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下来坐起身一看,是我的内.衣,已经洗过了,上面散发着干燥的清香。
我抬头看到繁音正一脸官司地站在我面前,一边解开纽扣一边嘀咕:“就不能好好拿来,非要扔一下……”
话没说完,衣服又被他劈手夺走,我的肩膀被他一扳再一扭,变成了背对他。
他飞快地将剩下的纽扣解开,衣襟大敞的感觉不太好,他熟稔地解开了我文.胸的肩带,将它扣了上去,命令:“坐直。”
我弄懂了他的意思,忙说:“这我自己会……”
“坐直。”
我老实地坐直,他的手拉着带子,穿过衬衫两片宽大的前襟,将它扣了起来,又将手越过我的肩头,手指勾了勾。
我一边把垂落的肩带递给他,一边抑制不住地发酸:“手上的活儿还真利索。”
他先是狠狠地拽了一把肩带,迫我吸气挺直,然后将我的后领口扯直肩下,仿佛并没有听懂我的真实意思,柔声道:“毕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我不禁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温和,眼角眉梢均挂着笑,心里颇感意外。这么多年了,我深知他傲慢,自尊心又极强,从不轻易认错低头,也知自己在他面前从来轻贱,因此即便我有所不满,他也难得认真听我的想法,更难为我妥协改变。我刚刚的确生气,但如果被他晾个一会儿,以我的性格多半也就忍过今天了,虽然心里埋怨,却压根没想到他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
我看他的时候,他顺势在我的右边太阳穴附近吻了一下,又轻轻在我腿上拍了一巴掌:“配合一下。”
我屈起腿,看着他像照顾小朋友那样把衣服套上去拉了上来,又忍不住抬头望他。
他也没看我,也没吭声,我莫名有点发呆,直到感觉自己被揩了一把油,连忙低头捉住他的手。然而他的力气比我大,不受阻挠地慢慢深.入,我心口发麻,不禁开了口:“嗳……”
“嗯?”耳边传来他的低笑,透着一股叫我没法相信的宠爱味道。他的嘴唇贴在了我的脸颊上,随着说话的动作,羽毛般轻瘙着我的心尖,“刚刚都没见你这么害羞。”
对于这样,我既喜欢,又莫名地抵触,不禁缩了锁身子,想要躲开:“不是说好去吃饭么?”
“不是说要饿着么?”他笑眯眯地回,但手已经老实地拿了出来,胸膛贴在我的背后,双臂环绕着我的臂膀,他用那只干燥的手拉着我的前襟,将扣子一道一道地扣了回去,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湿漉漉的手指扣着我的手指,令人想入非非地摩挲着。
我学着他一贯的样子撇了撇嘴角,说:“你又欺负我。”
他果然并不生气,用脸颊蹭着我的脸,笑道:“你又哭。”
我没说话。
他很快就系好了纽扣,依旧搂着我,说:“衣服真的撕破了,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先吃饭。”
我问:“你撕它干什么?”
“不想让你走。”他把下巴搁到了我的肩膀上,好沉。
“以……”我想说以后不准撕了,又觉得“以后”二字有种承诺的味道。
现在我的心很乱,很乱。
以他的敏锐,自然能够听出我未尽的话十分重要,但他竟没有追问,而是把手放到了我的腿上,“你真不是故意的么?”
“什么?”
“这么穿比刚刚还要不正经。”他坏笑:“要不要去照镜子?”
我瞅瞅他,再低头瞅瞅我自己,嗯……衬衫是白的,直接穿不算透,但既然我的内衣是黑的,那……
我说:“至少里面不是空的了。而且你不是说楼下没人吗?那就算不正经一点又怎样了?”
他笑,在我的脸上捏了一把:“话都被你说了。”
我说:“繁音。”
“叫我什么?”他的眼珠子滑到了眼眶最左边,正好可以被我看到其间的不满。
我说:“我有话想说。”
“说之前先把称呼纠正过来。”
我说:“我最近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
“叫你纠正你就纠正。”他又开启了混不吝模式。
我明知故问:“你想我叫你什么?”
“老公。”
“嗳!”
他咬牙,一字一顿,“苏、灵、雨!”
我嘟起脸,摆出了一脸不悦。
“真会得寸进尺。”他嘟囔了一句,又瞅我:“又生气了?”
“嗯。”
“气泵。”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这个词太难听了吧!”
“那气球,”他又笑了,真是变脸迅速,“五颜六色的。”手又捏了上来,“这么圆。”
我也生不起气了,拉开他的手,说:“谢谢你。”
“嗯?”
“一直都希望你能像今天这样在乎我的感受,我生气的时候你就主动来哄哄我,而不是指责我,欺负我,把我晾在一边。”我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
他不笑了,认真起来:“那我以后一直这样对你。”
我没说话。
他等了一会儿,问:“还是不想回来?”
我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这是想干嘛啊?”他的话虽是埋怨,但语气特别温柔:“缺男人?还是觉得我缺女人来做慈善?”
我说:“你是缺女人呀,你不是不能碰女人么?”
他被噎住,继而白我一眼:“说重点。”
我说:“我晚点就回去,今天无论如何都给不了你答案,你容我想想吧。”
他问:“你打算想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说:“如果你怕我耽误你的时间,那你可以找别人。”
“我又不能碰女人,找什么别人?”他的语气开始不悦,但比起他的一贯作风,已然称得上温和。
“那即便是我现在给你答案,你一样得去找别人。”我不明白他的逻辑。
“所以才叫你不要做了,回来复婚。”他松了手,转身坐到了我身旁,因为我朝床里,他则穿着鞋子必须朝外,这样便形成了一个几乎是背对背的姿势,我们轻易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这样也好,因为我不知道当我看着他的脸时候,我的决定会不会受影响。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抱歉,刚刚那句话可能又让你觉得我只想着自己。”
我倒还没来得及这么想。
他继续说:“你们公司压力太大,你又事必躬亲,就算没有这个血块,长此以往对你的身体也是损耗巨大,我不想参加你的葬礼。”
“到时候不请你就是了。”
他握住我的手臂,将我的身子扯得面对他,神态已经很严厉了,“你别含糊其辞,这是重点么?”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想不出其他言辞来接他这些话。
他显然被我这句过分客气地话给气着了,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其实我……其实就算复合,我也不想拿证,更不要办婚礼,同居就可以,也必须我爸爸同意才行。”
他瞬间就听懂我的意思:“你怕我利用结婚骗你的钱?”
“我不可能放弃财产跟你回去,那样如果你又对我不好,我就什么都没了。”我说:“我承受不了那种可能性。”
他有些火了:“所以你今天就是又来逗我的?”
“也不是,我今天来是因为我还爱你。”果然应该先吃饭的,我现在喉头阻塞,连食欲也没有了:“可这和要我相信你能一直对我好下去是两回事。现在除了钱跟地位,我一无所有,所以没有它们我就没有安全感,我早就告诉过你。”
显然他很不解:“我不是说我把钱都给你么?你至少得跟我拿证才好变更财产啊。”
“我不要你的。”我说:“你想收就能随时收回去。”
他更不忿:“你爸爸不也是这样?”
“但他只有我一个,只要我听他的话,他就不会收回去。”我说:“你不一样。”
他点头,脸色彻底阴了,质问道:“那你爸爸同意让你来陪我上床了么?”
我望着他,没说话。
“同意了么?”他瞪起了眼睛:“说啊!”
“没有。”我有点担心他会突然暴怒打我,低下头,回避他的眼睛。
“那谁让你来的?”他捏住了我的下巴,强制地把我的脸转向了他面前:“你既不要我,又天天跑来勾引我,你想干什么?”
我被他捏得说不出话来,自然也没办法回答什么,也就没说话了。
他随后便松了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在地上来回踱步。
我不敢惹他,只得原地坐着,就这么望着他。
终于,他似乎冷静了一些,在我面前站定,命令:“抬起头,看着我说话。”
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神态较刚刚冷静多了,认真地问:“你现在选,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说:“我想再考虑考虑。”
“你考虑不出结果,我没时间陪你浪费。”他冷冷地说:“立刻做个选择。”
我知道自己这样确实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也知道他做事目的性极强,做出改变是因为希望我回去。现在我想回公司,他觉得失望,才又撕下了那张温柔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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