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选择孙二娘作为第一个审问对象,策略上是极其正确而有效的,在杨璟的审问下,孙二娘终于肯松口,这也让杨璟感到非常的激动。
不过孙二娘显然也是经过了激烈的内心争斗,情绪一直无法平复下来,或许因为杨璟是男人,整个公堂都是男人,孙二娘就算想要吐露自己遭欺辱的事情,也有些难以启齿,便一直用哭泣来逃避。
杨璟想到这一点之后,便朝宋风雅使了个眼色,宋风雅会意地点了点头,走过来将孙二娘搀扶到了一旁,开始悄悄地跟她说起话来。
这也是杨璟决定将宋风雅带在身边的原因了。
虽然鹿白鱼精通蛊术,武功又不错,但宋风雅有着不浅的刑侦功底,对仵作那一套很熟悉,需要检查女尸或者询问女性苦主私密问题的时候,宋风雅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事实证明,杨璟的策略再一次奏效了。
宋风雅不断安抚着孙二娘,没多久便问出了实情来,朝杨璟低声汇报了情况,杨璟也是满脸愤怒!
他本以为这驿站好歹是官方部门,欺辱孙二娘的应该是那四个壮丁里头的某一个,可问了才知道,这四个人竟然都侵犯过孙二娘,甚至已经成为了常态,肆无忌惮,显然将孙二娘当成了公用的泄欲工具!
“喂,喂!”宋风雅见得杨璟面色阴沉,久久沉默不语,不由戳了戳杨璟的肩头。
杨璟回过神来,冷静得吓人,面无表情地朝王斗下令道:“把袁维道和那是个壮丁带进来。”
王斗就在杨璟旁边,自然都听到了杨璟和宋风雅的对话,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带了几个捕快出去,外头乱糟糟一通叫唤,几个人就让王斗和捕快给抓了进来,狠狠丢在了地上!
杨璟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堂下这几个男人,袁维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也有些难看,低着头不敢与杨璟对视。
杨璟的目光从这几个男人身上一一扫过,这些人不像孙二娘那般惶恐,在外头冷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已经很平静,他们的身子和腿脚也不再发抖,可杨璟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四个男人里头有三个的手都在颤抖!
这种颤抖并非惊恐和紧张所引起的颤抖,而是有节律的颤动,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不过杨璟并没有深思,因为愤怒已经将他的理智彻底占据!
“袁维道,我只问你一次,关于这些男人欺负二娘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袁维道猛然抬头,见得杨璟不怒自威,仿若寺庙山门殿的护法怒目金刚一般震慑人心,当即就慌了!
“噗通!”
一直没有下跪过的袁维道终于跪了下来,颤声道:“请大人明察!大人可得体谅,咱们这个地方偏僻得很,漫说过往官员客商,便是野兽都不愿意来…这孙二娘已经寡居,家中再无他人,这些汉子对她还是不错的…老朽本以为他们是你情我愿,孙二娘又是虎狼之年,这事儿对她也不全是坏处…”
“混账!”杨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一个读书人能说出口的话来么!
杨璟暴喝一声,吓得袁维道一声不敢吭,那四个壮丁噗通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不断告饶道:“大人,小人知错了,这地方实在太苦,连猪猡都是公的,小人们也是色迷心窍了…”
其中还有人想往孙二娘那边爬,却被捕快挡了回去,只好大哭着哀求道:“二娘,二娘!是我们错了,你让大人饶了我们吧!”
“二娘,你也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让大人饶了我吧!”
“二娘,我们真的知错了!”
“大人饶过咱们吧!”
孙二娘也被吓坏了,当即躲在了宋风雅身后,杨璟听得袁维道理直气壮地解释,早已一肚子火,又见得这些人竟然还不知廉耻地求饶,怒火差点将头发都烧了起来,抓起桌上那石条镇纸就掷了出去!
那镇纸砸在其中一名壮丁的脑袋上,发出“笃!”一声闷响,被砸出一个大洞来,鲜血溅了袁维道一身,那人噗咚倒地,双脚抽搐着,两腿间湿了一大片,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杨璟这一举动把宗云和王不留等人都吓到了,王斗和宋风雅等熟悉杨璟脾气的也心头发紧,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杨璟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他们心里也非常的解气,因为四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当成猪猡一般的欺凌,已经不是**和冲动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这些人已经没有了人性,与吊脚楼下兽栏里养着的野猪又有什么区别!
袁维道也没有想到杨璟竟然会在公堂上亲自动手,被溅了一身血之后,这位老驿丞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是如何都不敢再抬头!
杨璟仍旧不解恨,从捕快的手里夺过一根水火棍,便朝剩下那三个人身上打!
这三个已经被杨璟吓傻了,根本不敢还手,只是哭喊着在地上打滚求饶,任由手臂粗的水火棍不断落在身上!
孙二娘躲在宋风雅的身后,仍旧流着眼泪,虽然杨璟已经对天发誓,但她只以为杨璟会将这些人关起来,会判他们坐牢,会让他们流放到其他地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欺辱她。
可她没想到杨璟竟然亲自动手,而且看架势不打死这些人,杨璟是不会停下来的!
孙二娘心中满是感激,仿佛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都洗刷了一般,往后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再也不需要忍辱偷生,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好像脱胎换骨,从今往后终于能够重新为人了一般!
就在此时,她却听得“喀嚓”一声响,原来却是杨璟将那手臂粗的水火棍给打断了!
那三名壮丁仍旧在地上躺着,可惜哀嚎和哭叫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
杨璟还要去抢捕快的水火棍,王斗却拉住杨璟道:“大人息怒,再打就来打死了...”
杨璟只顾着用力猛打,也不知何时将这些人打得头破血流,再经过他们这么一打滚,整个房间的地板全都是鲜血,让人看着也是毛骨悚然。
听得王斗劝阻,杨璟才忿忿地将剩下的半截水火棍丢在了那些人的身上,朝王斗下令道:“看看死了没有,死了就直接丢了喂狗,没死就关起来,以后带回县衙接受审判!”
王斗等人生怕杨璟真要闹出人命来,慌忙过去查看,那被砸的那个还有一口气,赶忙让王不留帮着止血包扎,而后将人全都抬了下去。
角落里的周南楚和鹿月娘完全傻了眼,尤其是鹿月娘,双眸中充满了惊恐,仿佛直到今日她才发现,曾经那个懦弱可欺的汉家郎,体内的恶魔被唤醒了一般!
宋风雅也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杨璟,小心翼翼取出香帕来,杨璟随手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鲜血,一边走到袁维道的面前,这老儿早已经吓得傻掉了。
杨璟看着袁维道,后者却看着自己的脚尖,杨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袁维道的手抬了起来,发现袁维道的手也在颤抖!
如果是因为惊吓才发抖,那么应该是持续性的发抖,袁维道的手确实持续在发抖,但抖着抖着又条件反射一般抽搐一下,这种现象在孙二娘和那三名壮丁的身上,都出现过!
杨璟起初只以为这是惊吓过度造成的,或者得了什么怪病,但眼下看来,杨璟却想起了另一种可能,一种他如何都不愿去想象的可能!
袁维道的手被杨璟抓住,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杨璟却平淡地问道:“袁驿丞可有什么话要向本官坦白的么?”
袁维道只是摇了摇头,不敢直视杨璟的眼睛。
杨璟冷哼一声,将他的手丢开,沉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袁书香给我抓过来,把剩下的人也都带进来!”
袁维道听说杨璟要抓他儿子,膝头发软,普通一声便瘫坐在了地上。
捕快们去抓袁书香,而一名捕快已经将小妾玉娇和丫鬟玉娇给带了进来。
虽然这两个人等在门外,但对刚才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进得门来就跪在了杨璟的面前,激动地哭着求饶道:“官大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放过奴家吧!”
杨璟冷冷地扫了一眼,袁维道的小妾比孙二娘年轻一些,穿得妖艳一些,面容虽然不算美丽,但身段却婀娜,尤其那滚圆肥硕的臀部,给人一种任是再精壮的汉子都要被榨干的感觉。
杨璟坐回位置上,指着袁维道的通房丫鬟银杏,沉声问道:“你们听好了,本官只问一次,说不说实话,你们自己掂量。”
玉娇赶忙直起身来,那胸衣早已被拉扯开,露出白花花一大片胸前春光,但她却浑然无觉,拼命点头,生怕表态晚一些就会被杨璟打死一般,可谓丑态百出。
而银杏则满脸惊恐地低着头,毕竟是个小姑娘,经历了杨璟接二连三的震慑之后,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杨璟走到银杏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居高临下的强大威势,压迫得银杏的心跳都仿佛要停掉,呼吸都忘记了!
“银杏,我来问你,前天夜里,你进这间屋子想干什么!”
原来孙二娘供出来的竟然是银杏!
正因为孙二娘在驿馆里头饱受屈辱,成为最为低贱的人,谁都不会去防备她,却偏偏是她看到了最为关键的线索!
此时宗云等人才恍然大悟,难怪杨璟敢在没审问之前就将那四个壮丁往死里打,原来他心里早已知晓嫌疑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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