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不太确定的看着愤恨质问自己的人，她一直以为那天躺在地上的程子阳是没有意识的。
“他想要弄死我的时候，你为了他程家那么大的窟窿你都肯补；现在我说要他死你却要杀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程子阳近乎疯狂的瞪着时暖，如果可以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一个个都骗我！你骗我！我妈也骗我！你们所有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程子阳双眼猩红，扣住时暖胳膊的一双手越来越用力。
“是我……骗了你，可池焱没有……”
时暖觉得胳膊几乎就要被这人折断，疼的她紧紧皱了眉头。
“就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要是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程子阳听到时暖提起池焱，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狰狞扭曲。
“明明是秦若兰……怕她当年做的丑事被人发现！”
时暖抬眸看向歇斯底里发疯的程子阳，突然就觉得他跟秦若兰还真是像的很。
“所以她得到报应了！你知不知道你给程家处理债务的那些钱都被我爸带走了？他一分都没给我们留下！我妈她到现在都还不肯相信我爸抛下了她！”
程子阳说着忍不住讥笑起来，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
时暖一时语塞，她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还有还有，最好笑的我啊！是我啊！我这个所谓的程家独子不仅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哈哈哈哈哈……”
程子阳说到最后已经笑到喘不过气，可那笑声里分明是瘆人的绝望。
时暖盯着笑到癫狂的程子阳，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时暖硬逼着自己软了语气，面前的人显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程子阳了。
“不用抱歉，等我把本来不该出现的人解决掉，一切就都可以回到从前了！”
程子阳听到时暖跟他说抱歉，脸上突然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
“你要干什么？什么不该出现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子阳的话让时暖心里突然就是一沉，恐惧与惊慌渐渐将她的心蚕食殆尽。
“你还真问住我了，其实我也没想好我到底要做什么。”
程子阳像是真的被时暖的问题问到了，故作出一副十分认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不如就……等我觉得没意思了就把他丢进海里，让他自己看着自己慢慢被淹死？你说……好不好？”
程子阳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说着眼睛里不由得冒出些兴奋阴狠的光。
“你说什么？”
时暖只觉得如遭雷击的僵愣住，程子阳说的这些话突然就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好吗？我觉得还不错哎！”
程子阳以为时暖被自己的话吓到了，立刻就难掩得意的笑起来。
时暖此刻脑子一片混乱，上一世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的。
难道说，她只是改变了过程却依旧不能改变结局吗？
“不要！别这样！不能……”
时暖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惊恐万分，她想要开口阻止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
“嘘！安静一点！你不是想知道人在哪儿吗？我带你去！”
程子阳神经质的伸出食指挡在时暖的唇上，冲她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时暖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顺着程子阳的意思先见到人再说。
直到出了刚刚的屋子，时暖才发现这里果然是在船上的。
她其实早就应该察觉到的，来回摇晃的失重感跟空气中的腥咸味道。
程子阳推着时暖从船舱里出来，只一眼就让时暖浑身僵硬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池焱就在不远处的甲板上。
有几个手里拿着木棒铁棍的人站在他身后，周围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刚刚不是一直在问我吗？现在见到了，开心吗？”
身后程子阳缓缓弯腰俯身，凑到时暖耳边戏谑又讥诮的轻问出声。
他扭头侧眸阴森的盯着时暖，似乎在等着看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时暖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地方，胸口有什么摧枯拉朽的想要冲出来。
“不过去看看吗？他也在一直找你呢！他们棍子都打折了好几根他却还在叫你的名字，可真是让人……讨厌啊！”
程子阳根本不等时暖反应，说完就自顾自的将人往前推。
池焱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甚至连疼痛都几乎麻木了。
有血不停的从他身上滴在甲板上，恍惚间他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
池焱吃力的抬头，努力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模糊的视线里，他却还是能认出他一直在找的人。
“时暖……”
池焱用一只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站起来，他想要走过去确认人是不是没事。
只是还不等他站稳，被人一棍子狠狠甩在了后背上。
时暖猛地直起身子，一只手死命抓着自己的衣襟硬逼着自己又坐了回去。
看着被打的又倒在甲板上的池焱，时暖连呼吸都停滞了却没有出声。
程子阳就在身后看着。
时暖知道自己但凡表现出一点难过或者说了求情的话，池焱就会被折磨的更惨。
“还认识他们吗？不觉得眼熟吗？”
程子阳看上去心情尤其的好，给时暖指着那几个打手提醒起来。
时暖顺着程子阳的话抬眸看过去，等看的明白了后背瞬间就生出一阵阴寒。
“当初他们可是被池焱打的很惨呢！现在我给他们这个泄愤的机会，你猜他们会不会留手？”
程子阳看出时暖已经认出了这几个人，继续忙不迭的又补了几句。
时暖盯着躺在甲板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的池焱，心像是被人揉烂撕碎了一般的疼。
这些人，她怎么会不认得。
当初为了护着她，池焱死死守着船舱的门差点儿没把这些人打死。
“别停手啊！只要别打死怎么着都行！”
程子阳见几个人突然没了动作，饶有兴趣的开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