卫拔刀在手,拦在此人面前,漠然盯着他:“你是谁?”
被四把刀指着,这人脸上表情似是一点也不在乎,一双迷离的眯缝小眼左右睨了眼李全等四名亲卫,嘿嘿怪笑着:“哈哈,我是谁?”抬手指着自己鼻子:“我是神……呃,不对,我是谁来着?啊,是了,我是纳里,嘿嘿嘿……”
杨天这时候看出些什么来了:“李全,放他过来。”
“是。”
“你说,”张云拓跟陈清平俱是不服气的看着晃晃悠悠走过来的纳里:“那**吸食之后,能让人头痛欲裂,甚至害人性命,怎么就没毒了?哼!”
“嘿嘿嘿……”迷离的笑着,纳里摊开攥着的右手,手心上是两块棕色的条状软膏:“这乳块,就是那罂粟**做的,嘿嘿嘿……他可没毒,他能让人开心,能让纳里开心,能让纳里忘掉一切的烦恼,嘿嘿嘿……”
这时候,杨天确定了,而张云拓跟陈清平两人却一人拿起一块软膏,凑眼前细瞧,又闻了闻,俱是有些疑惑不解,喃喃着:“不对啊,没有刺鼻气味,也不是黑色或者褐色,这不应该是罂粟的**……”
“你们放,放屁!”纳里摇头晃脑着,大声嚷道:“这就是**,我纳里是,是天才,呵呵呵……我是天才,我把他们晾干了用铁锅煮了后,酵,酵了呵呵呵……”
“呃……”张云拓跟陈清平对视一眼,都很是沮丧,看来医经上写错了,原来这人不是吃的生**,那看来熬煮后会没有毒?
“呵呵,”杨天一直冷眼旁观,沉默不语,这时候开口道:“张云拓,陈清平,你们没有错,那罂粟的**确实有毒,不管是生的还是熬煮发酵过后的,”指着还在摇头晃脑的纳里:“你们看看这人,精神恍惚,眼神迷离,嘿嘿傻笑,正常么?”
“喔……”两人恍然大悟,凝神细看,还真是如大帅所说,看对方那嘴角,口水都向下流成一条线了,也不知道擦一擦,这人看来确实有些‘疯魔’了。
“李全,”杨天淡淡吩咐道:“把这人关起来。”
“是。”
“呃,你们别碰我,我是天,你敢碰天吗,呃嘿嘿嘿……”眼神涣散,怪笑连连,纳里半瘫着身子被两名亲卫拖了下去。
“啧啧,”见如此丑态,张云拓两人看的不禁摇头,“这就叫自食其果啊……”
“张云拓,陈清平,我问你们,这罂粟,在我中华有多少年了?”
“回大帅的话,此物在我中华的记载,最少怕是有六百年了,很多医学上的先贤都介绍过此物,他的种子确实是好东西,不论是作为食用还是药用,可其他包括壳,**等物,初食有些不适,但是次数多了能让人成瘾且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先贤们谓之为毒品。”
“唔……”听了张云拓的解释,杨天只是简单的点下头,吩咐李全派人把这块田地看管起来,任谁都不能从这地里摘走一朵花,经此事一闹,杨天貌似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转身往回走,其他人赶紧跟上。
“张云拓陈清平,牛痘接种工作如何了?”
陈清平恭谨的回道:“禀大帅,已经接种万人了,到今年年底,整个天朝子民都会接上牛痘。”
张云拓在旁跟其他人俱是崇拜的看着杨天,他们经过反复试验,确实牛痘对预防天花有十成的功效,在这些医疗人员看来,这就是奇迹啊,他们大帅创造的奇迹。
杨天听了后,二话不说第一个接种,有了他的带头,从军队开始,牛痘接种工作已经顺利开展。
杨天浅浅笑着:“呵呵,这项艰巨的工作就辛苦你们了,记住,接种时一定要注意卫生,千万不能马虎,这可是造福亿万百姓的大事!”
“是!”
随行的医疗人员俱是一脸肃穆跟光荣的表情,肆虐无数人的瘟疫之一,天花,眼看要由他们亲手给完全杜绝后患,以后,亿万百姓不会再为此担惊受怕,不会再有无数病死之人,这是多么伟大的成就,这又是多么的神圣!
杨天与随行人员一路说笑着,回到归化城,时间过了一个时辰,纳里终于醒了,杨天让人把他带到办公室,单独问了问……
随后杨天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土默川周边二十万亩大半荒废的耕地,单独划出十万亩不种庄稼,另作他用,召集一干庄户,同时成立一个独立营建制单位,负责这些田亩跟庄户的保护兼监督,这些庄户的负责人除了两位天朝系统的年轻人外,还有一人,是个蒙人。
注:罂粟,很早以前就传入华夏,古代医者先贤早已知道他的优缺点,在草原,陕西(今甘肃,明代没有甘肃,属陕西布政司)云南有大量种植。
**晾干,也就是生鸦片,古已有之,熟鸦片的问世,应该就在这时候或者几十年后的印度,有人巧合性的熬煮发酵出来。
罂粟种,确实是调味用药佳品,无毒,整个罂粟身上唯一无毒反而有益处的部位,甚至用种子榨的油,作为贡品进贡宫中,供皇室宗亲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