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云领着二百八十余名敢死勇士,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追上了那些个蒙古马军。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着不小的波折,风若尘和鹿白鱼并没有按照原计划的路线行进,以致于宗云最初也扑了个空,直至探查到蒙古马军的异动,才偷偷跟了过来。
毕竟原计划的路线是风若尘十五日前约定下来的,这十五日里,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江陵府,想要提前传递情报回来,也不太可能。
即便传了回来,宗云也没办法如此快速从安丰军得知,再者,若安丰军得了风若尘的消息,必先比宗云还要提早来接应风若尘。
至于这其中发生了变数,也在宗云的预料之中,毕竟蒙古人展开截杀,确实对风若尘和鹿白鱼造成了极大的凶险。
宗云到了伯阳坳之后,也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弟兄们刚刚泅水过淮河,又一路急行军,体力也需要适当的恢复。
可宗云这边毕竟军心可用,蒙古截杀团虽然借助了战马的脚力,但他们比宗云等人搜索更久,兵力也较为飞散,即便此时,也未能全部集结到位。
不过,眼下风若尘和鹿白鱼已经暴露了位置,蒙古马军也发出了信号,若宗云再不行动,待得马军全都集结,他们的境地会更加的险恶!
诸多考量之下,宗云也下定了决心,二百余精锐敢死之士从夜色之中杀将出来!
他们虽然并未披甲,但同样锐不可当,那些个蒙古士兵先是让夔虎吓了一阵,又被行尸惊骇得人心惶惶,眼下发现鹿白鱼和风若尘走投无路,以为胜利在即,周边又全是他们的援军,正在不断赶将过来,所以也就放松了戒备。
那些个火枪手和弓弩手都留在了后方,他们是远程兵种,为了行动迅捷,并未披挂甲衣,人数上也不及宗云的队伍。
虽然他们有四百马军,但如今也不过一半人集结在次,宗云的部下从夜色之中杀出来,如黑色的洪流一般撞入阵中,瞬间便撞散了敌人的阵型!
那些个火枪手和弓弩手,在穷凶极恶的敢死军面前,简直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都是些土鸡瓦狗,瞬间便似割麦子一般倒下一大片!
二百八十余人也是其利断金,如同大型的绞肉机一般,碾压过来之后,外围早已一片血海!
往山岗上冲锋的马军们回头看时,却见得宗云身先士卒,手中神符剑如流光一般缥缈,许多人至死都没能看清楚宗云如何出手,更无人看得清神符剑到底长成甚么样子!
虽然同是二百多人,蒙古马军怕也是同样精挑细选出来的悍卒,可他们经受了夔虎和行尸的惊吓,又快要抓住风若尘和鹿白鱼,在士气和心境上,都不如宗云的敢死军!
宗云麾下的人可都是豺狼一般的凶猛精锐,一番冲杀之后,果真将敌人杀得落花流水,不过宗云并没有恋战,接了风若尘和鹿白鱼之后,便往安丰军方向撤退!
“你们且先走,我来替你们挡住截杀的人!”
宗云抢了敌人的马匹,交给风若尘和鹿白鱼,朝二人果决地吩咐道。
“那便请小真人保重了!”风若尘见得敌人的包围圈已经被攻破,眼下救杨璟是最紧要的事情,相信宗云肯定能够全身而退,便领着鹿白鱼,往安丰军方向驰骋!
宗云虽然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他知道,想要逃的话,那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敌人可都是马军,他们来此之前是占了情报的优势,如今却再无优势可言,迟早会被追上。
即便没有被追上,也会筋疲力尽,最终同样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面对这样的敌人,就好像猎人面对老虎一般,老辣的猎人知道遭遇老虎之时,若是逃跑,就会被老虎抓烂后背,最终被咬死。
最好的法子就是虚张声势,朝老虎大吼大叫,正面应对,待得老虎跳起来扑咬之时,竖起刀剑利刃,借助老虎前扑之时,用刀刃拖开老虎的肚腹!
这是非生即死的法子,有可能会被老虎扑杀,也有可能将老虎开膛破肚,但如果转身逃走的话,便只能被老虎追咬至死!
眼下面对这些蒙古马军,便是一样的情势,若正面迎敌,或输或赢,总归是有得一拼,无论宗云等人下场如何,风若尘和鹿白鱼都已经逃走,起码能够救杨璟,也算是完成了最终的任务。
可如果宗云带着鹿白鱼和风若尘,或者与她们分头逃生,结果都只能有一个,那便是被蒙古马军活活累死,或者掩杀殆尽!
风若尘是个果决的女人,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便带着鹿白鱼逃亡安丰军。
宗云是个果决的男人,所以他带着弟兄们留了下来!
他们确实没有披甲,但将山岗上的敌人杀了之后,他们非但有了蒙古人的皮甲,还有了他们的盾牌和弓弩,乃至于火枪!
蒙古士兵曾经因为这个山岗,而奈何风若尘和鹿白鱼不得,那是因为有夔虎和行尸。
如今夔虎已经不在,行尸也全都被砍掉了头颅,但宗云却收拾了战利品,占据了这个山岗!
有了这个山岗,他们就占据了地利,风若尘和鹿白鱼逃走之后,他们便没有后顾之忧,也算是占据了人和,而此时正值夜间,不利于马军的冲锋,他们又占据了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尽的宗云,麾下士卒又士气大振,军心可用,更是千里挑一的百战悍卒,如果还守不住这个山岗,宗云还如何妄谈争霸天下!
得益于风若尘和鹿白鱼早先闹出来的动静,也得益于宗云的雷霆出手,其他地方的马军果真往这边汇聚集结。
可惜他们并非结伴而来,而是陆陆续续赶到这个山坳,见得山腰上遍地都是尸体,便发了疯一般往山岗上冲锋!
然而宗云的人却用蒙古人的火枪和弓弩,对付这些冲锋的蒙古士兵!
所谓居高临下而势如破竹,夜间虽然能见度不高,但高远开阔的山岗,给宗云提供了极好的视野,使得他能够时刻看清楚战局的形势走向!
四百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若是往常,一百马军整齐化一地发动冲锋,声势都足以震慑人心,不过人的眼力总归有限,人数太多的话,便不好估算具体的人数。
所以几百人站在一处还好说,但分散到山腰上,也就变得零落起来。
宗云和弟兄们死守着山岗,便是有人想要绕过山岗,也会被山顶的弟兄们射杀!
蒙古截杀团终于知道事不可为,然而他们的使命终究没有完成,有些人冒死逃回淮食军报信,但那些无牵无挂的人,却是直接逃走便再也不会回到淮食军去了。
宗云与弟兄们也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抢夺了战马,往安丰军方向追赶鹿白鱼和风若尘,这也是担心半途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在蒙古人的截杀任务果然只有这四百马军来执行,宗云等人一路赶过来,眼看着天将亮了,才见到安丰军城的城门,看着风若尘和鹿白鱼入城,他才决定带人离开。
事实上在他们进入安丰军境内之时,便有斥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可并没有人领兵出来戒备。
宗云查看了道路上的马蹄印和脚印,得出了一个让他欣喜的结论,那便是李庭芝和杜庶,终于是带着人马,决定要突袭淮食军了!
在杨璟迎接天使过程中被刺之后,安丰军的弟兄们也是义愤填膺,收到了宗云部队的情报之后,他们便在李庭芝和杜庶的主持之下,偷袭了淮食军镇!
而宗云早已叮嘱过,以刘汉超等人的性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等浑水摸鱼的好事,说不得此刻已经前往淮食军,给李庭芝和杜庶助阵去了也!
宗云刚要带兵离开,却见得安丰城中飞驰出一骑来,背后的角旗猎猎作响,竟似旗帜和大旆等物那般,极其显眼之物!
那扛旗的马军径直策马来到宗云的面前,朝宗云抱拳行礼道:“小真人,李将军与杜提刑已经带着人马,偷渡到对岸去了,今夜必是突袭淮食军镇,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宗云点了点头,朝那士兵道:“你是李庭芝还是杜庶的人?”
那士兵摇了摇头,禀报道:“回小真人,在下既不是李将军的人,也不是杜提刑的人,而是皇城司的人…”
宗云闻言,也不由恍然,李庭芝和杜庶虽然颇有见识和心胸,但毕竟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边境的官员,眼下宗云已经组建自己的势力,说他是大逆不道的草寇也不为过,李庭芝和杜庶虽然会不看僧面看佛面,看着杨璟的面子,对宗云视而不见,但也不可能主动与宗云发生接触。
“鹿白鱼既然到了安丰军,尔等可要好好看护杨璟,既然他们偷袭淮食军,本宗也该回去了,否则淮食军镇的物资,可要被他们都给抢光了。”
宗云如此一说,那皇城司暗察子却是急了,赶忙朝宗云道:“在下之所以出城,就是为了传达白玉蟾仙人的意思…”
“他老人家有何吩咐?”宗云没想到今次却是葛长庚亲自发话,想想杨璟昏迷不醒,葛长庚拿主意也未尝不可,便开口问道。
暗察子:“回小真人的话,白玉蟾仙人说了,李将军和杜提刑领兵偷袭淮北敌营,安丰城守军不足,内部空虚,而鹿白鱼娘子要给杨爵爷解除蛊惑,正是关键时刻,希望张小真人能够在安丰城外围游弋警戒…”
宗云听得此言,也沉思了片刻,自己这二百八十多人虽然都是精锐,但连夜又是渡河又是行军又是厮杀,而后又赶到这安丰军来,即便回去了,也没办法为弟兄们提供更大的帮助,倒不如留在安丰城外围,借着蒙古人那处夺来的刀甲和战马,稍稍游弋一番,权当歇息。
如此一想,宗云也便点头道:“好吧,你且回报白玉蟾仙人,就说此事交给小道处理便是了。”
那暗察子自是欢欢喜喜回城去了,然而宗云等人却如何都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是这般的让人意料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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