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海的云层来回地卷动。
在这被极昼覆盖的大地上,黎明巨兽似乎还未达到完全苏醒的状态。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好消息,让眼下的一切依然保有挽救的余地。
精灵广场虽说依然一片祥和,但是长着竖耳的精灵族已经从敏锐的体感中感受到了危机的到来。
他们的内心一再的预判,甚至无法猜测到魔人族的进攻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起。
如果没有事先了解到历史上所发生的故事的话,是很难理解这种无比矛盾的情绪的。
渴望战争的同时又害怕战争。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从什么方面入手了?我不知道相较于找到世界树分身的难度与找到霍诺多的难度相比,哪个会更为可能实现一些?但我相信,从深层角度去挖掘的话,它的目标一定跟我们是一致的。霍诺多之所以会选择虹之国,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在这里它会是最强的,而是因为他必须在这里才能履行保护世界树分身的义务吧!”雷丁重新整理了手头上的信息,到目前为止,他所能做出的正确的推断就只有这些。
撇开敌人如何强大不说,在黎明巨兽还未彻底苏醒,并且霍诺多还未完全进化成最危险等级的时候,他相信自己还是能够有跟他进行过过招的本事的,不考虑结果,拖延住它的机率保守估计有四成。
“是有点道理的。”打包了冰汽水的汉尼走在四人队伍的最左侧,这里的道路布满林荫,因为永昼的关系,繁茂的植被成了虹之国的特色景观之一,“就算我们从米亚的口中得到了关于找到二重身的关键条件,但问题是条件真的太抽象了,而且我们暂时也没有解读的手段,跟别提如何激活‘窗’的模式了,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倒不如直接锁定霍诺多,亦或者跟随霍诺多的行踪,它是以守卫的责任来到这里的,那么它一定掌握了找到主人的手段的,我支持老龙的看法。”汉尼投了赞成的一票。
“可我们还不清楚致畸污染对于霍诺多的影响程度吧,万一它是来猎杀二重身的呢?在我们还未发现二重身的时候,无法判断敌人强弱的关键分身会不会陷入危险的情况呀——我还是更担心我们所需要找到的关键人物,因为她才是扭转眼下局势的关键呀。”
天天以女性角度思考着问题的根本,更要紧的事,女性对于安全感的需求度是非常高的。
在自己无法获得安全感的区域,她是会不断产生想要离开的念头的,而且这里马上就要发生战争了,她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她很想逃,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米亚已经提议他们前往德鲁伊圣地,在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事件的答案,因为我也是在那里才获得了第一次与世界树接入的机会的。”
三个人当然同意了米亚的观点,在虹之国,她必须是最了解一切的人物,而就在下一秒,当所有人将注意力停留在米亚身上的时候,那浅层的天空之海开始翻涌了一下,摇晃的震颤让原本平稳的大地开始发出不同幅度的震动。
更令人吃惊的是地面在被有效的划分。
地面的草木开始有规则地被点燃,围绕这四人组所在的位置频频闪动。
危机感从尼伯龙根的内心一瞬间被放大,他搜寻这青天白日之下的敌人,但周围一旦近乎是完全平整的空地,除了五百米处耸立的圣地之塔,他就再也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的存在。
“往我身边靠。”
在无法判断天空是否是安全的状态下,市长大人带着作为管理者的第一使命,将自己的伙伴又或者是市民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与此同时,他继续记录着地面的东西,红色闪烁的区域按照常识来推断意味着危险,少量的黄色区域应该是处在过渡的阶段,唯有目前脚下踩住的绿色地面是完全安全的存在吧。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天天不解地发问。
老市长的波视完全打开了,他可以看到不同色块被支配是气息的变化。
那是促发型的能力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它的目的是将他们四个人困在这里。
但问题是,周围根本不存在拥有着强大实力的个体呀,市长自己没有发现,就连敏锐的汉尼都可以期满而过吗?
翻腾的天空之海再次掀起云海的浪潮,在哗啦啦的云水褪去的那一刻。
他们听到了无比妖媚的声音,带着恶魔与天使的口吻,就好像附着在所有人的耳边。
“是在找我吗?我的宝贝们?”
从精灵广场的雾之喷泉所在浮现了无比挺立的身影,全身包裹着黑袍罩住了脸面,压根看不到敌人的样貌,但市长感受到了,丰沛的波导在隐匿的一刹那磅礴地令人无法接受。
那会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他从未有过的恐怖就好像化作了限制自己身躯的黑色粘液。
不由得多想了,在无法有效的避开红色危险色块的状态之下,那么只能向天空发起进攻了!
浑厚的波导在一瞬间幻化成龙首的形态,对着天空猛然间发射,天天在平行区看过这个招式,她还记得招式的名字是——
下一秒,老市长稳健地喊道:“流天坠云龙!”
这是眼下最有可能成功的招式了,在带着三个伙伴的情况下。
但黑袍的神秘人物依然岿然不动,它似乎找就料到了一切,就是依靠这种危机感,一步一步引诱着猎物进入到自己的圈套之中。
天空如此的广阔,但鸟儿也时常会觉得自己被无形的边界束缚了。
“当然,高等生命的个体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原本强烈的波导在尼伯龙根的操纵下惟妙惟肖的变化着,下一秒冲入天空的巨龙就会在趋于稳定的状态下逃离眼下敌人的掌控的,但不知为什么,那强烈的龙首很快就在下一秒撞到了波视都无法发觉的隐形镜壁,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从镜壁映照下的黑袍人,却在摇曳的镜光中浮现到了所有人视线的另一侧。
他们都被光所欺骗了,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再精灵广场,而是在他们正前方不到四米的距离。
如果她真的想要眼下四个人的性命的话,按照刚才所遭遇的信息差,尼伯龙根不敢保证自己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的,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的色块似乎在某种机制的促发下演变成了水晶一样的囚笼,将原本抱团取暖的四个人以囚禁的形式分到了空间的东南西北方向。
“很遗憾,我想要找的是那位女士!”
那从长袍中露出的肌肤竟然白皙的不像话,超过七厘米的指甲涂抹着紫黑色的染料,而在指尖指向的位置,则是被单独囚禁的米亚·德鲁伊。
作为兄长的尼伯龙根显然不会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落到敌人的手中的。
发出的力劲摧毁着次元镜,但令他感到绝望的是,不管输出的波导怎样变化,那次元镜竟然纹丝不动。
无法依赖自我力量打碎的条件型能力者吗?
他的眼中闪过了无数疑惑,但汉尼却完全不紧张,他甚至盘起腿来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你到底是谁?”愤恨的尼伯龙根激动地问道。
“我——?是谁?”
长长的拖音中带着一声戏谑,其实尼伯龙根就是一时失去了冷静罢了,因为次元壁发动的条件是有人想要通过除跳跃以外的方式离开色块区域,就会自然产生的囚禁机制,时间是两分钟,不会产生任何伤害以及副作用,但这样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就是考虑到敌人的有趣程度,它在答应的同时摘下了兜帽。
“我是谁对吗?是的,对于主动找到门来的到访者,是应该袒露自己的身份的。”
垂落的帽子落到了肩上,他的犄角太长了,甚至都到了卷曲的程度,异色的瞳孔在注视着所有人的时候,来回的打转,黑与白的呼应就好像一边掌握是光辉一边掌握着黑暗。飘逸的长发垂落到地面,更令人意外的是那双精灵一般的耳朵,就跟米亚所描述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次包含天天所在的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来客的身份了。
那可真是了不得呀。
“欺瞒者霍诺多!”
他们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可真是令人感到吃惊呀,我本来不相信的,我以为认识我的人都应该死了吧,我记得我上次苏醒的时候,还很稚嫩,就向我身旁的这位小姑娘一样。”他的整个身子趴在了次元镜上,鼓起的胸脯挺拔得不像话,从这样的嗓音以及体态判断的话,那么所谓的霍诺多其实是一个女性守护骑士。
“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你不应该在这样的状况下守卫你的主人吗?”汉尼率先开口道。
那频频闪动的次元壁已经到达了囚禁的临界值
“是的,我需要保护好我的主人,你们似乎对我的任务非常了解,当然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我的敌人,但我需要德鲁伊的女孩,因为被致畸污染的话也无法获取到分身具体的位置,但德鲁伊的女孩子不同,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仅存的可以对世界树对话的存在,因此,我需要借助这个女孩的力量,在彻底陷入代谢阶段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完成,那就是把所有潜在的威胁全部请出虹之国,对不起了诸位,回到你们本该存在的空间吧。”
碎裂的次元镜发出了最后的读条。
下一秒,全速的尼伯龙根迸发出杀意的强袭,但遗憾的是打破次元的霍诺多竟然可以无差别了建议供自己逃离的次元门,与此同时三个独立的次元门将还未陷入完全自由的个体彻底的吸纳。
最后一次天空之海浪潮的余音在耳畔响过之后,天天看到的天花板便全是翠绿色的荧光。
这次发现,他们已经再一次回到了时钟塔所在的位置。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德鲁伊·米亚姐姐——”她不禁呢喃道。
“起来吧,我们该去看看小楼辙的,米亚她会没事的。”汉尼对着两人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