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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汤家大门,何义不禁问道:“翎姑娘,方才你怎么不与汤全当面对质了?”

伏翎飞快地看了一眼言轲,道:“我们目前尚未查出他如何杀的人,也没找出有力的佐证,贸然质问他,反倒让他有了防备。

“倘若他抵死不认,我们也奈何不得,总不能严刑逼供。”

当今朝廷律法明文规定,凡官府判案,不可轻易施以严刑,以免屈打成招造成冤假错案。

洛京府衙乃是天子脚下,袁统又怕人弹劾,一向谨慎小心,哪敢用严刑峻法?

何义心里明白,故也没再多言。

此时正值午膳时分,曹靖提议先去用过午饭再作打算。

众人遂一同去附近街上寻了寻,不一时,走进了一家干净明亮些的饭馆。

刑房里五人坐在同一桌,何义坐在上首,左右两边分别是伏翎和曹靖,对面并排坐着铁勇和于飞。

紧接着,言轲也跟了进来,在旁边空桌正对着伏翎的位置坐下。

何义等人见了,都有些不敢相信:麓国公也来这等小饭铺吃饭?

这里的饭菜他吃得下去吗?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们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便各自回过头来点菜。

独独伏翎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清灵的眸光悄悄往言轲身上瞧去。

饭馆的伙计虽未见过言轲,但一看他那一身玉带锦袍便知是个富家子弟,笑盈盈地上前问道:“这位公子,您要吃点儿什么?”

言轲抬头四下打量着这家只容纳得了八张方桌的小饭铺,随口反问:“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菜?”

他估计自己想吃的菜肴这里都没有。

伙计指着墙壁上张挂的一块块写有菜名的木牌道:“这些菜小店都有。”

言轲逐个看了看,两道英眉不由得蹙拢:没有一个合胃口的。

想了想,转眸朝隔壁伏翎那桌望了一眼,恰好听见那边的伙计在向后厨喊道:“烧鸭半只,春笋炒肉、葱烧豆腐干、花生米各一盘,蛋花汤一碗——”

听罢,言轲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们五个人,四个汉子,就吃这些?

不过再一想,他们刑房的人没有俸禄,全靠府衙补贴伙食,若不私自捞油水,能吃上这些已算不错了。

可这些菜与自己平日里吃的差得也太远了些。

迟疑了一刻,见人家都已上菜开吃了,只好随口要了一盘烧鸭、一盘炒肉和一条清蒸鱼。

伏翎见他一副别别扭扭浑身不自在的模样,有点忍俊不禁。

曹靖见状,轻轻一笑:“怎么了?”

伏翎抿着唇摇摇头,夹了一筷子春笋到自己碗里。

曹靖也没多想,几人都安安静静地吃着。

伏翎一面细嚼慢咽,一面暗暗忖度案情。

言轲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菜。

不多久,伙计陆续将菜呈上了桌:“客官,您的菜齐了,慢用。”

言轲拿起筷子,打算先尝正中间这盘炒肉。夹了一小片肉放入口中,还未多嚼,便觉肉硬如柴,实在难以下咽。

但他又碍于颜面,不好直接吐出来,犹豫了一会儿囫囵吞下去了。

然后,这盘肉他再也不想尝第二口了。

接着将筷子伸向烧鸭,尝了一点鸭皮,太咸;又吃了一小撮鱼肉,土腥味没去干净。

啧,这还让人怎么吃啊?

言轲瞅着面前的米饭,满脸不乐。

但无奈腹中饥馁,又不想饿肚子,只好勉为其难地一口一口干吃米饭。

少时,店主路过瞧见了,顺口问了一句:“客官,您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言轲心里郁挹,闷闷道:“不想吃。”

店家看着那一盘盘鱼肉,心里大呼可惜。

言轲瞥见了,从袖内掏出钱袋来,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饭钱照付。”

店家笑着收下:“那,稍后我给您用食盒装起来带走?”

言轲咽下最后一口饭,把碗推到一边:“不必了。你们看着处理吧。”

“好,我们这就收拾。”店主唤来伙计把三盘菜都收走了。

于飞从旁见了,努了努嘴,侧头对铁勇低声道:“那么好的菜怎么不吃啊,不是白花钱吗?那还不如不要呢。”

铁勇见怪不怪:“你以为人家和咱们一样啊?他要都吃了才叫怪呢!”

“你们刚才说什么?”伏翎紧紧望着他二人,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啊?”铁勇不意她会突然这般严肃地发问,愣了愣,反应过来悄声道,“哦,小飞,说麓公要了那么些菜不吃,白花钱。他小孩子家,见识少。嘿嘿……”

说罢,继续大口扒饭。

“花了钱不吃,花了钱,不……吃……”伏翎沉吟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怎、怎么了?”何义正闷头吃着,不由吓了一跳。

其余几人也大惑不解。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的,现在想通了。”伏翎见店主和伙计都在往自己这边看,赶紧压低了声音,“这里说话不便,一会儿吃完出去说。”

言轲早已将他们说的听在耳内,懒懒地望着店门外,不予理会。

他这人就是爱挑食,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众人都吃完后,一起出了饭铺。

曹靖走在伏翎旁边,迫不及待地问:“你方才想到什么了?”

伏翎眼里泛起浓浓笑意:“我想我已经明白了汤全杀害陈鉴的经过。”

言轲听罢,挑了挑眉,侧眸望着她的脸庞,似乎不大相信。

何义惊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汤家拿人啊。”

“是!”几人欣喜地应声,作速往汤宅而去。

言轲不慌不忙地跟随其后。

汤全显然没料到伏翎等人才离开半个时辰就又回来了,见了众人,脸上的笑容略有些不太自然。

“汤掌柜,”何义道,“我等怀疑你涉嫌谋杀了绸缎商陈鉴,马上跟我们走一趟吧。”

汤全心下大骇,不由后退了两步:“这是怎么说的?我没杀人啊,我怎么会谋杀他呢?你们弄错了,弄错了,我是冤枉的!”

谢茹儿刚在房里得知消息赶到正堂门外,一听说要把自己夫君抓走,急得直奔屋内,连声叫道:“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没杀人!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人带走!”

伏翎见状,知道不能心急,便平心静气道:“那便请二位把府里的人都叫过来,我们好好弄清楚看究竟有没有冤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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