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宽心慌,扭头就走,这回给宋局戴了绿帽,要是被他知道,这服装生意可就全完了,搞不好,还得被安排个什么恶心罪名,关到笼子里去。
人家一个大局长,要整自己,太容易了。
张宽心慌,回头就走,没注意撞上端菜过来的服务员,一盆鸡蛋汤全都淋在身上,烫的他吱哇乱叫,赶紧把身上衣服往下脱,边脱边跳。
宋家母女在边上看着,起先觉得好笑,张宽衣服一脱,立马就觉得不好笑了,那背上硕大的金钱印子明晃晃的地照着,刺痛母女俩的神经。
果然是他,这个杀千刀不足以解恨的畜生。
立时,原本还和善的目光,变的杀气腾腾。
张宽也感觉对方认出了自己,一边用衣服擦着身上的鸡蛋汤,一边在脑海里回忆,日语你好怎么说来着?想着就对母女友好地点头微笑,“搞你鸡娃?”
宋佳先就不能忍了,第一时间就要上去撕扯张宽,还是宋母经验老道,一把拉住闺女,用德语说道:“现在不能动他,不然你爸就知道了,想办法把他骗出来,再找机会下手。”
宋佳纵是再生气,此时也想通了,这王八羔子手里有她们母女的不雅视频,惹急了他可能对自己名誉有损,得徐徐图之。
而且,听这货说话,莫非他还是个日本人?于是把怨恨的表情收了,硬挤出一丝笑容,对张宽回道:“空尼七瓦。”
此语一出,双方同时认为,原来对方是日本人。
宋母上前,淡淡说道:“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千万别给老宋说。”
张宽心神意会,笑着点头,“明白。”
再进包间,三人各自心情不同,宋家母女心在滴血,恨不能当场把这东洋鬼子千刀万剐,无奈为了家庭和睦,强颜欢笑。
张宽却在心里感叹,谁说当官好,当官多烦恼,家庭不和谐,老婆往外跑,终得团聚时,头上有绿帽。
这顿饭就吃的比较难受了,宋家母女很少动筷子,张宽一直嘿嘿地傻笑,但这笑,落在宋家母女眼里,就变成贼笑奸笑淫|笑,气的不想吃饭,宋剑锋问起,只说没胃口。
倒是徐娇娇,吃的欢快,偶尔和宋佳讨论下画画,但大多是聊些渭阳当地的人情风俗。饭毕时,宋佳忽然提议,这次家人能团聚,多亏娇娇姐帮忙,而且,她和徐娇娇一见如故,想结为姐妹。
宋夫人听了和宋佳用德语一阵嘀嘀咕咕,也表示同意。
宋局长见夫人闺女高兴,心情大喜,当场把徐娇娇认作干女儿,并许诺要送给徐娇娇一份大礼。张宽趁机在下面踢了踢娇娇,暗示一番,徐娇娇就对宋局长笑道:“说起来我还有个事要麻烦干大哩。”
干大,是渭阳地区的土话,是干爹的意思。
宋剑锋亲女儿回来,又多了干女儿,心情大好,眼下干女儿有事,立即表态,“说吧,麻不麻烦听了才知道。”
徐娇娇就把她打算设计冬装的事情说了,宋剑锋大笑,“我当什么事儿呢,你要设计冬装校服,那是好事啊,最好弄的暖和一些,又好看有实用,价格不能贵。”
徐娇娇答,“那是当然的,我做棉服,不做羽绒的,价格不会超过一百,但穿在身上的效果绝对要比羽绒服好,让学生们爱上这冬装校服,人人都以能穿冬装校服为美。”
宋剑锋就觉得奇怪,“难道你现在就有了定稿?”
徐娇娇答:“我会依照法国皇家仪仗队的标准行头来制作,绝对让男学生帅,让女学生俏。”
法国皇家仪仗队,张宽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群头戴高绒毛,脚穿高筒靴,身穿红妮子大衣威风凛凛的士兵形象,如果渭阳的学生也穿上类似的服装,那是何等的潇洒,何等的拉风,光是想想那场面,都让人热血沸腾呢。
宋剑锋显然也赞同这个提议,呵呵笑道,“好,我就等着你的皇家仪仗队服装,看看能不能让我渭阳学生满意。”
当下聚餐就算完毕,要到道别的时候,宋佳不动声色地问徐娇娇要联系电话,顺便也把张宽的号码要了去。
这个举动让张宽心神荡漾,窃喜不已,如果不是表演性质玩耍,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翌日清早,从萧庄回来,张宽就一头扎进万源的维修部去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你朱建明之所以牛逼,不就是凭着手下一帮技术工么,等老子学会了如何修设备,你还拿什么来威胁我?
但他没料到的是,修理设备会如此复杂,各种皮带链条轴承螺丝变频器接触器液压管气管直接就把他整蒙了,带他的师傅脾气还不老好,说话经常带些脏字,这些张宽都忍了,没想到师傅给他玩心眼,修理一个变频器时让张宽去维修间拿英制六角扳手,等张宽一溜蹿动累成狗似的回来,人家变频器就修好了。
张宽这个气呀,尼玛这是逗弄人呢,登时就发了脾气,责问机修师傅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修理设备时要把自己支开?
张宽只是责问,没想到惹怒了师傅,一招呼来了一大帮,个个都是腰肥膀圆两手油污的大汉,手里握着板子管钳锤子等各色工具,虎视眈眈,气势汹汹。
张宽这才明白,人家都是一帮的,很可能暗中已经得了朱建明的授意,目的就是让自己没法学机修,好断绝自己翻盘的可能。
至此,张宽也想通了,人家朱建明比自己多长了十几年,经验老道,自己能想到的,人家早就想到了,这回,自己彻底是被算计了,今天早上来,通告栏上的厂长任命通知书就没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又贴了张新的,是朱建明的厂长任职通告书。
厂长才当了十天,实际有效使用权不到一个上午,就被扒了下来,张宽可谓是史上最悲催的厂长。
再结合维修部的实际情况,人家摆明了排斥他,不让他学技术,把他翻盘的路子给堵死,再加上职位被抹下来,张宽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被朱建明玩弄于鼓掌之间。
气的张宽只想马上让朗朗带人过来,等晚上下班去敲断朱建明的腿。
***,太欺负人了。
张宽想着,就把机修的工作服脱了,对维修师傅道:“这维修技术我不学了,你们慢慢玩吧。”
从生产大楼出来,张宽无处可去,原本属于自己的厂长办公室肯定被朱建明占了,业务部自己的位置也被取消了,成了无根浮萍,无处安身。
这种感觉太难受,自己还是拥有万源两成干股的股东哩,偌大的一个万源竟无容身之处?!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天空中,艳阳高照,张宽拖着自己的影子,灰溜溜地从门岗处往外走,保安看见他,想敬礼不行,不敬礼也不对,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脸憋的通红,最后憋出一句:“宽哥好。”
张宽都走出去了,又倒回来,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保安,很是感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保安答,“我叫程卫国。”
张宽点点头,说谢谢。
现在时候还早,张宽无处可去,干脆去驾校练车,晚上就让文龙接他回去。
晚上时候,父亲问起厂里情况,张宽闷闷不乐,张长贵就猜到有事,再三追问,张宽就说了,说完垂头丧气,“我根本不会当厂长,玩不过人家。”
张长贵眯着眼想想,悠悠地道:“世间各行各业,都有顶尖人才,你没去做,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张宽就答:“厂里不比外面混的,那朱建明我就是打杀了他,坐了厂长位子,我也玩不转啊。”
张长贵就笑,“你玩不转,就叫别人玩,你当老板就好了。”
张宽道:“我就是老板,可他不听我的,拿我当傻子,我又有什么办法?”
张长贵就呵呵地笑,“你这情况历史上也有过,当年康熙大帝小小年纪坐了大宝,鳌拜就不听他的,拿他当傻子,结果是啥样,你总该知道吧。”
张宽手一摊,“那是皇上,康熙说杀谁就杀谁,我这是厂长,敢胡乱杀人?能一样吗?”
“治大国若烹小鲜,道理都是一样样的,你是万源的老板,就好比是一国之君,康熙能随便杀人,你能随便辞退人,道理一样的。”
“康熙杀鳌拜有人帮忙,我光杆司令谁给我帮忙?昨天我都把朱建明辞退了,结果呢,他一走万源生产就得停,厂子就得黄。”
张长贵呵呵笑道:“看,原因你不是知道了么,那就找人帮忙,叫他朱建明牛不起来。”
张宽就问,“找谁帮忙?朱建明把万源生产部经营的跟个铁通一般,神仙去了都难破。”
长贵就变了脸,正色问道:“你没去请过神仙,咋知道神仙不能破?”
张宽闻言,眼睛就亮了,眨巴眨巴眼皮,就跑去财神面前跪了,心里想着,求财神给赐一名将,能帮自己把朱建明赶走,使得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万源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