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曹井麟就悄悄地返回了南丰帝都。在御北大营之中,知道此事的,也仅限赵金虎、赵夺、曹井荣和郑怀彰四人。
大帐之中,四人各自落座,商议着一旦那白崇武再来叫阵,又当如何。
“这事简单。”曹井麟一走,赵金虎就恢复了平日模样,大剌剌地坐在主位上,盔甲丢在一边。想来这还是曾经的三皇子,现在的三亲王坐在当场,要不然,指不定他还能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
他晃了晃刚刚曹井麟用过的御壶,刚刚继盛帝明显心绪不佳,碰都没有碰过,里面满满一壶茶水,只是有些凉了。他哪管这些,也不用杯子,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说道:“凭什么他姓白的嚷嚷两句,咱帝君就得跟他打?明日他若再叫阵,看本将军陪他耍耍。”
“可是,你也不是人家对手啊。”赵夺似乎没有给他这个临敌总指挥面子。
赵金虎倒是浑不在意,撇嘴道:“难道他姓白的是咱继盛帝对手?打得过打,打不过跑呗,反正就是走个过场。”
“打不打其实不重要,”稳重的郑怀彰正色说道,“重点是,怎么让他相信,帝君还在这里。”
几人相顾沉默,可下一刻,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三亲王曹井荣。
曹井荣此刻正悠闲地品着茶水,吃着桌上的小点心。他在前线阵中,其实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他地位高、实力高、名望高,是为三高,但与此同时,他又不属于军中将领,没有统兵之职,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属于赵金虎替代品的一个角色。比如赵金虎跟着直升飞机空袭去了,大军就交由曹井荣暂领。
忽然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他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疑惑地抬起了头:“嗯?你们都看我是什么意思?”
几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像,实在是像,不愧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嘿嘿,不如就麻烦三亲王委屈委屈,在阵前临时当几天皇帝。”赵金虎笑嘻嘻地,却说出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什么?”曹井荣一下子蹦了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开什么玩笑!”
“哎呀,放心啦!”赵金虎走了过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又不是真让你篡位,假装的啦,就临时顶这么几天。”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假的?”曹井荣气得直跳脚,可是肩膀被按住,根本就蹦不起来,“姓赵的,你这是憋着害我啊!那身破衣服这么一披,那破帽子这么一戴,你觉得本王能有好?不行,绝对不行!”
“嘿嘿,”赵金虎剥开一只橘子,塞进曹井荣的嘴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边上,和他挤在了一张椅子上,“老曹啊,你居然敢说那是破衣服破帽子,我可听到了哦!”
倒不是说这赵金虎身份有多高,人有多狂,都到了能够无视皇权,跟堂堂亲王勾肩搭背的地步。这里有个缘由,原来二人当年本就是大学同学,关系莫逆,打打闹闹惯了。
曹井荣醉心炼器,对权势毫无半点兴趣,这是人所共知的,为人又随和。现在曹井麟晋位新帝,他作为其亲弟弟,更是连再染指那个位置的可能都没有,所以赵金虎才愈发地随意。
“我就说了,怎么着吧?我说我家床底下塞了件破衣服,压了顶破帽子,你管得着吗?”曹井荣把眼一瞪,气急败坏地说道。
他屁股使劲往旁边一挤,可惜赵金虎坐得稳稳当当,没有挤下去。
“啧啧,露馅了吧?”赵金虎得意地说道,“什么衣服啊,非要藏床底下,莫不是见不得人?”
“老子小时候尿过的衣服,总行了吧?”曹井荣眼一翻,无赖地说道。对付无赖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赖。和赵金虎相交多年,他深知这个道理。
赵金虎忽然站起身来,将手举过头顶,上面盘旋着一柄金色的小剑:“三亲王,本将受帝命所托,凡御北军中一应大小事务,可代君行事,见剑如见帝君。今日我便命你身穿皇袍,头戴皇冠,做这个帝君,直至帝君归来。”
曹井荣无奈了,这家伙这是奉旨耍流氓啊,你奉帝命所托,再封一个假帝出来?有这么干事的吗?
“装皇帝就装皇帝,什么叫做这个皇帝?”曹井荣扭曲着五官,委屈地应道。
其实他心中也非常清楚,这个角色非得自己来不可。换做别人,可也得能装得像啊,怕不是连瞎子都能一眼看穿吧。今日这番做派,一来确实心中怨愤,二来免得遭人猜忌,日后再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赵金虎闻言,立刻收回宝剑,一张老脸笑得跟要开花似的,连连点头:“是是是,末将口误,口误!”
事情商议停当,自然还需准备衣帽穿戴,正常人谁没事闲的,随身带着帝君的制式装束啊,也没那个胆子啊。
这事本不好办,这几位会不会做且不说,那些衣帽佩饰可不只是样子货,每一件都是有着各种妙用的,最低也是普通宝器的级别,一时半会之间,即便以曹井荣的能力,也难以仿造得周全。
可没想到,这事还真是被赵金虎给解决了,而且解决得异常简单。原来继盛帝离开之时,他便提议其换装潜回,顺便还把那套行头都讨了过来。
在那个时候,赵金虎就已经憋着这一手了。曹井麟也是玲珑心思,只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欣然换上一身游侠装束,将那皇冠皇袍等物,尽数留给了赵金虎。
他也不担心赵金虎能拿这套行头做什么坏事,毕竟都是些身外之物,坐在那椅子上的,是他这个大活人,又不是那套衣服。
曹井荣面色古怪地看着赵金虎从储物腰带中,取出那套代表帝王身份的行头,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还有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陛下他身为大乘期,踏空而行,靠的是道之力,举手投足,雅韵非凡,与我等踏空而行大不相同,这却如何是好?”
“这我可没有什么好办法。”赵金虎把手一摊,随即笑道,“不过有个人却也许有。咱们不妨去叶知秋那里,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