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李彧并不意外,但她的称呼还是让他皱了眉。
他停下脚步,褪下腕间的玉珠手串,缓缓拨动:“寻本王何时?”
对他的冷漠,辛清婉早就习以为常,两人从相识之日起,便是这般的相处,故而她并不觉得如何,只温婉的笑了笑:“彧哥哥可否寻一安静之处说话?”
一旁的小全子都想骂娘了,然而主子没有开口,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憋屈的低了头。
修长的手指拨动着手中的玉珠,李彧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
小全子闻言有些惊讶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李彧垂了垂眼眸,将手串重新戴回腕间,淡淡道:“走吧。”
辛清婉闻言娇羞的应了一声,默默的跟着他朝御花园走去。
李彧待辛贵妃不同寻常,这事儿人人皆知,这么多年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毕竟就连陛下都不闻不问,他们更没有议论的资格,只不过是私下里感叹一番罢了。
只不过这两日,宁王要娶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众人都在私下议论,辛贵妃是不是已经被厌弃,都有些等着看辛清婉的笑话。
然而此刻,宁王又同辛贵妃走在了一处,众人都露出几分诧异来。
难不成,宁王心中最爱之人依旧是辛贵妃?娶妻不过是因为年岁大了,想成家了?
辛清婉跟着李彧往前走,满心满眼都是他高大俊逸的身影,余光里瞧见宫人们露出的惊异神色,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微微抬了下巴,倨傲的从众人面前走过。
入了御花园,李彧便停了脚步,又褪下了玉珠手串拨动,淡淡道:“你要同本王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辛清婉看着他,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涩的道:“就是彧哥哥已经许久未曾来见我了。”
李彧皱了眉,看着她道:“你已有身孕当安心养胎,本王政务繁忙。”
辛清婉有些委屈:“我知晓你政务繁忙,故而我都没有怎么打扰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偶尔来看看我罢了。”
李彧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手中玉珠相击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他缓缓开口道:“你可知,你如今是什么身份?”
听得这话,辛清婉微微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满目受伤的看着他,凄楚的道:“我自然知晓我的身份,可……可我是不愿的,彧哥哥你这是嫌弃我了是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嫌弃我有了旁人的孩子是不是?若是的话,我可以……”
“辛贵妃。”
玉珠叩击声戛然而止,李彧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皇兄的贵妃,腹中怀的是龙种,岂是儿戏?”
辛清婉咬了咬唇,有些倔强的看着他道:“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彧哥哥同我都生疏了,若是如此,我宁愿同以前一样,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听得这话,守在入口处的小全子顿时皱了眉,一旁的玉珠更是低了头,心如死灰。
啪!
一颗玉珠在手中碎成了两半,李彧将碎了的玉珠收入掌心,闭了闭眼忍耐着开口道:“本王从前也是这般,你多虑了。”
辛清婉闻言面色顿时好了些,她看了他一眼,低低道:“对不起彧哥哥,是我任性了。”
李彧将玉珠手串握在掌中,淡淡嗯了一声没说话。
辛清婉看着他的俊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其实我知道彧哥哥定然是因为政务繁忙,这才无空来见我,只是……”
她又咬了唇,一脸委屈和忐忑的看着他:“我听闻,彧哥哥你……你要成婚了?”
早已预料她来见他,便是为了此事。
李彧点了点头:“是。”
单单一个是字,宛若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辛清婉整个人都有些傻了,她呆呆的看着他:“可……可……我……”
“本王成婚乃是必然之事。”
李彧连看都懒得看她,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淡淡道:“你是皇兄的贵妃,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一生都是。”
这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肯定是要成婚的,你是贵妃,跟你没半点关系。
只不过因着一些事情,李彧无法直说罢了。
然而落在辛清婉耳中却是另一番模样,她整个人黯淡下来,低了头心中又痛又酸又妒。
是啊,他终究是要成婚的,可与他成婚的人不可能是她了。
正如他所言,她已经是贵妃,腹中还是龙种,即便是效仿前朝太后与摄政王,那也是十多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再者,前朝摄政王也有自己的孩子不是么?
她怎么能奢求,已经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的他,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只要他心中的那个人是她,只要他待她不变就足够了。
寻常男子还有妾室,她权当他是纳妾好了。
这般一想,辛清婉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抬眸看向他道:“彧哥哥,你以后还会如从前一般待我的是么?”
李彧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了头:“嗯。”
听得这声嗯,辛清婉彻底放心了,她看着他柔声道:“彧哥哥,我知晓自己身份,已然不敢奢求太多了,只要你待我一如既往,我就满足了。”
李彧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守在路口的小全子见状,知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适时开口道:“爷,您该回府了,若是再不回府,又得熬到早间才歇下了。”
辛清婉很舍不得他走,可她知道,这时候应该表现出她的温婉识大体来。
于是她连忙道:“彧哥哥快些回去吧,能这般同彧哥哥说说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李彧嗯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辛清婉面上满是柔情。
成婚又如何?在彧哥哥的心中,永远都只有她一人!
小全子满肚子的话,一直憋到出了宫上了马车,这才开口:“爷,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辛贵妃她简直就是疯了,居然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爷!”
李彧将捏碎的玉珠手串递给他,冷声道:“这几年都忍耐下来,也不差这个月,待她腹中孩子出生,一切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