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康说:“她的身体扛不住的,一旦死去就无能为力了。”
我问:“我的身体明明就可以自愈。”
吴景康笑着说:“所以你才是神啊。”
我说:“这么说,我就算救活了她的灵魂也没什么用啰?”
吴景康说:“你只能给她的灵魂充能,她的身体随之能够扛得更久,给医生争取时间。不过,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给她充能,前提是她的灵魂只是普通人的灵魂。”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先走了,等下我处理完这件事后再回来找你,我有事问你。”
不等吴景康说什么,我先回到了身体中。
一醒过来,我便给吴霁朗打了电话,他说:“我已经联络好了,你随时可以去。”
我说:“那个‘不可说’的人是谁?”
吴霁朗沉默。
我说:“想我救江愉心,就对我说实话。我只帮助我的朋友。”
吴霁朗开了口,叹息着说:“请你先救他,然后我们见面聊。”
我说:“好,你别急,我这就去了。”
挂进入江愉心病房的过程很不顺利,因为我要求单独进去,主治医生等人完全不同意,后来是院长来了才终于肯放我进去,但也只同意了五分钟,且用无菌服把我裹得严严实实。不仅如此,其他人都在病房门口等待。
江愉心躺在病床上,病容之下人当然不会好看,她瘦得嘬腮,皮肤蜡黄,不复往日的风采。
我掏出镜子,如每次一样进入了灵魂的世界,很快便找到了江愉心的灵魂。
她的灵魂与她一模一样,对我来说这可真是有够难得的,自从我可以看到灵魂后,才发现我身边的好多人灵魂都不正常。
江愉心的灵魂规矩地站着,闭着眼睛,看起来无知无觉,它时而有颜『色』,时而透明,看得出它现在不太稳定,我想那偶尔的『色』彩是她坚强的意志。
我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虽说是“握住”了,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握住这种感觉,只是看起来握住了。而且,我握住后,仍旧没有之前被李虞抽空的感觉。
我琢磨了一会儿,便在心里想要给她一些力量,这才感觉到力量正不紧不慢,缓缓地从我的手中流出。看来,这才是给力量的正常速度,无论是我快速吸取吴景康的力量,还是李虞掠夺我的力量,都是不正常的。
直到江愉心的灵魂完全恢复了『色』彩,且她睁开了眼睛,我才松开了她的手。
只见她先是有些懵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谁?”
我说:“你不认得我么?”
“不认得。”同时她看了看四周,神『色』有些『迷』茫。
我的灵魂毕竟与我的肉身长得不同,但这样也好,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最好。
我便说:“你不必理会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好。”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仍是一脸严肃,“那么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医院么?你是怎么救我的?”
我说:“这里是你的灵魂世界。你醒来后,会把这件事当做一场梦。而且,我并不能救活你的身体,只能令你的精神恢复,直到医生完全治愈你。”
江愉心说:“我似乎听懂了,但我觉得匪夷所思。”
我说:“自己慢慢消化这件事吧,我先走了。”
说罢,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趁江愉心还没有醒来,自己先行离开了icu。
不过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着随后进去的医护人员也进去。很快,主治医生便出来了,对我和陪着我的警察说:“她醒了,意识也很清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觉得很高兴,微笑着说:“只是鼓励了她一下,令她的求生意识更强了些。”
主治医生说:“院长说你也是一位医生,抱歉,你看起来的确不像。”
我说:“没关系,我的确算不得是一位医生。”
随后出来的护士也说江愉心的情况非常好,身体机能也有了一定的提升。
我见状放了心,离开了医院。
走得远些后,我便拨通了吴霁朗的电话,那边他的语气十分焦急,“怎么样了?”
“很成功,”我说:“不过,她没办法像我一样自愈,但我可以不断来给她力量,直到她的身体痊愈。”
吴霁朗忙说:“谢谢你了!”
我说:“现在轮到你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吴霁朗犯起了犹豫,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你的身世。”
吴霁朗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明显变得轻松了,“你知道了啊?”
我说:“知道什么?”
“我是个孤儿,是吴家领养了我。”吴霁朗说:“我和暖暖最初的话题,就是我们来自同一个孤儿院。”
我意外到:“这么巧吗?”
“谁说不是呢?”吴霁朗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无意中得知。”我说:“不过,我觉得你刚才告诉我,说要见面聊的话题,并不是这个。”
吴霁朗陷入沉默,稍久,不悦地说:“佳音,虽然我之前向着李虞惹你生气了,但那时我真的认为是你误会了他,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过分。那时我的做法不对,但我的本意是希望你好的。我把你当朋友。”
我说:“这我明白,虽然我很生气,但我明白。”
吴霁朗又道:“但你没有把我当朋友。你在怀疑我什么?你总是好像在试探我,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说:“那就算了。”
吴霁朗似乎有点紧张,“你生气了吗?”
“不敢。”我说:“我帮你救你的旧情人,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告诉我,还给我扣这样一顶大帽子。如果不把你当朋友,我为什么不让李暖暖知道这件事?嗯?你觉得李家哪个人会愿意让我用这种方法救江愉心的命?”
吴霁朗不说话了。
我仍然很生气,“我对你太失望了,吴霁朗。以后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你不必再打给我了。”
我挂了电话后,兀自又愤怒了一会儿,才准备拦下计程车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到了我的脚边。
跑车是敞篷的,因此我立刻便看清了里面的人,心里登时便是一抖。
是silvia。
我并不怕她,但见到她还是令我心里极为不舒服。
silvia摘下了太阳镜,笑着说:“你好。”
这是我第二次跟她面对面,她看上去的确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上次我们见面是在医疗器械的展会上,那时她看李虞的目光很热忱,但挺坦『荡』的,所以倒不令人觉得讨厌。
可眼前的这个,她的目光精明而狡黠,笑容中满是不怀好意的意味,这样的神情我尚未从别人脸上看到过,无端地觉得有点瘆。
我说:“你好。有事么?”
“想找你聊聊。”她笑道:“愿意上车来么?”
我说:“我能说不愿意么?”
“当然能。”silvia咯咯地笑着,说:“鲤鱼并不希望我见你,如果你回去告诉他,我主动找你见面,他肯定又要怪我,说我不懂事了。”
她说话的语气并非吴侬软语那种温柔,但慵懒妩媚,『性』感至极。
坦白说,我心里委实难受,李虞竟认为这样一个女人是我。我该说他脑子秀逗还是觉得他完全不了解我?
我说:“你想在哪里见面?”
她笑了,说:“上车。”
我上了车,她发动了汽车。
我看不出目的地,也没有问,就这么彼此沉默着。
我不知道此刻silvia在想什么,但余光看得到她带着自信微笑的脸。
而我无法做出这样的表情,因为我的心中翻江倒海,我不停地猜测她将会告诉我什么,我觉得如果她只是个骗子,她不应该这么自信才对。
我甚至忍不住想,难道她有了李虞的孩子?
李虞曾说过想让我能够怀孕,可见他还是想要孩子的,可这事我是做不到的。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听到silvia说:“你看起来很紧张。”
我问:“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家。”她笑着说:“你不必紧张,于你而言,我找你聊得是一件好事。”
我说:“等聊了再说吧。”
silvia笑了笑,转了弯,说:“到了。”
我往外一看,顿时愣住了。
外面破败的建筑,赫然是我当年租的用来和我弟弟一起住的那间房子所在的楼。
我看向silvia,她笑着说:“结婚后,我将这房子买了下来。我可不喜欢他那冰冰冷冷的白盒子,这里才是我的家。”
说罢,她下了车。
我也下了车,见她已经朝楼门走去,也跟了上去。
这房子里没有电梯,我们走楼梯。
我跟在silvia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走路的样子很美,颦婷妖娆。我自己当然不清楚自己的背影是什么样子,但却确定自己绝没有这么『性』感。
silvia熟练地找到正确的门,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