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地点,李淼便将白天里的事和兔耳说了。
几日不见,兔耳的修为好像又高了一些。李淼一直怀疑他那枚棺材菌不只将其功力提升一层,眼下看来,似乎正被映证。
见兔耳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李淼道:
“你小子,不会是不愿意吧!还是你认定了上一次你说的崔、蒋两家大斗,崔家必败这事儿。“
兔耳苦笑:
“我倒没有不愿意,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崔家就是败落了,肯收容我这样的邪门外道,也是我这等败类的福气!”
“这话怎么说?”
“路上说!”
“什么,去哪儿啊!”
“你随我来!”
李淼与兔耳当晚原预定是去再探一处藏宝地,但为崔家招纳兔耳的一事,便被耽搁了。眼下兔耳反而要领着李淼去一处地方,自然引来他的好奇。
这一路,不短,转眼又是近30里,且尽是崎岖难行的山路。
李淼有些后悔上路时没拴甲马,虽然不节省体力,至少速度能快好些。
约莫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目的地,一处重山环绕的峡谷。
说是谷,极小,不过方圆二三亩。
也因为小,极难被外界发觉。
出乎意料地是,当地却极为热闹,人影攒动,灯火通明!
李淼初以为是一处市集,待看清楚了,心上一凉!
原来是几百个苦力,在灯火下彻夜不歇,从山谷中央的矿洞里掏挖着矿物。周围堆着沙场,一帮老弱妇孺正在沙场上筛矿,再一角又有流水洗矿。
“这是什么矿?”
“不知道,这里戒备极森严,我来过两次,都没有机会接近,只能在远处眺望。唯一一次看的清楚些,是有一个妇人抱着一簸箕精矿,竟然闪闪发光!”
“会发光?该不是金子,或银子吧?”
“怎么会。金、银可不会发光!尤其是在夜里。”
“幸许是月光足,照映在金子上反射的呢。”
“怎么可能,我眼睛再瞎,也不会看错。“
“哪也不一定。毕竟金子、银子,咱这样的穷人可没多少机会亲眼见。”
“你怎么知道我是穷人?”
“别闹,看你这打扮也不像是个富贵的。”
兔耳被气笑了出来,后又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这人啊,或许为侥幸得了一笔横财,可能称的上富。但要论到贵,没有个两三代的捯腾,还真贵不起来。”
李淼笑了:
“你该不是暗指崔家吧。没想到,你小子会看重这个。”
“你不懂,崔家眼下虽然没落,其本家却是大族。如遇风云变幻,可能会陡起!”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甘泉崔家祖上是大族的分家,曾经很是阔过。因后代犯事被贬,只得夺了这小小甘泉镇做了个镇守。但名爵是有的,继承权也是有顺位的。要是那一天,该当走运,本家上下死了个清静,可不是要转眼飞黄腾达了吗?”
“呵呵,我见过做春秋大梦的,却没见过你这样代别人做春秋大梦的。敢情,你还指望崔家能代替本家呢。你也说了,既然是大族,那门下姓崔的,不得一窝一窝,一堆一堆。哪轮到上他们啊!”
“你不懂,兵荒马乱,什么妖孽不出,什么蹊跷没有!尤其是这样的大家,兴盛时,热火朝天;败亡时,飞灰烟灭!”
“那就恭喜了,你要是拜入崔家,以你的能力,假以时日,怎么也得弄个得力家将。异日也能封赏个富贵,光宗耀祖!”
不料,兔耳却道:
“黄梁梦少做,眼前事先行。我今天唤你来,就是想和你联手到这矿里一探究竟。这谷不大,四周却用了比蛛丝还细的钢线重重围绕。所以,里面和外面的人,不但别想进出,就是走快些,一不留神都得被钢线削去一块皮肉!”
“你打算怎么联手?黑灯瞎火的,白天里都不一定看的清,夜里就更别指望了。”
“你别瞒我,我知道你五感极灵,夜里行走,不用目力,都能准确无误。绕过这些钢线,非你莫属。”
“这你怎么知道的?”
李淼惊道,自己为保密,可从来没有在他眼前显露过听力本事。
“彼此,彼此。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家都藏了绝技,我不说破你,你也看不破我,都留一线余地吧。”
李淼也一直怀疑兔耳藏了什么绝技,所以每次都能察觉自己和身边一些异样,只是从来不说破。当下即被他提起,想了想,点了点头,决定夜探一番。
闭上双目,强力施展听力可见,果然周遭五十丈内横七坚八,遍布无数铁线,甚至连每一株树上都有钢线布置,以防有人攀上树冠,从树上奔逃。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单算用了这么钢丝,就得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还不只,这里彻夜有人巡罗,钢丝每隔十丈便系有铜铃。尤其可怖的是,钢丝圈还布了三道之多,防不胜防!”
“呵呵,如此一来,我倒是更想看看,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了!”
钢线在林中重重密密,李淼虽然有自信避过,但想到还有系着的铜铃,以及黑暗中还要照顾兔耳。于是还是选择了在树间蹿行。
“树上?不是也有钢丝吗?”
“哪也要少了很多。我们拣钢丝上的树,从一棵蹦到另一颗,就万无一失了。”
兔耳看了看,这座山谷的高大的树并不多,往往离有五六丈之遥。自己虽然有把握一纵而过,但落地时,不晃动钢丝上的铜铃,可办不到。
他又瞧了瞧李淼,思忖对方的轻身功夫也不至于比自己高过那么多,但嘴里还是道:
“我的轻身本身没你高,恕难办到!”
哪知李淼笑嘻嘻取出一只鋑头钢爪,钢爪一端还系了水晶一样的蛟筋:
“我的轻功也比你强不了多一点,但有这个,谁还愿意跳房子一样瞎拆腾。”
说完,一个旱地拔葱,先上了最外围一棵大树,等到了树冠上,将掌中羊角锁舞成车轮。月光下,寒光飞渡,一点银星牢牢钉在六丈开外又一棵大树上。
李淼将蛟筋交在兔耳手里,让他站高些,扯直了。
自己则把裤带解了,担在蛟筋上,双手抓住腰带两端。只脚下一点,滑锁一样,自蛟筋上滑了出去,转眼就到了另一株大树。端地是又快捷,又悄无声息!
等李淼站定,将羊角锁蛟筋提在手里,夜下和对面兔耳打了个手式。只一抖掌底蛟筋,对面树上的兔耳便一飞冲天,轻轻松松被李淼扯了过来。
落地时,再运力接了一把,同样也是悄无一丝声响。
如此,连滑带飞五六棵大树后,两人便来到了最里圈的空地附近。
下地之前,自然是要把地情审个清楚的。
当看清谷底挖矿工人面孔时,李淼与兔耳心头一震,不由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