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很满意,“她还挺懂事的。”
李虞又笑了,“好厉害的口气。”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没什么。”他的手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摸』了『摸』,柔声问:“饿了么?想吃东西么?”
我避开了他的手指,且回避了他的目光,说:“不饿。”
余光仍能看到他『露』出了一脸疑『惑』加紧张,“你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我推开他,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稍稍减轻。我坐起身,问:“雅怡没有告诉你么?”
李虞看着我说:“她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我前面告诉你的,另一句是说你很好,要我放心。”
我说:“我之前去浴室找你,没想到你整个人都浸在了水里,我吓死了,想拉你上来,却怎么也成功不了,反而自己摔进了水里,然后就没了意识。”
李虞握住了我的手,说:“我当时睡着了,对不起。”
我感到很疑『惑』,“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么?”
“这一周以来总是感觉很没精神。”李虞说:“我休息得虽然不多,但我一向比较有精力,所以休息是够的。”
我知道这不是正常现象,感到非常担忧,“是不是因为灵没有找齐?”
“我想不是。”李虞说:“你刚刚只说了一半,之后怎么样了?”
我说:“之后我又进入了你的记忆。”我将自己在他的记忆中所做的事以及后来吴景康救我并告诉我的事仔细跟他说了。
当然,我没有提起蓝仙儿。silvia的事使我明白,这种事提了也没有意思,我不会感到更开心。事到如今,我只能说服自己懂事些,接受接下来那所有无可改变的事实。
李虞说:“上次蓝仙儿将它封印后就告诉过我,说她能力有限,你我的情况又比较麻烦,所以这封印恐怕待不了多久。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我不悦道:“这种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李虞强笑道:“我不希望你知道以后紧张。”
我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问:“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李虞没吭声,垂下了头,摆出了一副认错的神情。
但纵然如此,他不说话就已经表明了一切:还有事瞒着我,而他不想说。
我不是想『逼』他,只是我忍不了,“鲤鱼……咱们约定一件事吧。”
李虞的神『色』依旧有些紧张,“什么事?”
我说:“在我死前,或者咱们离婚之前,把你瞒着我的那些事都告诉我,好么?”
李虞皱起眉头,道:“别说这种话。”
“为什么别说?”我说:“难道我死前都不能告诉我吗?虽然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你却还是不停地瞒着我。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好讨厌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说着话,李虞已经抱住了我,抚着我的后背,待我发完了脾气后,柔声说:“好,我答应你,尽快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你。”
我说:“不必尽快,听着不真实。我死前就可以。”
“别总说死,”他吻了吻我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恳求,“我害怕。”
我没有说话。
李虞又道:“看来还得找蓝仙儿封印它。”
我说:“我想把它还给你。”
李虞愕然,“为什么?”
我说:“这个问题得等你拿回那段记忆才知道答案。你太爱她了,这对我来说已经不止是折磨了。”
李虞松开了搂着我的手,转而面对着我,神情小心翼翼,“我也想了,咱们把它封印到别处就是了。镜子之类的地方。”
我说:“那毕竟是一部分灵魂,封印到那些地方万一丢了就麻烦了。还是还给你吧,到时你可以决定继续和我在一起,或继续回去追求她。”
李虞便说:“这部分是我的灵魂,就听我的吧,我来安排,不弄丢就是。”
我没说话。
李虞又道:“关于把车开进水里,我自己没有印象,但我妈妈和我爸爸都提起过,还说当时是警察联络了他们,他们都吓坏了……”他停顿片刻,说:“我姐姐去医院看过我后,不吃不喝好多天,后来是罗凛来找她,她才跟他出去。”
我说:“她肯定很自责。”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虞说:“我也不关心。”
我没说话。
李虞又道:“听他的意思,因为他的镜子预测我一定会在那时死,而我却没有,这是因为你救了我。所以后来你也遭到了报应,由你来亲『自杀』了我。”
我说:“而你只会怨恨我杀了你,却不知道我救过你。”
李虞立刻握住了我的手,柔声说:“可我现在就知道了。”
但已经太晚了。
我已经遭到了报复,我的心脏已经没了。因为心脏没了,所以有了这些受尽折磨的日子,有了silvia,甚至有了蓝仙儿。
这就是代价。
李虞见我不说话,神『色』愈发难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完全是被我连累的……我现在真后悔,如果那天我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不能算是我被你连累,”我说:“动手的是我。”
“不。”李虞说:“你刚才告诉我,你问他是不是通过镜子知道你会杀死我,才给你『药』。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嗯……”
“如果是,他就不会回避了,所以,镜子里并没有说一定是你来杀我。”李虞说:“是他选择了你。”
我说:“但动手的是我。”
李虞说:“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罗凛,那这件事是没有往深处思考的必要,但对方是吴景康,那这件事就不单纯了。”
我说:“我仍然没有听懂,动手的毕竟是我,这你我都记得。”
“我知道,但我认为,可能是吴景康让你动手的。”李虞说:“结合你以前告诉我的事,我认为吴景康现在的确非常尊重你……或者说臣服、服从,他是这样的态度,他也说自己不骗你,到目前为止,咱们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他骗你的事。但这件事他不肯说,很可能是因为他在你身上动了手脚,他不敢说。”
我说:“这想法有些主观了。”
“这个问题这么简单,如果没有隐情他又何必隐瞒呢?”李虞说:“如果那时你是被他『操』纵才做出那些事,那我其实更容易接受,难道你不希望如此吗?”
“我希望。”我说:“但它得真的是才好。”
我之所以对他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是因为当时罗凛并不是想要隐瞒才住口,而是镜子上突然显现出了李虞的婚礼。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婚礼吸引了,后来我便忘了再问一次。
不过,李虞的想法着实诱人。虽然李虞和他爸爸都表示原谅了我,但这件事还是压在我心里,我这辈子都欠他的。如果它不是我做的,那就算是把我身上最重的一个负担拿走了,我便不再欠他了。
李虞笑着说:“我这就安排仔细调查一下那时的细节,或许会有答案。”
我说:“你与其费劲调查这个,不如调查一下你剩下的灵魂碎片在哪里?”
“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你不要急。”李虞双手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难道你不希望洗清自己这件事吗?”
我亦看着他的眼睛,问:“我洗清了,你会好受吗?”
这对李虞来说是一个难题。如果他答好受,那就意味着在他的心中,比起他对我的伤害,我没有伤害他更加重要。如果他答不好受,那就意味着他觉得这失去了打死我的理由,他为这个不好受。
我以为这个反问可以刁难住他,好让他放弃这个话题,谁知李虞却说:“至少我爸爸会好受些。虽然他嘴上说原谅了你,但他终不确定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要了我的命。但如果你是被人『操』控了精神才做出了这样的事,那『性』质立刻就不同了,他会很高兴的。”
我顿时说不出话,许久才问:“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吗?”
“嗯。”李虞说:“上次一起吃饭时聊的。他说他很喜欢你,他尤其喜欢你壮着胆子在他面前维护我的样子,他也在理智上相信你,但他心里还是打鼓。我爸爸虽然谨慎了一辈子,但他相信谁时通常不会再去怀疑。对你也并非怀疑,不安只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输不起。”
我说:“我理解的,那你就去调查吧。”
李虞便笑了,道:“我有点吃醋诶,我爸爸比我好使多了。”
我说:“因为你爸爸对我太宽容了。”
他不吭声。
我自知失言,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对我不宽容,只是……”
我说不下去,没有合适的措辞。
李虞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的确不如他。”
我说:“他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没法比较吧,你不要妄自菲薄。”
“他遇到过。”李虞说:“我也是这次吃饭时才知道。有人把他卖了,让他最好的朋友几乎全折进去了,多年的心血几乎毁于一旦,自己也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