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镇,傍晚时分。
夏日的飞虫甚多,尤其是在这种偏僻的暗巷里,因为乱扔脏污,四周的味道不但难闻,还飞舞着不少嗡嗡叫的苍蝇和吸血的蚊子。
从清早一直埋伏在暗巷附近的赵峰,还有他特意从家族安排来的十个高手,已经在这里喂了一天的蚊子了。眼下几人没有衣服遮挡的脸上,手上,被蚊子咬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大包,肿的几乎成了猪头。
“峰少爷,你确定是今天?为什么你说的那个神秘厉害的黑衣人,到了现在都没出现?”
高手们的语气有着极力克制的不满,他们饿了一整天,精神高度集中,疲惫得不行。倒是的确有些人偶尔经过,可都是青楼出来倒垃圾的龟公,根本就没人靠近那堵墙,更别说取走赵峰放在里面的假霸王刀功法了。
结果到头来,啥都没等到,他们不仅仅怀疑是不是赵峰记错了时间,怕是连那个黑衣人的存在,都是在糊弄他们的吧?
“那人说了三日之后,我确定没有记错。或许对方的目的,就是要等到我们松懈下来再动手。是我没有想得周全,让几位白白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样吧,我们分成两批轮流监守,先去休息一阵。看这情形,对方可能会趁着夜色不显再悄悄出现。”
赵峰也是阴沉着一张猪头脸,他原本以为那人会白天露出真容出现,或者是安排一个普通人过来也罢,只要有人出现去取走那墙上的东西,他便可以让手下的人立刻动手。
谁知道对方不按常理出牌,险些把赵峰气得吐血。
十个高手分成两队轮班,这次终于轻松了许多,众人也都没有怨言了。毕竟赵峰是嫡出的少爷,还答应了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的谢礼,他们哪有不愿意的?
一行人继续等啊等,从傍晚熬到子夜时分,又从子夜熬到了凌晨。哪怕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蹲在这暗巷里面一天一夜。
赵峰一双眼睛熬得通红,两个黑眼圈更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肺痨晚期的病人,命不久矣。
“混账,混账!该死的家伙,本少爷发誓,一定要杀了你!”
“噗——”
气急攻心,引发了体内剧毒的流动,赵峰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来。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峰少爷,小心啊!”
“快,快送峰少爷去回春堂!”
回春堂的门口,老陈氏带着傅七宝,取了给徐氏的药,正打算离开此地。
傅七宝私下找了扁大夫,向他说了阿则受伤的具体症状,也开了几副药准备拿回家。虽然她勒令阿则这几天绝对不许出门,专心养伤,可她还是担心阿则会阳奉阴违。所以,拿了药之后,她也没继续耽搁时间。
正走出门口呢,一行人便急匆匆的推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看起来十分风骚,然而皮肤青灰色,满脸疙瘩的男人冲了进来,差点把老陈氏撞倒。
“娘,你没事吧?”
傅七宝赶紧把她抓住,老陈氏后怕地摇了摇头,有些生气的瞪了那行人一眼。
“这是赶着投胎啊!丑成这样还穿个红衣服,看看那满脸的疙瘩,别是得了花柳病吧?”
“娘,你想多了,那人看起来像是被蚊子咬了。可能是去了什么深山老林,遇到了罕见的毒蚊子?别管这个了,那人看起来衣着不凡,或许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老陈氏一如既往的嘴毒,傅七宝哭笑不得地开口,拖着她加快了脚步。这些人横冲直撞的,身上一看就有练武之人才有的煞气,还是别招惹了麻烦才好。
这么一个小插曲,母女两个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提着之前买好的吃食,坐着牛车便赶紧回了丰田村了。
她去敲了敲柴房的门,看到里面乖巧安静看书的美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阿则果然是听话的,她端着一碟子红枣糕送了进去,让他饿了的时候填填肚子。
“红枣补气益血,我今天还买了猪肝和猪血,你待会儿要多吃点啊!”
为了将李则鸣损失的那点血补回来,傅七宝几乎是用心良苦了。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李则鸣也不嫌唠叨,含笑点了点头。
“好的宝儿,我一定多吃。”
“真乖,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看书吧。对了阿则,今天去镇上,我已经跟李夫子说好了,再等两天,你就回学堂。我在镇子上买了一个新宅子,以后你可以住在那里。”
“我听宝儿的。”
李则鸣乖巧地开口,虽然他不想离开宝儿身边,可青帮的事情必须要处理好。所以,去镇上单独住,更方便他行动。
原来傅梨花买的那个,准备趁人之危的宅子已经被傅七宝卖出去了,她觉得膈应得慌,干脆换了钱重新买了个。虽然宅子不算奢华,一个人住也尽够了。
当然,她之所以出手这么豪爽,也是因为金家那边给她结账了。
国色天香从开张到现在才一个月,几乎垄断了整个景阳镇贵妇千金们的生意,再加上金家定价五十两银子的高价,扣除各种开销的利润,傅七宝能拿到一半的分成。
于是,这一个月,她就挣了足足三千两银子!
归根到底,也有因为新奇的情况,所以销量比较高。下个月开始,估计会逐渐的平稳起来。没办法,谁让景阳镇就这么大,市场实在是有限呢?
至于京城那边的生意,估计还早,按照这个时间来看,金元估计刚刚才回到京城吧?
傅七宝听说,因为景阳镇地势偏远,古代又交通不便,所以,从这里到京城,各种水路陆路换乘,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到达。
这么长的时间都在赶路,傅七宝想想都觉得可怕,难怪古代考科举的学子还有死在半路上的,还得提前半年出发,没有足够的银钱,根本到不了京城。
此时此刻,遥远的京城,威严的城门下,一行马车队伍缓缓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