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家正困惑容小娘子怎么懂这么多时,打开了一张图纸,看到上面的镰刀,两眼瞬间瞪直了。
市面上的镰刀是半弯形状,手柄不长,平时割草并没有那么轻松,需要不断的弯腰起身。
而纳兰京图上的镰刀画了几个步骤,分别是一个人拿着数米长的镰刀手柄,而那根镰刀在原型的基础上明显加多了一个杆子,杆子上有四把刀器,而刀器身后还有一个挡板,收割完草的时候,可以把草收集到一处。
上面写着除草利器。
吴东家又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着割稻利器。
割稻谷的镰刀又和割草的不同,镰刀手柄很短,上面既然是锯齿?
锯齿……锯齿比钝刀割稻根似乎的确更快啊,他怎么没有想到,他们怎么没有想到,整个青山镇的铁铺都没有想到。
吴东家心砰砰直跳,又继续翻了下去,这是……
寻常庄稼人收稻谷,都是双手握着稻根,在木梯上反复用力敲打,直到稻谷完全敲落,又累又慢。
图纸上是收稻谷的齿轮,稻谷拿在手中放进去,脚踩踏板,齿轮滚动,稻谷会自动脱落掉进下面的米仓箱。
吴东家激动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有这些东西,他的工厂一定可以成为南楚第一铁铺!
纳兰京把东西给了吴东家,让他有什么急事再让人通知她过来。
吴东家现在看纳兰京的眼神,就是看财神爷,客气的把人送出门,脸上的忧心早就一扫而空,意气风发的走进工厂,召集老师傅们商议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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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容玉和容千从学院回来,两个人回到家里把书袋一放,拿着镰刀和水桶下地了。
荒地还要继续开荒,开荒要把草割了,在用牛犁地。
现在不用锄头翻地,用牛犁地已经轻松太多了。
只是割草还是很辛苦。
容千在草丛里挥汗如雨,容玉拿了帕子给他擦汗。
兄弟两轮流换着下地割草,掌心都长了水泡,累的喘息,容玉呐呐道:“这个镰刀割草太累了,如果能有像犁器那样的东西就好了。”
他们自从用了双面犁器耕地后,着迷上了开荒一日百亩的感觉,就是割草太拖后腿了。
纳兰京正好扛着改良后的镰刀过来,她双手握着长柄,朝两米高的杂草挥了过去。
镰刀所过之处,杂草瞬间断落,镰刀收回,杂草顺势聚集到一旁。
连腰都不用腰,瞬间割出一小块空地。
容千:“……”
容玉:“……”
天哪,这么快心想事成,大嫂一定是仙女吧!
纳兰京试了几次,觉得还算满意,可以让铁铺加量生产了。
她回头,看到容千双眼闪着狼光,嗷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抢过她手里的长柄,朝荒草丛生的草丛挥去,带着绝对的报复性动机!
纳兰京满脸问号的看向容玉。
容玉礼貌微笑,内心却是,大嫂肯定不知道她造福了多少苦难百姓。
他和容千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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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数日过去,纳兰京数着日子,想着过几天满一个月了,她要去府城给苏世荣回诊。
不过眼下她手里头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铁铺那边每日都要过去指点老师傅打器,吴东家也要问她铁铺开分店的事,回到家里还要开荒,改善土壤,栽种龙血树……
纳兰京忙得团团,刚从铁铺出来,便被一个侍卫拦住了。
侍卫:“容小娘子,请留步!”
纳兰京的记性极好,一眼认出了人,却很是困惑道:“回诊的时间还没有到啊,你们公子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难道是苏世荣出什么事了?
不应该啊,倘若治疗无效,也不会是现在才找上门。
侍卫态度恭敬道:“容小娘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纳兰京挑了挑眉,坐上了侍卫的马车去了茶楼。
还是那个房间,门口守着一排侍卫,见到有人上来,目光锐利的盯着她。
纳兰京上楼的脚步一顿。
侍卫连忙回头关心道:“容小娘子怎么了?”
纳兰京退后一步,呐呐道:“我害怕!”
侍卫瞧她的脸色,没有看出害怕,只是她说害怕,可能就是害怕。
侍卫连忙掏出怀里的五十两银子,安抚道:“容小娘子别害怕,我们老爷只是身份特殊了些,才会带这么多人出门,您看……”
纳兰京接过拿五十两银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侍卫暗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早有预料和上头支了银子,总算把人安抚住了。
纳兰京规矩的跟在侍卫身后,上了楼梯,进了包厢。
罗汉床中央还是烧着滚烫的开水,屋里早已茶香四溢,茶具旁边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模样和苏世钦像了五分。
纳兰京大约猜出了是谁,进去后,侍卫先是朝中年男人恭敬的喊了一声老爷。
中年男人抬眼看到来人,眉头下意识皱起。
怎么是个小妇人?他以为年纪会大一些……
纳兰京顶着他不满的目光,客气的打招呼:“苏老爷。”
侍卫都喊老爷了,她这么喊没有错吧?
让她跪下喊府台大人,她嫌麻烦啊!
苏治倒没有不满一个称呼,朝她点了点头:“容小娘子,是你治好了世荣?”
纳兰京轻轻点头,才道:“还需要回诊,不算好的彻底。”
苏治见她气质从容,眼里的不满淡了些,出声道:“你的医术师承何人?”
纳兰京脸色不变道:“家师不愿透露,还望苏老爷谅解。”
苏治眉头蹙起,他本想请纳兰京的师父,可纳兰京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
苏治声音淡了些:“你这是不愿意说?”
寻常人听到堂堂府台大人说这种话,恐怕早就吓傻了,可纳兰京却只是歉意的摇头:“家师已经仙逝,我不能违背他的命令,还请苏老爷恕罪。”
苏治见她说的不似做假,身上的气场收了些,才道:“我想请你出诊,治一个人,容小娘子最近有没有时间?”
纳兰京认真想了想,才道:“恐怕需要过阵子,这阵子实在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