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简聪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灵雨,这样太诛心了。”
既然做得出这种事,那晴岚想必是爱极了他。让他去通知她给我做伴娘,亲眼看着他踏入她觉得不幸福的婚姻,还要笑着祝福,对,我是特意这么安排。
我笑道:“不能杀她,难道诛心也不能?简聪,就这样你还说你不喜欢她?你都喜欢到是非不分了。”
“不,”他的话在我看来就是强辩:“我只是觉得这种方式太狠了。”
“那就别答应。”我靠到了沙发上,叠起了腿,手边的波尔多杯已经空了,我拎起酒瓶斟酒,一边说:“虽然你妈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家人,但这不代表这件事不需要解决,视频已经传到我爸爸手里,传到你爸爸手里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两家都会迫不及待地揪出这件事的所有参与者,因为苏家和孟家之间的关系太好了,我们不能互相指责。我也相信你的晴岚不是主谋,但你别忘了,主谋是有背景的,而她没有,如果主谋背景很强,我们轻易不能追究,那她就一定会被拎出来开刀。所以,你有空在这里跟我纠缠我这小小惩罚是否太过诛心,不如赶快去劝她,让她在视频传遍两家搞得不可挽回之前把主谋交代出来,好让我暂时把事态控制住,也令我爸爸暂时查不到任何事,你则趁机搞定你妈妈,赶在你们家知道视频前恢复婚礼,只要婚礼进程恢复,我爸爸就不会再要求查下去。晚了的话,她可就真的没命了。”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默默不语的他说:“为了这事,我刚刚挨了我爸爸一顿骂,而你妈妈恐怕已经在心里把我想成了一个婊子,仅凭这一点,我就恨不得撕了她晴岚。”
孟简聪终于开了口,“好。”又叹了口气:“看来你永远都不会相信我真的没那么喜欢她了。”
“嗯。”我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你居然是这么纠结的一个人。”
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和繁音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
我直觉后面不是好话,没有主动去接。
幸好,他什么都没说。
我俩又喝了一会儿,聊了些别的话题,待酒全都喝干,我便起身回去休息。这次感到有点头晕,孟简聪过来扶住我,一直把我扶回了我的卧室。
我头晕脑胀,身子发沉,一路上都在腿软,几度都要摔倒。这下好不容易接触到床,心无旁骛地栽了下去,然后便感觉身上一沉,有人闷哼了一声。
我使劲用手臂撑开他的胸口,感觉呼吸顺畅了些,眼前渐渐清晰,是孟简聪。
我紧张的心放了下去,躺平说:“抱歉……”
一直等了好久,他始终没有出声。
我感觉眼前有些晕眩,便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嘴唇上突然传来一阵柔软。自从繁音那件事出了以后,我和孟简聪就再也没有接过吻,所以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吻了,因此觉得有些陌生。
但这感觉还算不错,我没有抗拒,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后来的事我有些模糊,直到手突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铁东西,我的第一反应是手枪,不由睁大眼睛,身子也不免抖了一抖。意识倒是清醒了,眼前也渐渐清晰,我先是确定了眼前的人是孟简聪不假,然后把目光看向我自己的手。
待我彻底回神时,关门声已经传来。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摸过手机拨通了孟简聪的号码。他好久才接起来,说:“灵雨。”
“跑哪去了?”我问。
“抱歉。”他疲惫地说:“我刚刚有点醉了。”
“所以跑出去买醒酒药?”我笑着问,但心里有点尴尬。
他说:“不是。”
我不由沉默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也并没有说话。
我决定开始正题:“我刚刚还以为那是枪。”
我一直好奇孟简聪所谓的“心理原因”,在喝酒的时候我还在想,难道我看错了他?他不跟我做只是因为不够爱我?那何必决定跟我结婚?他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玩这种把戏。
直到刚刚,我才搞清楚。
坦白说,我并没有介意过他的腿,因此我完全忘了那是条义肢,我也忘了,缺了一条腿的身体其实看上去有些恐怖,而那条义肢虽然蛮好用的,但它真是一点也不漂亮。
正因为完全没想到,我低估了它的视觉冲击力。
他还是没说话。
“不会因为这个就决定不娶我了吧?”我说:“你刚刚关着灯,没看到我也有一身疤。”
他半晌才说:“我没看到。”
我笑着说:“下次给你看看。不过你没看也摸了,直接跑了太不君子了吧?难道是终于不想勉强自己,打算去美国告白?”
他一点都没笑,“抱歉。”
“抱歉什么?”我问:“你刚刚把我当成了晴岚?”
“没有。”他陷入了一个长长久久的停顿,继而说:“我没想到会吓坏你。”
“我刚说了,我以为那是一把枪。”我说:“难道你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善良的,连一滴血都没有见过的小女人?”
他没说话。
“限你五分钟之内回来。”我说:“天快亮了,早晨你还要陪我哄哄茵茵,除非你不想结婚了,否则我家茵茵总是要觉得你才是差点打死她的爸爸。”
他却没理会我,而是说:“当你觉得我喜欢晴岚时,心里是不是特别轻松?”
我说:“当然了,你终于不再骗我了。”
我清晰地听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那你开心就好。”
我已经彻底搞不懂他的意思,但头疼得厉害也不想再猜。
我又睡了一会儿时,便感觉有人回来了,但我醒不过来。那人在摸我的脸,他的手很粗糙,手上没有戒指。我知道那是孟简聪。
第二天一早,我和孟简聪赶在茵茵起床之前起床,彼此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倒是讨论了一会儿晴岚。我一早就打给助理,现在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我的手中,我爸爸的行为在我面前也是透明的,因此我先控制了我爸爸的消息渠道。
我们一早跟茵茵道了歉,但她的记忆中不可能完全没有繁音的影子,因此依然将信将疑。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带着茵茵玩,没有再聊关于我们之间的任何事。
一直到最后一天晚上,我的手机响了,因为是个陌生号码,我没有回避孟简聪就接听,那边传来繁音的声音:“苏小姐。”
此时我正和孟简聪一起吃夜宵,不由看了他一眼。
孟简聪用眼神询问我,我便捂住话筒,骗他说:“公事。”随后离开了餐厅。
那边繁音明明什么也不会听到,但这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在笑。
我一直走到外面才说:“繁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家老头儿让我打给你,”他说:“让你准备现金,明天晚上跟我见面。”
我听懂了:“查出来了?”
好快!他家在我们手里的时候,运作这种难度级别的事并没有这么快,看来他们父子俩有独门秘诀。
“五千万。”他笑着说:“欧元。”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太贵了吧!”
“贵?”他冷呲:“那就算了,拜拜,一毛不拔的苏小姐。”
我说:“等等,让你老爸打给我。”
“他最近在忙,”他说:“这份资料卖一亿不成问题,是看在你是我前妻的份上才给你算了一半,不识抬举我可就卖给别人了。”
“少诳我。”我说:“这东西不可能值这个价!你根本就是在黑我!”
“你可以不接受呀。”他坏笑道:“我巴不得你不买,好让我把它卖给你这件事的主使。”
虽然出得起,但五千万欧元也太离谱了,我万万没想到那死老头居然在这种事上黑我。
我气得头痛,繁音则笑个不停。
终于,我说:“五千万OK,成交。”
“那到时交易,现金。”
“你真的失忆了。”我说:“蠢猪。”
“嗯?”他心情好地听到这种话都不生气。
“你知不知道五千万现金是多少?”我说:“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根本就取不齐。”
“那我不管,你一定有办法的。”他贱笑道:“总裁小姐。”
我开始发愁,繁音则在那边说:“那就这样?”他身边传来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叫他。
我灵机一动,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快就失效了,这降头也不怎么管用……”
繁音果然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你说什么!”
我忙说:“没事,就五千万吧,拜拜,我这就去想办法取齐。”
“不准挂!”他的语气完全能够让人想象到他在另一端阴沉着脸的模样,应该是已经气炸了:“把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我笑着说:“真的没事,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别让女孩子等太久。”
“苏灵雨。”他被我这样一逗,显然更生气了,“你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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