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妩娘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案件出现了反转。
荣王要找的是真凶,让凶手为自家儿子偿命,自然不会追着傅三海不放。
而妩娘本就是犯官之后,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没有可以牵连的家人,被押进大牢之后,却是被判了择日处斩。
阴暗的地牢之中,妩娘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哀求地轻声道:“爷,我弟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
她是犯官之女,父亲因为当年牵扯到了废太子被判处极刑。男丁全部被杀,女丁没入奴藉。只有一个襁褓中的弟弟,被乳娘带走,侥幸逃过一劫。
为了延续家族之中唯一的血脉,妩娘这才心甘情愿地牺牲了自己。
“有我在,他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你安心的去吧。”
最终,傅三海被确认了清白,及其家人都从地牢之中放了出来,重见天日。许久不见外面的阳光,傅三海更是每天都被拉出去仗责一顿,此刻被傅四河搀扶着走了出去,看到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简直是喜极而泣。
“呜呜呜,爹啊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出去,就老老实实的在庄子上种地啊!”
就在他们出去的时候,一辆马车出现在了面前,赶车的人却是蓝茂。随着车厢门被打开,赫然出现了阿则的面容。
“宝儿,傅叔,快上来吧。”
“哎!”
看到李则鸣,傅七宝顿时露出了一个笑脸,伸出手被他拉着上了马车。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她一颗心也落了下来。看来,这次的霉运,显然是过去了。
“爹,我就说我是清白的,没有杀人吧!阿则,是不是你在外面想办法帮的忙?居然让妩娘自首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一想起自己到头来被妩娘和徐文霖给算计了,落得险些抄家灭族的牢狱之灾,傅三海就是一阵后怕。他怎么就那么蠢,一点没看出来呢?
这青楼妓子哪有什么真心,亏他还对妩娘掏心掏肺,决定花银子为她赎身,娶她当妾侍!还有徐文霖,明明说的是要把他当兄弟,对妩娘不感兴趣,结果还不是口是心非。见公主那边对他不管了,他就翻脸不认人。
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想过,自己可是一分钱都没出过。而且,还是妩娘主动认罪,徐文霖做了证人,才让他洗清了罪名。
傅七宝暗暗给了傅三海一个白眼,心里却在想那个妩娘。明明只要再过几天,这件案子就会结了,到时候傅三海定了罪,她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她会心甘情愿的认罪呢?明知道是死路,却还是撞了上去,难道,真的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
这件事情,怎么想,都透露出一丝古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不过,不管怎么样,傅三海是被陷害的,也让她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是傅三海杀了人,对于傅家来说,才是真正的难题。
“阿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妩娘为什么会自首?你知道什么吗?”
“也是我运气好,这几天一直跟在那妩娘的身边,发现她把自己挣得银子都给了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后来我查清楚,原来那寡妇原本是妩娘的乳娘,那孩子是妩娘的弟弟。”
李则鸣微微颔首,有些忐忑地看向了她。
“宝儿,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从金家那边借了人手,把那两人抓了起来,威胁了妩娘。不过,我并没有真的伤害他们,而且,的确是妩娘害的荣王世子。作为交换,不能暴露她弟弟和乳娘的身份,并且要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原来是这样,阿则,你都是为了救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责怪你呢?相反,一切都还要多亏你,谢谢你才是。”
傅老爷子感动地开口,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则还愿意为他们傅家奔走,救了他们一家子。这样的恩情,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都羞愧不已。
“是啊阿则,谢谢你救了我们!”
傅四河也出言道谢,他们也想过会不会死,会不会是穆世子那边来人救他们出来。可是最后帮了他们的,却是一直以来都安静的那个孩子。
“阿则,我也要谢谢你,都怪我以前瞎了眼烂了心,往后,你就是我的好妹婿!”傅三海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再也不做那乱点鸳鸯谱,拆散婚事的事儿了。
他这次险死还生,也算是看清楚了,那些什么贵人根本都不靠谱。真遇到了麻烦事,那是根本避之不及,哪里会愿意提供自己的势力来为他出头?
傅家几个男人都对李则鸣是心服口服,彻底承认了他的身份,关键时刻,还是阿则这小子靠得住啊!
马车一路行驶,终于回到了皇庄,担惊受怕的日子彻底过去,众人都是疲惫不已。随随便便的吃了点东西,便躺下安心休息去了。
傅七宝也困得厉害,身边的少年,却是格外温柔细致的为她准备了沐浴的热水,换洗的衣服,让她可以舒舒服服的去睡一觉。
“阿则,我不会因为那点事情就怪你的。这几天,你也一定很辛苦吧?要找到证据,肯定不容易,谢谢你。”
“别想了,我一点也不辛苦,乖乖睡吧,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则鸣微微一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垂下了眸子,避开了她的目光。
对不起,宝儿,原谅我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李则鸣走出了屋子,关上了房门,脸上的神色却并不好。
穆千玄,他竟然还是选择了对自己最不利的那条路,然而,这也足够表明,他对于宝儿的心思,是昭然若揭。然而,这样的结果,实际上,却并不是李则鸣愿意看到的。
他宁愿穆千玄自私一点,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傅家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以为是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