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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院长望着叶梓欢,对她说道:

“孩子,好好陪伴她吧!其实,你是一个非常努力孝顺的孩子,你的妈妈,拥有你这个女儿,她是幸运的。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瘫痪的人,生不如死,无人照料,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至少,你让你的妈妈住进了这么好的疗养院,享受到这么多医务人员的关爱。

人的命,不由我们任何人控制啊!”

李院长也道出了心中的无奈,医生这个职业,面对了太多的死亡,虽习以为常,却也会感同身受,毕竟,每个人都要经历死亡。

叶梓欢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跟李院长表达谢意,跟他道别,去了妈妈的病房。

她坐在母亲的床前,看着妈妈的睡颜。

妈妈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皮肤韧性不好,褶皱比同龄人要多一些。

手臂瘦弱,跟初中生的胳膊一般纤细。

身体也逐渐的萎缩成一团,占据床榻的宽度,不到二分之一。

叶梓欢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注视妈妈了,她感到心酸,就是这样可怜的身躯,死神也要将她带走,叶梓欢恨啊!恨那死神的冷血与无情。

可她转念又在心中对那死神,苦苦哀求,求他多给妈妈一些留在人间的时日。

她伸手握住妈妈的手,这只手失去了曾经的丰腴和温暖,显得格外干枯而冰凉。

也让叶梓欢的心,凉到了谷底。

这世间还有多少爱,可以一直锁定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刻,叶梓欢突然特别慌张,她害怕妈妈离开她,很怕很怕。

她的泪水悄然无息的滑落,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她要守护好妈妈的生命,她紧紧抓住妈妈的手,给予她所有的温度,只有温暖,才能让她感知到妈妈的存在。

或许她的妈妈也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慢慢的睁开双眸,妈妈没病之前,是很漂亮温婉的女人。

叶梓欢心中的美丽容颜,与面前妈妈的容貌重合在一起,她无不感叹,病魔的冷酷无情,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的妈妈,已经慢慢的变成了另一个人,脆弱,苍老,颓废。

看到叶梓欢的那一刻,妈妈的眼里闪出一道喜悦的光芒。

叶梓欢立刻擦去面上的泪水,露出了笑颜,她走到床尾,将床慢慢摇起,妈妈的上半身变换了角度,半躺半倚。

妈妈努力的弯起唇角,手臂抬得很低,朝她缓慢的摆手。

叶梓欢疾步跑了过去,坐回到椅子上,她伸手拉住妈妈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抚摸妈妈冰凉的手。

“妈妈,你觉得冷不冷?”叶梓欢灵动的双眸望着母亲,急切的问道。

母亲唇角微动,发出“咿呀”的声音,她努力的摆头。

“不冷,就行!”叶梓欢替她说出答案。

“妈妈,我问过李院长,他说您恢复的不错!您别着急,就住在这里慢慢的调理,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叶梓欢大声的对妈妈说道,也是在努力告诉自己,要对妈妈有信心。

叶梓欢的妈妈,知道自己的病情,她无法表达出心中的想法,只是目光一直深深的凝望着近前的女儿。

活着,对她来讲,很难受,可以说是遭罪,但她极力的忍受活着带给她的痛苦,就是她舍不得女儿叶梓欢。

叶梓欢很少陪她,她知道女儿在为她拼命的赚钱,想让她恢复健康。

残败的身躯,越来越不灵活,越来越僵化,身体内部,也时而发出钻心的疼痛,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坚强,抵御不住与女儿的永别。

妈妈费力的用两只手一直拉着叶梓欢的手,这大概是她表达母爱的,唯一方法。

她的手没有力气,叶梓欢如果不用力握住,或托住,妈妈的手,就会自然的垂落下去。

母女俩,都尽力用自我的方式,表达着母女情深。

“妈妈,我给你按摩按摩腿吧!”叶梓欢望着妈妈的眼睛,征求她的意见。

妈妈没有松开她的手,头部微微转动。

她拒绝了女儿徒劳无功的努力。

“妈妈,还记得小时候吗?

你说我很聪明,说我生病住在医院,病房里的大人嗑瓜子,我馋的吧嗒嘴,然后他们就给我瓜子,我看着他们的动作,自己就会嗑瓜子了。”

妈妈眼睛眯了眯,叶梓欢知道妈妈在笑。

“妈妈,我上小学的时候,把樱桃核扔进沙发底下,你发现了,质问我,是不是我扔的?可我就是不承认。

你气的要打我,我转身跑出家门,吓唬你要离家出走。

你趴在门口听我躲在外面的动静,直到一个男人一直哄我,你害怕我被那人抱走,就慌忙跑出来,把我抱了回去。

然后把我抱在怀里,跟我讲道理,不让我撒谎。

其实,我就是嘴不说,心里早就承认了错误。”

妈妈手指用力,捏了捏叶梓欢的手指,这是妈妈对她说的话,给予的回应。

叶梓欢讲了好多儿时跟妈妈之间发生的事,妈妈都给了她回应。

两个人用彼此熟悉的方式快乐的交流着。

直到妈妈困的,闭上眼睛睡着了,叶梓欢才闭嘴不说了,她给妈妈的床,摇了下去。

给她盖好被子,她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妈妈,陪着妈妈。

这一晚,叶梓欢在妈妈的病榻前陪了一夜,困了,趴在妈妈的床边睡着了。

天亮了,她去洗手间洗漱完毕,她接过护工手里的米粥,给妈妈用湿毛巾,擦了脸,然后开始喂她吃粥。

她掐着上班的时间,依依不舍的离开疗养院,去了柯氏。

叶梓欢心里盘算,或许最近,她要少接一些武爷爷那边的工作了,她要多去陪陪妈妈。

一天的工作忙碌下来,叶梓欢坐在工位上,闭目,用手指按揉眼眶,她觉得很累,大概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

电话响起,许久没联系的曲靖奇,打来了电话。

“叶梓欢,哥哥终于出关了,晚上去会所,喝酒狂欢,庆祝我,回归人间!”曲靖奇把关禁闭,当做是下地狱。

“恭喜你,曲靖奇!一会儿见!”叶梓欢本来想拒绝的,但想到这段时间,她与柯寻的关系,她必须出面,解决曲靖奇和柯寻之间的事。

秦朗送柯寻和叶梓欢,去了会所。

叶梓欢先下了车,曲靖奇就站在会所的门口望着她。

柯寻随即下了车,他没有避讳,直接抓起叶梓欢的手腕,朝曲靖奇走了过去。

曲靖奇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张痞笑的脸,瞬间僵在那里。

叶梓欢走到他近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曲靖奇,刚出关,怎么还是僵化的状态,关久了,不食人间烟火了?”

曲靖奇缓过神来:“你们?寻哥,我回来了,把叶梓欢还给我吧!”

柯寻挑眸看向他,“曲靖奇,我跟你说过了,收回叶梓欢的抵押权。”

曲靖奇立马急了:“寻哥,我一直很敬重你,可是这件事,我无法听你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当初答应我,把她给我,你不能反悔的。”

柯寻唇角一抿,眉头蹙起,眸光冷峻盯着曲靖奇的双眸。

曲靖奇迫于柯寻的压力,他别开视线:“寻哥,你这样看着我也没有用,我今晚就要带走叶梓欢。”

柯寻眸光一动:“曲靖奇,你能给叶梓欢什么承诺?你能娶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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