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府外,李淼的新造型,惹得兔耳哈哈大笑。
府里有眼力的下人,却认出是太爷当年领着儿孙征战时的战神甲。虽然不知李淼身份地位,但起码也是能排进崔府前十五位的“大人”,当时跪了一地!
只有兔耳不买账,笑道:
“你这家伙,进去的时候就不十分像人,出来的时候成了个铁罗汉,这崔家难不成是和尚庙不成。”
李淼没好气地说:
“和尚庙不至于,道观倒是真的。”
“什么意思?”
“不才李淼,正式拜入无尘道长门下,赐法号‘青松’,道友以后只管称在下青松道长便了。”
兔耳绕着他看了一圈,笑了:
“不像不像!全无道门护法气概,倒很可以代替寻常百姓家死人守夜时的纸扎人偶。”
“青松”不理他歪缠,将手中战神甲抖了抖,道明了来意。
稍时。
“怎么样,你小子可考虑清楚了没有?我虽然举荐你来,可也不是想让你去送死的。
我随少航拜了无尘,事先已有些闪备。何况无尘到底不是崔家人,临危的时候,指不定一走了之。不比你,要是真随了崔天保,就真的得卖命了!”
兔耳想了想:
“无所谓,不过烂命一条。跟着兔大力,我不得进身,跟着崔府指不定机会还大一些。”
“你再想想,照崔府里的探子来报,这场架,怕是一时三刻就要开打。我为少航躲不过,你淌这浑水,有些可惜。”
“你不必再劝了。蒋维业叔侄伤过兔尾,我这一半也是为了给兄弟报仇。”
“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不想被你拖累。”
“此话怎讲?”
“那四个……。”
虽说崔府里的人不敢偷听两人对话,可事关重大,兔耳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那四个姜族孩子现在在赵盼儿处,你要是死了,这担子就得落我肩上。我哪里能容你小子这么快活。”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的我这次就得阵亡似的。行啊,既然你想定了,我也爽快。来,脱衣裳,上甲。”
“什么意思?穿这甲还得脱衣服?”
“不但脱,还得脱光。我说的对不对,这位管事?”
李淼假意问了身旁一位门房中的管事道。
对方虽然是个老人,但也没有资格亲见崔府众武卫着甲,一时间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倒把兔耳吓惊了。
“别说我不照顾你。这上甲的事,是先前崔天萍照顾的。你能比我还优待?不过人家当时说了,这着甲还就得女人相帮。我说这位管事,你们门房里有妇人帮衬没有?”
“回李大人……,啊不,回道爷的话,我们这里只有位烧水的大嫂……。”
话没说完,已被李淼打断:
“也行,事急从权,什么大嫂大娘,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能将就。你给让出一件房,等杜大爷换好了,我好领他去见天保少爷。”
李淼说的这几位,都是管事不敢得罪的,赶紧唤出烧水的煮妇,又清空了一件门房,当真给兔耳在房内换了甲。
兔耳虽然觉得不对,但他生性豪放,光了也就光了。清洁溜溜,到时若做个路边鬼,倒也痛快。
稍时带了兔耳进议事堂,堂前人已少了好些,就连少航也不在了。
李淼问了,原来是随崔天萍躲入金阁了。李淼皱了皱眉,他原打算将少航放入水月洞天石环内避难。眼下随崔府躲入金阁,并不是其所愿。
但想着少航过目不忘,能有机会进入崔府最重要的据点藏经阁,料来不会入宝山而无获。仓促间,也没更好的主意。
兔耳虽瘦,身量却不俗,到来崔天保面前,行家臣之礼拜见。
水火九层的修为,果然获崔天保的青眼,点了点头:
“果然好一条汉子,眼下府中事,青松定和你说了清楚。你能够在此时此刻仍愿意做我属下,大话不多说,只要渡过眼前,定让你不负此行。”
到了这当口,李淼也不再隐瞒,一面介绍兔耳名唤杜二,之前曾在兔部兔大力下做事。
崔天保正要打听兔大力虚实,虽然兔耳所知有限,但也听得仔仔细细。
十五位战神甲,除去兔耳、赤松、李淼,余下四件已被大爷、三爷与两位第三代长孙取去。
也就说是,堂内有资格着甲的,除老太爷外,只剩下七人。
这六人有五人是崔府子弟,还有两位是崔家长佣家人。
修为最低的,也是水火七层,更有两位崔天萍的堂姐,都是巾帼英雄,一样披了战甲,不只英姿飒飒,体态还十分迷人。
李淼贪看美女,兔耳正要笑他,却被他一把拉过,低声道:
“到时,先不论杀敌,我和你先得互相照应。立功故然重要,保命更加要紧!”
兔耳在刀口上舔血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自然点头应了下来。
想着赤松从此就是自己师兄,同样的话,自然也得向他交待一番。哪知自从缷下铁冠后,赤松一反常态,神情严肃了许多。
他本来和“青松”这位新来的师弟就不太对付,眼下更是拿出师兄的威仪,闻声连头都未点。只说了句:
“刀剑无眼,万事小心。”便立定在无尘背后,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李淼再请无尘道人的示下,老道长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痞赖,到了临敌杀阵之前,除了嘴上交待小心,手底却一点表示没有,没有上演临危赐宝的戏码。
气的“青松”心里一阵呸呸呸呸,可也无可奈何。
战时,凭的是一鼓作气,所谓再而衰,三而竭。
一帮年轻弟子们在大堂内,除时英气勃勃,时间稍久,开始不耐,气自然有些松懈。
正在崔天保要给开口给众人鼓气时,忽听天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哨声。
众子弟们循声望向天外,一道人影已自天而降,重重砸落在堂前诺大的天井下。那人周身缠着赤雾,掩罩的其中人影模糊!
“是什么人!”
年轻弟子们,慑于来人威势,忍不住连连后退。
崔天保修为超出众人,厉声道:
“慌什么!是三叔!
三叔,您怎么了!”
降落在堂前的人正是崔府三老爷崔尚正。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全副战神甲,周身甲叶上溅满血水,稍一停顿,血珠如泪串儿一样,自身上滚落,却又再中途被滚烫的甲叶烧焯的化为一朦朦血雾!
如此气势,即吓人,又恐怖,却又多了一层威风凛凛,众子弟们惊叹心服,从未想到,平日里火爆脾气的三叔,上了战场,更是一副杀神气概!
而最叫人心惊的是,崔尚正腰间还系了三颗人头,一男两女,鞭发缠在一处。鲜血淋漓,了无生气,恍惚间,倒不像是人,而是三只死了的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