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风在天地间穿行,缠绵而清爽。灵雨沙沙而下,被青风吹着斜到这边又斜到那边。
青衣青裙的小姑娘闭着眼睛随风而行,感受天地赐予的规则气息,众人默契的不打扰,静静的感悟。
扈轻也尝试感受,收获并不大。因为她已经是帝君,她想感悟天道法则,直接使用帝印便好。这样通过别人的晋升来感悟,就像隔靴搔痒,很不尽兴。
她不打扰别人感悟,默默退到最后方。
宿善跟着她一起溜出来,扈轻说:“走,我带你去食部玩。”
宿善:“这会儿食部有人吗?”
不是都来观礼了?
扈轻:“我带你去偷吃。去第一食堂,我可知道堂主的宝贝藏在哪里,就在最好看的那口柜子里。嘿嘿。”
宿善看着她高兴自己就高兴,偷吃,这辈子还没体验过呢。
两人避着人来到第一食堂,摸到里头,来到最好看的柜子跟前。上了锁,多么传统的方式。
扈轻才拿起那锁,灵力凝成细丝才要捅,后头有动静。
“扈轻?你——好哇,偷吃是吧?你给我转过来!”
扈轻猛的一跳,转身站直:“哈哈,我来看看流水宴的食材准备得怎样了。”
第一食堂的堂主一脸“你猜我信不信”,对宿善道:“你怎么跟她学坏了?”
宿善微笑:“很好玩。”
第一堂主无语:“你们动作真够快的。扈晶晶化形劫降下的法则气息对我没用,我就想着回来准备准备,你们比我还快。”
扈轻:“咋没用呢?”
第一堂主笑呵呵:“我是魔。”
扈轻诧异,开了明目去看,果然在第一堂主身上看到些魔族的特征,说道:“那我今天能吃到魔族的正宗菜品吗?”
第一堂主失笑:“魔族的舌头和人族的舌头不一样,各魔族间的口味也不一样,食材更不相同。你想吃,我现在就做些小菜。正好,咱们喝一杯。”
扈轻爽朗:“行。不过堂主你先给我一坛最好的酒,我有个酒虫要喂。”
第一堂主闻言惊喜:“你也养了酒虫?你养了几年了?拿出来咱们斗一斗。”
这意思,他也养着?
第一堂主开了柜子,不避讳两人看。柜子靠墙而立,本来便极大,柜门有十几组,设计得很灵活,可以向两边推开,也可向外拉向内推,还能向上抬。里头的空间比从外头看到的还要大,应该是占据了墙后的空间。
第一堂主走进去,小心的抱着一个才一尺多高的酒坛出来。坛身莹润,较深的胭脂红,打开,内层雪白透着外头的红,酒液清澈,一眼看见底部卧着一条手指长手指粗的碧色酒虫。
“这只,我养了五十年了。”第一堂主比划着一只手,“等它长成和酒坛一样的胭脂红,就成熟了。”
问扈轻:“你的呢?”
扈轻心说,我就一个比喻,真要比虫子啊?
她拿出九转乾坤壶,故作神秘:“得好酒,才能把她引出来。”
第一堂主撇嘴:“故作玄虚。”
但转身给她拿了个小坛的酒。
酒香扑鼻,扈轻一次倒一杯,连倒数次。第一堂主没因为酒壶朴素的外表就小瞧,扈轻手上的,能是普通玩意儿?
一直到第十次,壶嘴腾起一阵淡淡酒香的雾气。
第一堂主嗅了口,惊咦:“味儿变了。”
白雾聚拢,凝成一道人形背影,转身,变成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衣料略薄、略少。
哎哟一声,第一堂主抬手遮住自己的眼,一想不对呀,改为去遮宿善的眼。两只眼睛都给他捂严实。
宿善哭笑不得。
扈轻也哭笑不得。
她伸手对着阿酒身上释放灵力,顷刻间阿酒变了形象,高腰襦裙大红衫,碎花烫金的帔帛,云髻高挽,额贴花钿。
阿酒好奇打量自己,娇声柔媚:“人家好喜欢,主——”
“叫我扈轻。”
阿酒媚眼一抛:“轻轻,这样的衣裳,人家好喜欢。”
扈轻笑道:“你喜欢就好,还有别的样子以后做给你。现在说说酿酒的事。”
第一堂主将手放下,仍是警惕的观察了宿善的眼神,见他冷静自持,才放下心来。
阿酒精致秀气的小鼻头一耸,立即望向胭脂红的酒坛,整个人柔弱无骨的往桌边一靠,低头露出雪白的长脖子。
第一堂主看向扈轻:要不然让宿善先出去?
扈轻好笑:我看中的人没那么肤浅。
第一堂主眼神不赞同:你不懂男人。
扈轻快要笑出声来。
宿善好无奈,当着我的面,其实,你们可以说出来。
阿酒指头碰碰酒坛,里头仿佛睡着的酒虫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是望见了阿酒,下一秒欢快的钻到酒液上层,游过来游过去。
第一堂主哟了声:“我喂它好酒的时候都没这么活泼。”
阿酒眼波一扫,柔柔开口:“可以把小虫儿给奴家吗?奴家帮大人您养呀。”
柔媚的语调带着钩子似的,听到耳朵里似喝了酒。
第一堂主心说作孽哟,咱又不是颜值过人,非得养个这样的在身边,这不是衬托得你更——咳咳。你不懂男人呐!
问她:“这个什么,是酒虫成精?”
扈轻呃:“半个器灵,酒气成精。”
第一堂主恍然:“那——她能养好酒?”
扈轻:“我还没让她试——太忙。”
第一堂主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忙,大家都忙,忙得下头的弟子哟,吃饭跟打仗似的。我跟宗主提过,吃饭不能急,不符合食之道,这天地蕴养生灵,从来都急不得,一滴水一粒米,吸收天地精华四时节气——”吧啦吧啦。
给扈轻讲了一大通的食物道理。扈轻听得连连点头,食之道因为食材取自自然,一切皆从大自然最朴实的阶层领悟,听到扈轻的耳朵里,比那些高阶功法更得…天地之心。
见她越听越认真,神色越来越郑重,宿善不由反省自己是不是领悟不足,没听出真谛。
而阿酒则是一点儿都听不懂,睁着大眼睛越来越朦胧,几次瞥眼,见他们都不注意她,偷偷的抱起酒坛,挨着边无声无息喝起来。
等第一堂主尽兴说完,一个侧头才发现自己珍藏的美酒——空啦!
“你你你——”他指着一脸愧疚纯然可怜的阿酒骂不出来,这不是他手下的兵,你了半天,憋红脸问他:“我的酒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