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变化
半梦半醒中，张淼忽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瞬间，他立刻睁开眼睛，猛地起床来。
他的身下已经有一大摊水打湿了床铺，这水多到甚至透过床垫，开始向着床底滴落。他先是一惊，然后老脸一红，他竟然尿床了！！
想不到他近乎二十的人了，竟然还会尿床！这让他非常羞愧，赶紧偷偷摸摸的起床更换床单和衣服。将湿漉漉的床单和衣服换下，他看着湿漉漉的床垫，有些挠头的想到：“这床垫都湿了，这下可怎么办？这可不能给小妹知道，不然她非笑话我不可……”
思来想去，他只能偷偷找来一些吸水纸吸干床垫上的水，然后用吹风筒对着床垫的‘地图’一阵输出，搞了小半夜，他才将床垫吹得半干不干的。做到这个程度，他就重新铺上床单，然后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他忽然发现老母亲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脸上一红，当即支支吾吾的说：“昨晚上起来喝水，不小心将水打湿床上了，妈妈不要误会……”
老母亲和蔼一笑，说：“我哪里会误会什么，下次注意就好。”
听着老母亲善解人意的话，张淼心中一松。对自己尿床的行为更加羞愧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中，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情况。他尿床的行为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是越演越烈。每天晚上，他都会被一阵凉意惊醒，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床上有一摊水。
两三次后，这件事就瞒不住了，老父亲老母亲都知道了，甚至五岁的小妹妹都知道了。两个大人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小妹妹讥笑了张淼好几天，总是在他耳边说道：“哥哥羞羞，这么大了还尿床，我不像你，我早就不尿床了！”才上幼儿园中班的她，小小的脑袋倒是懂了不少，对她的‘嘲讽’张淼是又急又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就连妈妈也对他说：“实在不行，晚上用成人纸尿裤吧。以前你肌无力的时候，也用过。”他当年渐冻症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大小便，都是用纸尿裤代替的。
张淼没办法，只能用上纸尿裤。而老父亲则是有些担心，他说：“这会不会是后遗症啊，回头去医院看看，你要去复诊的。”
除了这个解释，张淼也没有想出有其他的解释。当天晚上，他就穿上成人纸尿裤，如同一个240个月的宝宝一样，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次他不敢睡得太死，觉得自己有尿的时候就应该醒来。可是，当晚他还是尿了……
看着床上的一大摊水，张淼近乎崩溃。纸尿裤都没用啊！这有多大的量啊！想着想着，张淼忽然觉得事情不对，这次的量实在是太大了！
他仔细的看着床垫，看着床垫上滴下的水，看着地面的一大摊水。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尿量……正常人不应该拥有吧……
这次事情让张淼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他只能第二天再去医院，和自己的主治医师说起这件事。
主治医师听了张淼的描述非常诧异，不过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决定让张淼在医院住一晚上，看看具体情况。
张淼没办法，只能收拾了一套衣服，然后在医院住下。在征得张淼的同意后，医院给他安排了一间特殊病房，这病房有摄像头，会全天监视张淼，并在张淼睡觉的时候给张淼身上贴满了电极，这都是用来采集数据的。
晚上，张淼又沉沉睡去。主治医生则是在观察室中，看着屏幕内的张淼。他身边跟着两个苦逼的住院医，这都是他带的学生。
等到了下半夜，两个住院医对张淼的主治医生说：“主任，伱就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盯着呢，不会有岔子的。”这又不是什么特重病患，只是夜间遗尿而已，哪里用一个堂堂的主任医师盯着。
张淼的主治医生想了一下，点点头说：“行，那你们就盯着点，他的病很神奇的，莫名其妙的好了，现在又有这种情况，这说不定和他的病有关系，若是搞清楚了，不说闻名天下嘛，起码也是一代大师。”
他正在说着这个病例的重要性时候，一个学生忽然喊道：“主任！他在冒水！”
几人立刻向着屏幕看去，这一看，就看得他们瞪大了眼睛。只见屏幕中的张淼浑身开始冒出水来，皮肤上如水汽凝结，一下就出现大量的水，这些水流淌而下，立刻打湿了床垫。
看到这里，张淼的主治医生立刻飞奔起来，以不符合他年龄的矫健，一下就冲出观察室，向着张淼的病房冲去。
他刚刚进入张淼的病房，就看见张淼站在病床边，他一脸惆怅的看着滴水的床垫，显然是被惊醒了。
看到医生冲进来，张淼苦着个脸，说：“你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主任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上观察起来。此刻张淼的身上大部分是干燥的，腰部和背部是打湿的，这里被水侵没了。但是他的手臂，胸膛和额头、头发这些‘地势较高’的地方却是干燥的。
“这不可能，明明刚刚这里也有水珠的，就算是干了，也不可能干的这么快的……”主任喃喃的说着，然后他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张淼，你的病……很复杂！”
第二天，张淼看着监控视频中的自己，也是满脸的惊讶。他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上在‘喷水’而且水流量还不小，但是当他惊醒的瞬间，他身上的水立刻停止‘喷发’甚至迅速就干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吸水的床垫和滴落的水滴显示出这里曾经有水。
几个医生也啧啧称奇，有人低声说：“这是盗汗吗？但是这种程度的盗汗，已经不能用常例解释了，这种程度的盗汗会让人大量失水，人会因为失水而晕厥过去，但是看他的样子，却是半点异常都没有！”
这一点就是让几个医生非常不理解。人体大量出汗的现象也不是没有，张淼虽然夸张了一些，但是也不是没有解释。可是这种大量失水行为必然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可是张淼却生龙活虎，根本没有受到这点影响。
而且这些‘水’也经过医院的化验，这就是普通的水，并不是尿液或者汗液，这个发现也让医生们感觉奇怪无比。
医生们啧啧称奇，主任，也就是张淼的主治医生对张淼说：“你的病已经超脱一般医学解释，你要住院观察，让我们得到更多信息。”
张淼其实很不愿住院，他已经住了太久的院。可是在母亲担心下，和父亲的劝导下，他也不得不住院观察。
——
晚上，张淼又沉沉睡去，白天他配合医生们做了一天的检查，如今早就感到困乏，他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摄像头继续对着张淼，继续监视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密闭的病房忽然生出一股风，这股风先是很小，只是带动了窗帘的掀起，接着，这风越来越大，开始吹动房屋内的器具。呼吸机和人体监视器开始被风吹动，纵然这玩意都有几十斤重，但是如今也被吹得动了起来，支架刮动地面，滑轮开始转动，让这几个器械在房间滑动起来。
在观察室的几个住院医看到这仗势，他们又瞪大了眼睛，然后冲向张淼的房间，开始拉动张淼病房的房门。不过这是一件特殊病房，其气密性还是很好的。而且屋内现在刮起大风，形成了一个负压，在这种压力差下，这房门竟然拉不开，这几个强壮的住院医都不能拉动分毫！
屋内的风越来越大，已经将器械吹起，只有张淼和他的病床没有受到一点干扰，他就像是处在风暴眼之中一样，安定而且祥和。
住院医摇来了值班医生，主任也闻讯后迅速赶来，十来个膀大腰粗的护工、男护士用力的拉着房门，在一阵努力下，这房门轰然拉断。在这一刻，压力产生巨大的风，一下就将好几个百多斤的护工给卷入病房！
几个护工尖叫着，一下就被卷入到病房中，直接混入病房的旋风中，直接飞了起来。几个住院医脑子够灵活，他们一把抱住了主任，才没有让主任也跟着卷进去。
主任看到这一幕，仿佛看到了灾难片的现场，他的认知、他的世界观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忽然猛地喊道：“张淼！醒醒！”
这一声喊叫，终于惊动了张淼。当张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瞬间，屋内的风瞬间就消失了！在屋内飞着的器械和护工猛地跌落下来，哀嚎声和器械破裂声不断，惊得张淼完全不知所措……
主任死死的盯着张淼，他现在的眼神已经没有看到神奇病患的猎奇和欣喜，现在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和惊疑。这个病人……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张淼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他也有些慌乱和无知。他想要问点什么，但是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恐惧和忌惮，他们看着他，仿佛在看——怪物！
第二天，张父张母匆匆赶来，他们一到，就进入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对主任嚷嚷说：“为什么要转院？为什么这么突然？难道是淼淼的病有了恶化？他不是好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父张母非常紧张，而主任也有口难言。他今天将张淼的情况上报给了卫生系统的上级，很快就有人联系他，不过联系他的不是卫生系统，而是国家安全机关。
国家安全机关的人对张淼身上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他们和主任接洽，决定将张淼转院，转到更高级的医院去。
很快，就有人和张父张母接洽。他们和张父张母聊了很久，并给他们看了监视视频，张父张母在一脸难以置信下，终于同意将张淼转院。
他们去安抚张淼，张淼在父母亲的安抚下，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知道自己身体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体怎么了，他也愿意配合检查和转院。
不久后，一辆直升机将张淼接走了，接着他坐上了喷气式飞机，几个小时后，他来到了一片大沙漠中，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基地中。几个一看就很牛逼的白大褂接待了他，和他交流了一下，问了他一些年龄、身份的问题后，他就进入了一间特殊的房间中。
这间房间到处都是摄像头，还有各种感应探头。几个白大褂安慰了一下他，给他准备了一些食物，然后就走了。
他似乎被软禁起来了……
此时的他心情很复杂，心中全是患得患失，也没有太在乎这点，然后就住了下来。
第一天晚上，张淼又沉沉睡去。他的食物中有助眠药物，可以让他很快入睡。而在他的隔壁，是一间观察室。几个白大褂和几个非白大褂正在说话。
“按照报告，原医院方面推测是在目标人物主意识休眠，潜意识活动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异象。今天我们让他早早入睡，看看这些异象还会不会再现。”
几个非白大褂听着点点头，他们是不懂技术的，不过他们也问道：“视频我们看过，这等情况我们也是闻所未闻，不知几位专家有什么初步意见？”
几个白大褂摇摇头，说：“别说你，就是我们这种活得大半辈子的，也没有听闻过这种事情。我们只能说，先观察，再讨论。”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人提醒道：“目标房间内出现正负电子流动情况，有电势形成，并在迅速形成电势差。”
几个人一愣，立刻看向监视屏幕。只见屏幕内的张淼体表忽然发出‘啪’的一声响动，伴随着这响动的，还有一道闪光。
“这是……静电？”有个白大褂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人体放电？”人体放电，一种非常非常稀少的现象，发生这种现象的解释很多，但是都不是正式解释，因为这种情况太少，研究的样本基本没有，大多数都是猜想。
就在这个时候，张淼体表忽然电芒大作，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而那监视者也在惊呼：“电压变大了！电压爆表了！完了！”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屏幕忽然一黑，一行淡蓝色的小字出现【无信号】。
这观察员无奈的说：“电压将电子设备击穿，里面的摄像头应该都坏了……”
几个白大褂和非白大褂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有一个人喃喃的说：“这下要换适配超高压的电子设备了……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专家们这下也不知该说什么。
第二天，当张淼醒来的时候，他看见好几个人身穿绝缘胶服的人正在安装设备。在他们身边，有好些设备被拆了下来，这些设备冒着黑烟，有些还有很严重的烧焦情况。
看到张淼醒来，这几个人明显是松了口气，过了一下，就有几个白大褂鱼贯而入。他们又和张淼扯了一下家常，问了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其中有一个人离得太近，他领带上的领带夹竟然被张淼的床给吸住了……
醒来后，张淼被带出房间，然后在一个封闭的大厅转了转，他看见有不少人在这里锻炼身体，然后他就被邀请一起锻炼身体。
在张淼锻炼身体的时候，他的房间也被大改造。等张淼回来的时候，改造全部完成。虽然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其内核全部变了。
里面很多感应探头不仅仅变成适配超高压电流，还在专家的建议下，用耐高温阻燃材料制造。有些地方甚至直接开口，用猫眼代替监视器，因为有的时候，物理而古老的监视办法比高科技要可靠有用。
吃了饭，张淼又感觉困意袭来，他今天锻炼了一天，也应该困了，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观察室内的人全部紧张的看着他。
这天晚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幺蛾子出现，张淼的身边没有流水，没有放电，没有刮风。仿佛一切如常。大家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可是，这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在凌晨时分，观察室内的一个观察员忽然冷不丁的‘哼’了一声，然后他就软软的倒下，他倒下的瞬间，观察室其他的人也软软倒下。最后关头，一个白大褂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一拍一个紧急开关，然后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不仅仅是他们，离他们不远的基地其他房间，也有人在睡梦中失去了生命，以张淼为中心，半径五百米的范围，不管是人还是昆虫、动物，都在这个晚上无声无息的死去。
第二天，十几架飞机从天而降，上百穿着防化服的专业人士进入基地，他们开始大面积的消杀，开始收敛尸体。几个白大褂和非白大褂此刻脸色铁青，因为他们的同事也无声无息的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毒素？是辐射？还是什么？”一个非白大褂声音冰冷的喊道，在他的声音中，可以听见一丝恐惧，若是昨天晚上他在这里值班，那无声无息死去的，岂不是他自己？
白大褂们脸色铁青，他们摇摇头说：“根据屋中所有的感应探头数据，那里没有辐射，没有毒素，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那人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这不合道理！”非白大褂终于忍不住了，他疯狂的喊着，宣泄他心中的恐惧。
几个白大褂摇摇头，他们也给不出解释，若是强行解释，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司命索命，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