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音的态度让刘明学很尴尬,也让那些院领导挺尴尬,她这么说,等于否定先进设备的进口。
好在沈澜音继续说道:“我不否定先进设备的进口,只是强调医生看病的自主性,不能因为没有先进设备就不能看病,更不能形成依赖性。”
“同时还要考虑病人的经济条件,看病成本的增加必然导致贫困的病人看不起病、吃不起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这时她不想再说了,匆匆说完几句话缓缓坐下,心里想起周知远说的话,“大坝决堤的第一反应就是先保住自己,记住、我们挡不住洪流,不被它吞噬才是正确的选择。”
沈澜音明白,进口先进设备已经在xh医院率先开始,部队医院也必须这么做才能保住一流医院的地位。
这一点没有错,但问题就在于从此拉开了医院的档次,最终形成富人医院与贫民医院的区别,而乡村赤脚医生随之彻底终结,农村看病难的问题随即出现。
但这种不平等的发展趋势不是她能阻挡的,该说的她都说了,这时只想离开会议室去找周知远,在他身边才能得到那种无忧无虑的安宁。
可刘明学却叫住了她,“澜音。”
沈澜音站住双脚转过身来、淡淡地回道:“刘教授、我俩没那么熟,请称呼我沈大夫。”
见她如此冷淡,刘明学尴尬地笑笑、转眼看看刘俊玲、收回目光低声说道:“转眼间十多年没见,沈大夫还是这个脾气,能否单独谈谈,我请沈大夫去莫地西餐厅坐坐。”
他表达邀请之意,而沈澜音淡淡地回道:“我与知远约好了,中午去他那。”
说完这席话沈澜音转身往前走去,刘俊玲笑一声紧紧跟上,边走边大声说道:“你和周知远都是老夫老妻了,没腻够啊?”
沈澜音笑道:“如让我只选一件最正确的事,那就是嫁给了知远。”
“好肉麻...”刘俊玲笑道:“看你的表情,说到周知远都是一脸的柔情。说好了、今天中午跟你去噌吃噌喝。”
两人一路说着,拐个弯消失了。
而刘明学却叹口气,听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刘教授就别打沈大夫的主意了,她和周知远结婚十多年,还像处对象那时的蜜里调油卿卿我我,一点没有老夫老妻的那种状态。”
听见这话,刘明学转脸看看郝志文、低声问道:“这就是郝大夫搞破鞋的原因?”
听他提问,郝志文板起脸冷冷说道:“在我们这叫搞破鞋,在Y国叫情人吧?不知刘教授有几个情人?”
见郝志文这个态度,刘明学急忙说道:“抱歉、郝大夫,绝无讽刺的意思,能否在一起坐坐、随便聊聊?”
“是想了解沈大夫这些年的情况?”郝志文问一声,随即说道:“抱歉、就这个方面我俩没什么好说的,这些年沈大夫与我说话的次数都很少,我不了解她的情况。”
郝志文回一句迈步往前走去,刘明学急忙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就是随便聊聊,我俩共事也有一年多,应该有许多话题。”
刘明学邀请郝志文去了莫地西餐厅,而沈澜音和刘俊玲却走进阳光大酒店。
走进大门郝俊玲就低声说道:“每次来都这么火,知远数钱的手都肿了吧?”
沈澜音笑道:“他不数钱,怕沾上铜臭气。”
“假清高。”刘俊玲嘟囔一声,随沈澜音拐进这个院子走进这间后罩房,见周知远和老聂坐在沙发上,一人端着一个饭盒边吃边聊。
见她俩进屋,周知远的脸上露出笑容,起身喊声“澜音”,随即转对刘俊玲叫道:“老姐姐、想吃什么?”
“呵...”老聂笑一声。
刘俊玲怒道:“叫小姐姐。”
“你还是要点脸吧?”周知远还是这话。
“周知远、你才不要脸,多大岁数还装年轻?”刘俊玲的话也没变。
周知远回道:“我就长成这样了,老姐姐羡慕嫉妒恨也没用。”
随即问道:“老姐姐想吃什么?小弟请。”
然后转对老聂说道:“老聂、别吃了,我请客。”
老聂笑道:“我可没你的肚量,吃饱了。”
老聂不去,他们三个走出办公室,见郭艳红跑过来抱着沈澜音的胳膊、低声说道:“澜音姐、酒店新推出两样菜,一个叫醉鸡、一个叫年年有余,可好吃了。”
听她说的孩子气,沈澜音微微一笑,而刘俊玲奇怪地问道:“你是大酒店的出纳,新推出的两道菜不是想吃就吃,怎么看你挺馋的?”
“俊玲姐、你不知道...”郭艳红委屈地回道:“周知远死抠死抠的,就请我们吃过一次就不请了。那次也不叫请,是让我们试菜,我们都说‘可好吃了’,可他装着没听见。”
郭艳红认定了,周知远就是死抠死抠的。
而沈澜音笑道:“再请你们吃下去,我一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她表态了,支持周知远的死抠死抠的。
于是郭艳红继续说:“澜音姐、你不知道,前两天何雨水来找周知远了,今天上午冉秋月也来找他,两人在屋里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都挺高兴的。”
她竟给周知远打小报告,周知远怒道:“郭艳红、你和张勇真是一对!”
而沈澜音轻轻一笑,带郭艳红走进鸿华厅。
这是一间紧靠周知远办公室的餐厅,面积达到六十余平,室内以红色为主基调,地面铺设地板,里面是一面墙的书柜,紧邻书柜不远处摆放一张可坐八人的茶桌,再往外是一张可坐二十余人的大餐桌,桌椅均为红木所制。
而北墙则是一面墙的浮雕,雕塑的是KmYc和高原自卫反击战的战场。
而南墙的这扇大窗户被落地窗帘紧紧遮蔽,窗户两侧立着两个大花瓶,瓶内插满了黄白两色的百合花。
这间包房是专用包房,只有经过周知远或老聂的批准才能使用,能够走进这间包房的除了他俩的家人外,只有那些首长和战友。
当初,周知远打着接待上级领导或外宾的旗号修建这间包房,可连邹红都没走进来过,更别提外宾了。
周知远有这个权力,阳光大酒店被他承包了十年,不论哪位领导说话,他就不给这个面子他们也无可奈何,周知远的背影太硬。
所以这间包房被称为阳光大酒店的禁区,除非保洁人员和上菜的厨师、服务员,没经过周知远和老聂的批准,别人是进不来的。
身为保卫科长的许老三亲自盯着这间屋,他知道,未经批准有人进去,他就会被周知远狠揍一顿。
就这样一处禁区,却是沈澜音来吃饭的固定场所,这就是特权。
解开心里最后一道枷锁的周知远,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家人谋取特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想怎样就怎样。
而且特权不止如此,沈澜音来吃饭,会由刘大厨亲自上灶,而这间包房的服务员绝对是周知远的心腹亲信。
周知远看人极准,这一点沈澜音是知道的,他对何雨水很随意,可对冉秋月却一直保持距离,绝对不与冉秋月直接对话,有事通过傻柱从中协调。
而冉秋月也是如此,有事通过傻柱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冉秋月又与傻柱闹得很僵,冉秋月突然来找周知远就一定有特殊原因了。
面对她的疑问,周知远笑道:“冉秋月说她表哥是YN华裔,想与我合伙投资一家家用电器商店,由他负责进货,这么好的买卖我当然答应。”
“...不答应如何帮助何雨柱?我还没和骗子打过交道,很想尝试一下。顺便让冉秋月看看她这个表哥是何等货色?当头给她一棒,让她老老实实的回去跟何雨柱过日子吧。”
周知远说出答案,沈澜音微微一笑,郭艳红“呵”地笑出声来,她觉得周知远不骗人已经很难得了,竟有人想骗他!
而刘俊玲笑一声、低声问道:“知远、我一直奇怪,你对那个傻柱也太好了吧?”
周知远回道:“何雨柱这人挺不错,值得一交。”
然后转对沈澜音说道:“妈退休了,爸也快了,他俩一直不愿搬出来,也是图老邻居在一起热闹。”
说到这周知远顿住,然后缓缓说道:“我有时在想,四合院里的这些人谁最聪明?想来想去,竟认为聋奶奶最聪明,她把她的那间房子给了我,就让我没法脱离那座四合院。”
说到这周知远再次顿住,两眼盯着沈澜音轻轻眨眨。
沈澜音立即说道:“又打什么鬼主意?说吧。”
周知远愉快地说道:“我想把那座四合院的房子陆续买下来,然后进行改造办个养老院,岳父岳母要是愿意也可以过去住,张总工、罗老师想去当然欢迎。”
这个计划早在他的心里藏着,趁这个好时机立刻说出来,首先得到郭艳红的支持,“好主意。”
刘俊玲则立刻说道:“别上他的当,他想汇集一帮老头老太太陪着他爸妈养老。”
而沈澜音轻声笑道:“这是一个好主意,我支持。”
听沈澜音表态,刘俊玲叫道:“澜音、你还有点立场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俊玲早就发现这个严峻问题,自沈澜音与周知远结婚后就没自己的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