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宏坐在梯级的台阶上,沮丧万分,梁婉宁缓缓走到他身后,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安慰。她深知,落下的课程,一朝一夕又怎能赶上来。
“尽力就好。”
“嗯。”
“回去吧。”
“好。”
赵宇宏起来,和她一起下楼。两人一起走出校园,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你先走吧,免得梁叔叔误会。”
“好,你振作一点,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
赵宇宏没说话,梁婉宁看他一眼,快步走了。赵宇宏的低落,让她觉得很内疚,也许她根本不应该去给他纸条,破坏他的快乐。
他之前有什么不好呢?有他的热爱,有他梦想,学业不好,就要给他戴上不努力的帽子吗?
“婉宁!”
父亲在楼道等她,梁婉宁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走到父亲身边。
“怎么心事重重的?学习不顺利?”
“还好啦,还是老样子,没有突破。”
“咱也不求突破,尽心尽力,以后没有遗憾就好了。”
父女俩聊着天,一起上楼。梁冬拿出他今天做的数学笔记,高兴地给女儿看,“你看,老爸今天找到感觉了!”
梁婉宁拿着本子,看着爸爸密密麻麻写得答题思路,感动得鼻子发酸。
“爸爸,我何其幸运,做您的女儿。”
“爸爸一样幸运,有你这么优秀懂事的女儿。”
梁冬拍拍女儿的头,笑着转身,去给她冲牛奶。他其实看出来,女儿今晚有心事,他有点矛盾了,是挑明和女儿说呢,还是假装不知,继续观望。
他很担心,寒窗十二年,在这个关键时候,孩子分心,功亏一篑。身为父亲,要学着放手,但需要引导的地方,可能还是要做出适当的引导。
“婉宁,有些现实是你改变不了的,不要徒劳。”
梁婉宁愣了一下,但心里明白了父亲所指。她没有辩驳,低着头默认了。
“这个年龄,有些心里波动是正常的,但是要分得清楚主次,你的努力,爸爸的陪伴,爸爸都不希望被辜负。”
“我明白。”梁婉宁点头。
“去学习吧,爸爸也去写作了。”梁冬拍拍她的肩膀。
深夜,状元楼的灯光陆续熄灭,整栋楼终于陷入沉寂。梁冬还在研究高三的数学,琢磨了两天,他逐渐摸到门道了,但要辅导女儿,估计还得研究些日子。
女儿从房间出来,有些疲乏,梁冬看着,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
“快点睡吧,以后别超过十二点,身体负荷不了。”
“还好,中午会补觉。”
梁婉宁洗漱之后,回到房间。她的窗帘拉得紧紧的,房间也只开了台灯,这样外面就看不到她家里的灯光了,她把台灯关掉,才拉开窗帘。
安静的状元楼,也不知道有多少窗户里,是和她一样,关闭窗帘,默默奋战的学子。
501,文胜兰也是刚刚才打开窗帘。但是今天晚上,她的学习功效几乎为零,一套数学试卷,她做了几个小时,总是没法集中思想。
她走到阳台,抱着头伏在栏杆上,因为生理期,她头疼欲裂。
父亲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过来,这让她略感庆幸,她希望在她调整好状态后,父亲再过来这边,免得被他唠叨,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偷偷买的口红藏在一件没怎么穿的衣服口袋里,她希望自己遗忘掉它,也将这一段心路历程尘封起来,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失眠困扰了她大半晚,一早起来,她感觉脑袋好像有千斤重,梳头的时候,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文胜兰!”
父亲赶早来了,在外面喊她,她赶紧出去。
“我去城北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趁热吃了,赶紧去学校,每天磨磨蹭蹭的。”
“哦。”
文胜兰在心里默默感谢数学老师没有把这次的成绩单发出来,让她免了一场灾难。她打开热热的汤包,冰凉的心有了一点温热。
“妈妈好些了吗?”她问。
“好些了。”父亲去了厨房,他语气很落寞。
文胜兰没有再说话的欲望,她吃了汤包后,去房间收拾课本和书包,匆匆走了。刚下楼,她又记起忘带门禁卡了,赶忙跑回去拿。
“毛毛躁躁,你让我说多少遍,你这些臭毛病才能改掉。”
文胜兰没敢回父亲,拿了门禁卡赶紧跑路。这个丢三落四的习惯的确是她的不对,还老是改不了,特别是没有睡好的情况下,更加毛躁。
转眼又到了周末。
一场英语测试,又将李泽的心情降到谷底。这一次的题目超难,他从听力开始崩溃,后面的题目一溃千里。
人还没到家,75分的成绩已经到了李海强的手机上。李海强原本在厨房忙乎,一条成绩短信,一下子把他的好心情全部淹没了。
“这小子!还退步了!”他放下手里的活,烦恼地嘀咕,走去窗口张望,看看儿子是不是回来了。
李泽已经到了楼下,他抬头时,看到父亲在张望,看他眉头紧锁,就知道他在愁这个分数了。
他闷闷往楼里走,文胜兰就在他前面,他咳嗽一声,算是知会一声。
文胜兰没理睬他,她把座位搬走后,每天都不理他,也不知道什么鬼。她最近看上去很不正常,精神状态不好,脸色也不好,让他有点担心。
“哎!”他喊她。
文胜兰却加快脚步,一路小跑上楼了。
李泽很无语,垂头丧气上楼。推开门进去,他喊了一声“爸”,把书包随手放下,去洗手间洗手。
“小泽……”
“英语题目很难。”李泽从洗手间出来,可怜巴巴看着父亲。
李海强盯他一眼,叹了口气,摆摆手说:“准备碗筷去,吃饭了。”
“哦。”李泽低着头,沮丧又愧疚。他想这副样子,老爸也不忍心责骂他了吧。
老爸的手机铃响起,他赶紧关火,接听电话。
“你现在在楼下?你等等,我去接你……什么……不上来?让小泽下楼去?”
他挂了电话,脸色不大好,几步走到阳台,踮着脚看楼下。
“谁呀?”李泽心里其实已经猜到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