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的春节是吴妙云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说物资不是那么丰富,但人真的很开心。
家家户户贴春联、放鞭炮,再就是除夕夜小孩子们走家串户的拜年,即使是吴妙云大过年的都有人找她聊天,无他,这可是生产队的状元!
整个春节吴妙云还没觉得什么就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吴爸在家里摆的酒席。
省里已经确定了,吴妙云是市状元的同时还是省状元,省里面也给了她奖励,比市里面多。
只是这一个状元就让吴妙云赚的盆满钵满,关键是生产队没一个嫉妒的。人家那是靠实力,有本事你们谁也去考一个出来。
当然是没人能考的出来。
所以等到宴席的时候,甭管是谁,都来凑一下热闹,有的甚至专门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为的就是沾一沾状元的喜气。
这种事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虽说这年头查的严吧,但也总有那么些人情的地方。
何况这可是农村自家地里正儿八经出去的人,根正苗红!去了也能代表他们自个根正苗红不是。
热闹了一个春节,等到快三月份的时候吴妙云终于出发去了京城。
路上就她一人,并没有让家里人陪同。
这年头大家出门都放心,哪会像后世那样,家长担心的很,孩子走哪都要跟着,那种事在这里完全不可能的。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这样的家庭,反正大多数家庭都是这样,孩子独立自主。
吴妙云走了,带着乡亲们真切的祝福,而在此时的生产大队。
“我们的通知书怎么还没来?”李潇着急的在屋里转圈。
“李潇,我们是不是没考上?”其中有一人小声的道。
“怎么可能!我们对过答案了,那个和我们有很多不一样答案的同志都考上了,我们肯定也考上了!”
“可是……”
“没有可是!”
胡蝶整理好行李,抬头就看到三个人在那自欺欺人,冷嗤了一声:“这有些人呐,就是死活不愿意接受现实。该考上的都要走了,没考上的,那可不就是什么都收不到。哎呀,真是抱歉呢,我今天就要启程上学了。沪市呢,各位,永远不见了啊。”
说完,胡蝶挥挥手,那是走的不要太潇洒。
她就喜欢李潇这群人吃瘪。
看到她们吃瘪她就是高兴。
“李潇……”三人团伙其中一人担心的看着李潇。
“李潇,我们……”另一人也担心道。
“我怎么知道!”李潇崩溃的转身回到床上。
另外两人见这样,终于无力的垂下头。
其实她们早该知道的,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通知,那是肯定考不上了。
“怎么就没考上呢?”
“那么多答案都对不上,她们考上了,我们没考上。”
“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多久?”
“我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李潇也绝望,前面她还嘲笑吴妙云,现在,她甚至都不敢出去!
曾经有多么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狼狈。
可她们没有退路!
“都吵吵什么,考不上明年继续,别人都能考上我们也肯定能!”
“李潇……”
“别垂头丧气的,我们这次肯定是运气不好,对,绝对是运气不好!”
“真的?”
“真的!”
“那吓死我了,都怪运气,下次我们肯定能运气好!”
“对!”
“下次继续!”
三人自欺欺人了一下,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这种精神,真的,吴妙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已经和离开的她无关。
吴妙云买的是卧票,毕竟这里到京城时间太长,坐票她承受不来。
想到下铺的复杂因素,吴妙云选择的是中铺。
她到的时候车厢内已经有人,只是,当吴妙云找到自己位置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皱了下。
她的床铺上放着大包小包占据了整个床铺的行李。
吴妙云看了眼,下铺坐着一个带着小孩的中年妇女。
只是看一眼,吴妙云也没过去说什么,而是找到了列车员。
“这位同志,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吴妙云把车票展示出来:“这是我的车票。”
列车员查看了一下,是这个车厢没错。
等列车员看了吴妙云的车票后吴妙云继续道:“我是第一次坐火车,不太找得到床位。”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是去京城上大学的吧?”这个车厢基本都是去京城的,列车员看到吴妙云这样忍不住笑了下。
“是的。”吴妙云点头。
“你跟我来吧。”助人为乐,列车员非常愿意。
带着吴妙云走进车厢,以列车员对车厢的熟悉,他很快找到了吴妙云的床铺,然而……
列车员看了眼周围空着的床铺,然后看了眼下铺的女同志。
“这位女同志,可以出示一下您的车票么?”对待乘客,列车员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
“什么车票?俺没票!”中年女同志正被孩子闹的头疼,列车员一来就要票,对方立刻变了脸,火气直接往列车员身上撒:“要什么票!我看你是看我不顺眼是吧!车上那么多人我咋没见你查票!”
“这位同志……”
“别跟我同志不同志的,你知道我丈夫是谁么?!”
“抱歉这位同志,上面的行李是你的吧?”
“是我的又怎么样。嘿,你个小姑娘看什么看!长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姑娘!”
这话就不好听了。
吴妙云本来等着列车员解决事情,倒是没想到这中年女同志倒是厉害:“我是不是好姑娘不是由你决定的,还有,要是上面的行李是你的麻烦你挪一下,那是我的床铺,是我花了钱买的。”
“你的又怎么样!没看我带着孩子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丧尽天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这位同志,你够了!”列车员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低喝道。
“哎呀,列车员打人了,列车员打人了!”
“什么?怎么回事?”
中年女同志的嗓音特别的嘹亮,一开口就吸引了其它车厢的人过来。
列车员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吴妙云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去。
本来以为离了生产队她该不会再碰到那种动不动就呼天抢地的人,没想到刚坐上火车就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