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歌演奏这样的音乐,其实就等于告诉大家,这是一首全新的作品,而其中的“唐璜”,也将是一个全新的形象。
花花公子,浪荡子,翩翩贵族,欺骗女人的恶棍……诸如此类的形象,或许并不太适合用在这个“唐璜”身上了。
最初的这段音乐仿佛是唐璜个性中的躁动、热情与渴望的生动写照,它就像是一个简短的引子,以寥寥数笔为主人公的登场作了铺垫。
很快,真正的第一主题迅速呈现,中提琴在秦放歌手里,仿佛变幻出了奇妙的花来,强奏出的旋律迅速向上攀升着,让人仿佛感受到一个自信、傲慢、充满生命力和征服欲的形象——这就是唐璜首次登场留给人的深刻印象。
直播间里的弹幕一阵惊呼,“这个唐璜真不一般!”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唐璜变高尚了?”
“这哪里是花花公子,分明就是英雄出场的样子呀!”
“我哥这是要颠覆唐璜的形象?”
“这是哥哥自己的写照吧哈哈!”
“哥哥就是这么V587!”
“嗯,好听!有种史诗般的感觉!”
而当主题在秦放歌手中的中提琴上进行重复演奏时,就更像极了英雄出场的昂扬壮志……
别看他现在只有一把中提琴在演奏,却演奏出了磅礴壮阔的气势出来,中提琴的多声部表现能力,也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学习中提琴的学生们看得更是格外的目眩神迷,听得心花怒放。这样的演奏难度之高不言而喻,这点倒是跟之前那些“课外作业”有点不太一样啊!那些课外作业的难度绝对没这样高来着。
但这对于学生们来说,绝对不是件坏事,大家都是有志气有梦想的,挑战极限,超越自我是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秦放歌则是给了他们这样勇敢挑战自我的机会,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秦放歌手里的中提琴,被他演奏出几个声部来,声部之间,也在进行着对话和交流。
这不,高音部和低音部短暂但却极尽温柔的对话,仿佛是在讲述唐璜的第一次爱情经历。
只是,从旋律中透出的那种变幻莫测和任性中观众们可以感到,这不过是一次逢场作戏式的风liu韵事。
乐曲开头的音乐再度出现,似乎在表现唐璜在旺盛的生命力和征服欲的驱使下,不断寻找新的目标。
作为这一段结束的旋律则是特别深沉,仿佛显示着唐璜对于理想女性美的渴望。
随后,就是一段代表理想女性美的、极其舞魅动人的小提琴独奏之后,这个宽广的旋律逐渐发展为壮丽音乐,成为作品的第一个高朝。
这是唐璜第一次强烈体现到爱情的陶醉,以及那种灵魂的直入云霄般的狂喜。
乐曲开头的音乐主题再度响起,这预示着唐璜又开始了新的冒险。
秦放歌手里中提琴演奏出的低音部音色深沉不定,这样的动机引出了中音部宽广、宁静的旋律,它的舒缓线条和丰富表情中洋溢着令人心醉的美。
这是一首美丽的情歌,似乎是对自己心中理想女性的永恒纪念。
高音部很快接过这段旋律,赋予它浓郁的诗意,以及带着伤感的色彩,之后这个美妙的旋律再次优雅而高贵地演奏出来。
现场的观众以及直播间里的观众,在没有看到曲谱之前,都只能是通过秦放歌仔细聆听的演奏,来感受这个全新的“唐璜”带给他们的艺术之美。
旋律一如既往的优美如歌,哪怕唐璜是在撩妹,也都是格外有气势,有性格的。他基本也是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女性,而非死缠烂打甚至是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
而有幸拿到曲谱的人,则是对这首作品,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秦放歌在吃好晚餐休息的时候,就把曲谱给弄了出来,但也就内部人员能看见,还没有发到微博上去。
这些内部工作人员中,席晚晴自然是最关注他新作品的了。他新作品写《唐璜》,一点也不出乎她的预料。她才不是那种只知道吃醋的女人,要不然,早搅得秦放歌不得安宁,而她很大概率也是彻底失去他。
秦放歌还为这首新作《唐璜》配了诗歌,有了诗歌,席晚晴她们也能更容易的理解这首交响诗。
是的,这是一首交响诗,所表达的内容之丰富,也远不是一把中提琴能全部演奏出来的。
然而,她们不知道是,这并不是秦放歌的原创作品,还是他拿来的。
原作者是德国着名的作曲家理查德·施特劳斯,作有《唐璜》、《死与净化》、《蒂尔·艾伦施皮格尔的恶作剧》、《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唐吉诃德》、《英雄生涯》等交响诗以及《家庭交响曲》和《阿尔卑斯山交响曲》,这些作品成为近现代标题音乐的代表作。后期转向歌剧创作,写有《莎乐美》、《玫瑰骑士》等。
不过施特劳斯创作交响诗《唐璜》的影响并非来自莫扎特的歌剧,而是德国诗人尼克劳斯·莱瑙的诗剧。莱瑙笔下的唐璜同莫扎特歌剧脚本的作者达蓬特塑造的同一人物有所不同,莱瑙突出了这一人物精神世界中的崇高色彩——他对理想女性的追求和征服欲及由此带来的空虚感。施特劳斯在他的《唐璜》总谱上摘引了莱瑙诗剧中的三个片段,作为对听众的提示。
秦放歌也摘引了出来,放在总谱里,等下也会随着曲谱一起呈现给观众们,他倒是完全不担心这样的课外作业会教坏学生……
他刚刚演奏的第一段,为之配上的诗歌就是:
“这迷人、美丽、广阔、神秘莫侧的女人之国啊,越过欢乐的风暴,能在最后一位女人的唇上接温,死亦无憾。呵,朋友,涉过千山万水飞奔而去吧!只要美人当前,无论何人都愿拜倒在石榴裙下,纵使只有片刻,也要求得胜利。”
非常的浅显直白,也让看到这首“诗歌”的薛敏忍不住嗤之以鼻,“他的才情都哪里去了呀!征服女人就是唯一的目标?而且通篇不见爱情……”
徐晶也表示,“是不是都用在音乐上了,本来唐璜也不是什么好人呀!”
席晚晴也是好笑,但她还是站秦放歌,“他这样写肯定有他的考量吧,艺术这东西,真是难以用寻常眼光去衡量的。”
薛敏还让何茹芸表态,可她也是站秦放歌一方的,“我们不那么懂艺术,相信他就好了呀!而且,以唐璜的角度看确实是没问题的。”
被薛敏笑骂她没出息批评质疑的精神都没有,不过骂归骂,在秦放歌布置课外作业的时候。闺蜜几个都是守在电脑前看音乐厅里直播的。她们这晚也是齐聚席晚晴别墅,何茹芸还下厨做了美味的宵夜。
对于秦放歌的时间安排,她们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席晚晴也是电联了他,召唤他晚上过来的。
不得不说的是,秦放歌诗歌写得不怎样,交响诗却是完全没话说的。
薛敏也称秦放歌就是现代版的“唐璜”,“演奏他自己,自然是最活灵活现的了!”
关于这点嘛,席晚晴和何茹芸都笑着点头,但她们也认为秦放歌这个现代版本的唐璜,和各种艺术作品中,包括秦放歌自己作品中的唐璜,都还是有着相当大差异的。
薛敏对此也表示同意,“唐璜也要与时俱进的呀!”
结合秦放歌写的诗歌,她们在看直播的时候,理解起来也会更加容易。
他诗歌的第二段如下:
“满足与箫魂离我远去,为了在新鲜中获得美。即使每个人都受点玷污,为追求美丽,浪迹天涯也在所不惜。女人的气息也许今天充溢着春天的芳香,到了明天就变成牢狱中的空气令人厌烦。在女人丛中,一个接一个地把她当成情人时,我的爱也随之不断变换,我可不想在废墟中建立寺庙。只有新颖的爱,才是热情。”
这样的诗歌同样的没什么特别的内涵,跟之前歌剧版的唐璜其实也没太大差别,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喜新厌旧,得到之后就不再珍惜,转而专注下一个目标。
也少不得被薛敏和徐晶批判不已,但她们还是要听秦放歌的音乐的,说是看他如何为自己辩解。她们也是完全把秦放歌当“现代版唐璜”了,看他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活来。
秦放歌在音乐上的造诣,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当然,这个其实也不是他创作的,秦放歌要知道薛敏她们这样说的话,怕是内心也会喊冤的,因为诗歌和音乐,都不是他写的。但他当了“文抄公”,成了“创作者”,那就必须担负起相应的责任来,这些争议和骂名,他“秦放歌”来承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在这个相当于奏鸣曲式的展开部或交响曲慢乐章的段落之后,音乐并没有回到传统意义上的再现部,而是在秦放歌所演奏的中提琴高音区上,那光彩夺目的震音背景上又引出了一个新的主题。
这个主题气势宏大,也是轮廓最为鲜明、个性最为突出的主题。
它像是对唐璜性格的更深展示——骑士般的高贵与勇武、浪漫时代的膨胀个性以及对理想之美的悲剧式渴望。
这个辉煌的新主题开始了第二个展开部——唐璜开始了新的经历。如同他在诗歌中所写的那样,他喜欢追逐一个又一个的美女,而且,绝不留恋上一个。
这次的追逐,仿佛是在节日般喧闹的化装舞会上。
经过变化的歌唱性旋律、和威武主题以及乐曲开头的那个主题交织、融合,形成灿烂的高朝,描绘出类似瓦格纳歌剧《唐豪塞》中维纳斯堡狂欢的热烈场景。
而乐曲开头的主题再次出现,这也是传统意义上的奏鸣曲式再现部的开始,是对唐璜内心之躁动、空虚感的再次揭示。
曲谱上的第三段诗歌则是有些悲情,也预示了音乐的悲剧结局。
“然而,这样的热情,并不是一种转移,在这里死去的,在那里得到了新生,如能得悉其中真相,将了无悔恨。要知世上的美,每个都是惟一,具备美的情人也是惟一。不断去追求新的美吧,只要青春还在,燃烧跃动。
美丽的风暴撩起我内心,风平浪静时只剩下一片宁静。
无论哪种希望与愿望,都会有死亡的一天,也许上帝的圣光不再照耀我,热情不再,我的爱就如死亡一般。如果这样,世界就会变得荒凉而又黑暗,或许从此而不会复苏。
柴火已经熄灭,炉边变得寒冷而又黑暗!”
看到这些的时候,薛敏徐晶席晚晴几个也都无话可说,似乎两个“唐璜”的结局都是走向毁灭的。
歌剧唐璜中,他是被石像骑士拉下地狱而死的。
但在这首交响诗里,唐璜的死,似乎却是源于他自己“想死”,也不是作死。
如同她们所料想的那样,最后的一个乐章,来得有些迅猛,甚至有点让人触不及防。前面唐璜还在热情的追逐着一个又一个理想的女性化身呢!怎么忽然就想不开了?
所有明亮的音响在乐段的最后戛然而止,似乎不是欲言又止。
他用中提琴演奏出凄凉的和弦以及悲哀的震音,表现了唐璜生命的结束是不争的事实。
最后这一切,也是以悲剧收场的。
在席晚晴看来,如果说歌剧唐璜是通过剧情展现对社会的一种美好渴求,那么,交响诗唐璜,则是利用这个中世纪的人物,来嘲笑和他处于对立的事物,用音乐来体现作者自己的意志。
交响诗中的音乐,不再对剧情做叙事描述,只留下人物的主题动机,和抽象的心理刻画。
热情主题是最能展现作者意志的一个中心,在与其他主题的对立中,意志战胜了一切。
结尾,唐璜在决斗中死去的场景,也更像是变成了带有同情的悲剧色彩,用这样“无声”的器乐,而不是声乐,也似乎说明了这样的情感,无法用语言的形式来转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