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卧室的床上,入眼是个人影,他耳朵上戴着听诊器,与此同时,我的胸膛传来微微地压力。
原来是吴霁朗。
我先是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我离开了那地方,而后才想起,问:“你怎么进来的?”
“nemo通知鲤鱼说你晕倒了,他给我打了电话。”吴霁朗说:“只是我没有进你们家的口令,是暖暖带我来的。”
“原来如此。”我现在见他,还觉得有点尴尬,:“谢谢你了。”
接下来吴霁朗没有说话,听了一会儿,又道:“现在看来一切正常,看来多半不是你身体的问题。”
我问:“李虞是怎么对你解释的?”
“他只说要我来,还要我别动现场。”吴霁朗说:“其他事暖暖正在跟他交流。”
我想起了相机,作势就想下床。吴霁朗却按住了我,问:“你想做什么?”
我说:“我得去把现场的东西收拾起来。”
吴霁朗说:“你得休息,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我摆手道:“不行,这事必须得我自己。”
吴霁朗见我神情严肃,便没有继续坚持。我下床时腿仍有些软,但适应了一下走路便已没有问题。
李虞的工作室果然并没有任何地方,而相机就扔在地上。我连忙把它收回保险柜。上次它虽带着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却因为被它吓到而嫌弃它,今天才算是真正明白,这的确是个无价之宝,我甚至觉得我前面的人生之所以活得那么倒霉,就是因为我所有的运气都用来得到这相机了。
我再回到卧室时,吴霁朗正坐在桌边,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正开着,那里面有他工作需要用到的软件。键盘上摆着一张纸,吴霁朗见我进来,便站起身,将键盘上的纸朝我递来,说:“这是『药』方,虽然『药』店里就可以买到,但我还是建议你去咱们的医院取。”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有给我带『药』么?”
他以往都是直接给我带『药』,何必还要我再跑一趟医院?
他却说:“不仅这次没有,我想我接下来都不可以直接把『药』带给你了,毕竟这不合法。”
最后这半句话突然点醒了我,不禁笑着问:“看来你想说得并不是『药』的事呀,为什么突然跟我这么生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侧脸避开我的目光,良久,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也看得出,你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
“没那么严重,”我说:“我一直都觉得李暖暖那样伤害你,你不离开她才很奇怪,我只是被那个女人的形象冲击到了。”
吴霁朗讷讷道:“她心底其实很……”
显然他自己还没说完就已经知道这话太假,干脆不再说了。
我问:“你接下来打算跟她在一起么?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吴霁朗说:“对你这么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但我想你也明白,我跟她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这件事怪我粗心,没有注意调查过她。”
我不禁说:“我真意外,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心里苦闷,而且……”他自知失言,话锋一转的,道:“算了”
我问:“那我可不可以问问,这件事李暖暖知道了吗?”
吴霁朗点头,道:“而且她也已经调查清楚,知道我没有问题,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寂然无语,吴霁朗也沉默。
我想起我冒充李暖暖待在她家的那天,他突然跑来,难道他是想坦白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并不看好他跟李暖暖,知道他们分手了,我甚至在心里暗戳戳地为他高兴,因为他现在不过是不再完美,李暖暖却一直都很渣。
半晌之后,还是我开口说:“我还是喜欢以前你直接给我『药』的日子,我希望咱们还是朋友。”
他似乎有些感动,说:“谢谢你这么说。”
这样,我跟吴霁朗之间的芥蒂就算是消除了,我心里也很高兴,正要开口进行下一个话题,有人便疾步走了进来。
是李暖暖。
她来到我面前,神情有些焦急,问:“你为什么把鲤鱼关起来了?那地方要怎么打开?”
我问:“他没有告诉你原因吗?”
李暖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瞟了一眼吴霁朗,道:“他说你们正办事呢,你突然发神经,跟那狗联合在一起把他给弄了进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是吴景康,我说:“他精神病犯了,我只好先关着他。”
“他说他什么事都没有,”李暖暖虽问得急,却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只道:“你不是说他不是精神病么?”
我说:“你不是不信么?总之就是那个情况,我暂时还不能放他出来。”
李暖暖的神『色』有些奇怪,扭头看向吴霁朗,冷冰冰地说:“出去。”
吴霁朗出去了,李暖暖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他走没走远,然后才回头对我说:“我妈妈说……我爸爸告诉她,你是无辜的并没有参与欺负我,要她暂时不要针对你。”
我说:“你都知道了啊?”
“我妈妈又惊又喜,所以找我商量。”李暖暖的表情十分复杂,显然根本不能相信这种事,“她说她绝对确定那是我爸爸。坦白说,我……”
我说:“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她却摇头道:“我相信,我兴许会看错我的男人,但我妈妈绝不会看错我爸爸。”
我沉默。
李暖暖便说:“只是我不明白我爸爸为什么要骗我妈妈,你明明是个危险的人物。”
我说:“因为现在你们李家一团『乱』,还不到我死的时候。”
李暖暖摇头感叹,“直到今天,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些事全都太过颠覆了。”
我说:“你也可以继续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事情看上去是灵异事件,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弄玄虚,你爸爸还没有醒来,要等他醒了,你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还是只是我演技好。”
李暖暖却笑着说:“你一直都是个戏精。”
我撇撇嘴,而她见我不服气,便挑起眉梢,眼神很有内容地问:“我的男人吻起来感觉如何?”
我问:“你的男人?”
“别装傻,我可知道你冒充我期间他来找过你。”李暖暖笑着说:“而且你刚刚的那些话我可全听到了,我发现你对他的态度要比对我弟弟好多了。”
我说:“你又来了。”
她一笑,也没有追问,只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要再瞒我,来,趁我现在还能待一会儿,你快把事情都讲给我听。”
其实李暖暖知道这里面绝大多数事情,只是以前她并不知道我们有一个“外敌”而非李虞内部出了问题,所以我自然没有理由再瞒她,将所有的事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甚至包括我今天进入相机的疑虑。
李暖暖专心听完,却先笑了,道:“这怎么就不能放女人出来了?那个吴景康想搞女人就让他去搞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有些生气,道:“对心里没有忠诚这个概念的人自然不是大事。”
李暖暖微微挑眉,却没有发作,只说:“那就让他碰你,反正都是鲤鱼的身体,你们俩实在不必因为这种小事就让他好几天都不能工作。”
我说:“这话你问过他了吗?”
“当然没有。”李暖暖理所当然道:“我这不是还没有见到真正的他吗?”
我便说:“我相信他不会答应的。”
李暖暖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随即又正『色』道:“鲤鱼说得对,这吴景康十有八九是个幌子,否则早该查出点什么痕迹。而且,我认为眼前这些事,肯定是有一个团伙在运作。整件事计划得相当周密,那个会换脸的女人一定就是他们团伙中的成员之一。”
我看着李暖暖,没有说话。
李暖暖继续说:“道上的组织与李家有仇的很多,敢动手的也很多,但用这种方法动手的,倒是非常罕见。”
我仍旧看着她。
李暖暖看向我,微微地笑了,“你也想到了?”
我不禁叹息,“我是不是早该想到了?”
没错,我们说得是罗凛。
“这倒不是,你毕竟并没有接触过他们。”李暖暖说:“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对那个组织其实已经没有太具体的印象,但至少也记得他们只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异功能。”
我问:“那你事后有调查过那个组织吗?”
“调查过,”李暖暖说:“不过那是我有权之后的事了,那时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就算他们有问题,也早就跑了。不过,我今天回去就着手安排重新调查。”
我点了点头。
李暖暖见我的表情如此,又笑了,问:“看来你对他余情未了呀。”
我问:“你怎么这么会给别人扣帽子?”
“可不是我在扣帽子,而是你这幅怅然若失的表情实在是刺目。”李暖暖的口气酸溜溜的,“我还以为我把真相告诉你之后,你会立刻后悔当时见识太少,爱上那种人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