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留也没想到杨璟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有了答案,心头也是诧异不已,正要发问,却又见得杨璟快步走进赵高义的内室,将床单上那几处淡黄色的污秽痕迹给剪了下来,小心包起来揣入了怀里...
王不留也有些愕然,没想到杨璟竟然还有收藏这等腌臜东西的癖好,不由满脸尴尬,脸皮都有些抽搐了。
杨璟也察觉到了王不留的表情变化,但他也不想解释太多,因为这涉及到他要做的检测,涉及到他的法医技术,虽然已经将王不留当成了心腹,但这种秘密最好还是尽量不外泄的好。
“先生,我想请你去灵堂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赵高义的头发,不需要多,几根就成。”
“头发?这有什么用...先是收集床单上的秽物...如今又要死人的头发...这小子...嗜好实在有点...”王不留心里虽然嘀咕,但还是照着杨璟的吩咐率先离开了。
身为法医,杨璟也深知分泌物检测的重要性,其实先前他就想过要收集床单上的遗留物,但有可能与赵高义发生关系的女人,龙姑娘不知所踪,王不留又确定槐花儿是处子之身,想要收集赵陈氏和红姬等内眷的分泌物,简直是不可能的。
然而如今却不一样,杨璟心里有了嫌疑人,而且因为不久前与鹿白鱼的计划,他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时,鹿白鱼已经守候在那里,杨璟一脸惊喜地问道:“东西拿到手了吗?”
鹿白鱼脸上的羞红还没有消散,埋着头也不说话,从怀里取出了一根试管,手掌紧紧捂着,生怕别人看见,一把塞给了杨璟。
杨璟顿时大喜,有些得意忘形地抓着鹿白鱼的肩膀摇了摇道:“谢谢姐姐!今次可多亏了你呢!”
当他的手捏着鹿白鱼肩头之时,才感受到鹿白鱼的身子在轻轻颤抖着,杨璟当即冷静了下来,朝鹿白鱼低声问道:“姐姐...那个...有没有吃亏?”
鹿白鱼猛然抬起头来,满脸羞红,是又羞又恼,但最终还是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
杨璟顿时松了一口气,朝鹿白鱼说道:“没被占便宜就好,姐姐稍坐,我要去忙活一些事情。”
杨璟一说完,便兴匆匆地拿着那根试管,走进了内室,挑亮了灯火,便打开了勘察箱。
他从怀里取出沾染了黄色秽物的床单碎片,放到烧杯里头,而后加入试剂溶解和剥离里头的分泌物,又将鹿白鱼带回来的试管取出来,眼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检测走到一半的时候,王不留也回来了,杨璟也不让他们进入内室,拿了赵高义的头发便又缩回了内室之中。
他并没有让鹿白鱼和王不留等太久,约莫过得一刻钟左右,杨璟便从内室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满满的自信,朝鹿白鱼二人说道:“成了!咱们这就去抓人!”
鹿白鱼有些吃惊,又有些小小的失望,朝杨璟问道:“真的要抓她?”
杨璟用力点了点头,朝鹿白鱼肯定道:“对!要抓的就是他!”
王不留在一旁听着,眸光闪烁,也不知到底听懂了杨璟和鹿白鱼的对话没有。
杨璟说完,便带着鹿白鱼走出了房间,这才刚打开院门,便见得赵陈氏孤身一人,打着个灯笼,在院门外站着,满脸的慌张,显然已经在门口踟蹰了好一阵子。
见得杨璟和鹿白鱼出来,赵陈氏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集中在了鹿白鱼的身上,而王不留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眸光一冷,手臂上的血管和青筋微微暴起!
鹿白鱼也没想到赵陈氏会出现在这里,想起杨璟适才的话,便低下了头,心里紧张,眼神却偷偷关注着杨璟的脚步。
然而杨璟并没有上前去捉拿赵陈氏,而是朝赵陈氏笑着说道:“这么晚了,大夫人过来有事?”
赵陈氏显然也没想到杨璟会出现在鹿白鱼这里,支吾了一会儿,这才挤出笑容来,红着脸答道:“适才鹿姑娘在妾身房里洗浴,将帕子落下了,妾身特地给鹿姑娘送过来...”
杨璟看着赵陈氏那紧张的神色,心里已经知道,这赵陈氏许是担忧鹿白鱼会将事情传出去,特地过来拜托鹿白鱼,不过杨璟也没有说破,见得鹿白鱼将那帕子接过去之后,便朝赵陈氏说道。
“难得大夫人有心了,不过大夫人来得正好,省得本官再让人去请,烦请大夫人召集府里的好手,跟着本官去拿人吧!”
王不留听得杨璟如此一说,反倒有些迷惑了,但仍旧毫不显山露水地保持着警惕状态。
“拿人?拿什么人?”赵陈氏显然也是吃惊不小,脸上的羞臊瞬时不见了,急忙朝杨璟问着。
“本官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特地请大夫人一起去捉拿凶手!”
“捉拿凶手?可杨大人不是说了么,我家官人是死于...死于服药猝死...怎么...”
杨璟不置可否地呵了一声,而后朝赵陈氏说道:“赵大人确实是服药猝死,但我已经知道下药的是谁了,而且今晚要抓的凶手,也是杀死龙须土司的女儿的真凶!”
“杀死龙徐土司女儿的真凶?”赵陈氏的表情有些迷惑,但杨璟心里却冷笑,朝她说道:“大夫人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龙姑娘被赵指挥藏在练功房里哦!”
赵陈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咬了咬牙,只好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妾身立刻召集人手,跟着大人去拿人,不过敢问大人,这凶手究竟是谁?”
杨璟哈哈一笑,朝赵陈氏说道:“大夫人去了便知!”
赵陈氏有些迟疑,还想发问,但杨璟已经率先走了出去,赵陈氏只好让外头的下人将府上的护院武士和亲兵都召集了起来,浩浩荡荡二十来号人,跟着杨璟便往府邸的西南偏院去了。
当杨璟的人来到这处偏院的前头之时,便有五六个岳州军的士兵拦住了杨璟等人的去路!
“什么人!还不止步!”
杨璟抬起灯笼,让这些岳州军看清楚自己的脸,而后面无表情地喝道:“本官办案,还不快让开!”
这些个士兵虽然知道杨璟只是巴陵县的推吏,根本无法理解罗晋和罗教平为何会对杨璟毕恭毕敬,但还是乖乖让开了路,看着杨璟带着人马走进了罗晋所在的偏院,这才赶忙分头去召集岳州军的弟兄们!
杨璟带着人马走进偏院,火把和灯笼的光芒将整个院落都照亮,这些护院武士和赵高义的亲兵佩剑带刀,将院子站了个满满当当!
外头的动静实在太大,罗晋只穿着贴身褂子,也来不及披一件外袍,便从正房里头走了出来,见得杨璟带头,身后的人虎视眈眈,罗晋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这深更半夜的,杨大人是要闹哪一出啊?”
杨璟环视了一圈,这才高声道:“罗晋,你觊觎岳州军指挥使的位置,利用赵高义的信任,躲藏在练功房之中,下药以致于赵高义猝死,又杀死龙须土司的女儿,妄图挑起叛乱,以便利用平叛来收买岳州军弟兄们的人心,本官现已查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杨璟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院子外头哗啦啦又涌进十几个岳州军士兵,将罗晋保护起来,弓手甚至拉满了弓箭,瞄准着杨璟!
“杨大人,虽然你是...虽然你身份特殊,但也不能随意栽赃陷害,我罗晋光明磊落,与赵大哥肝胆相照情同手足,咱们岳州军的弟兄们都有目共睹,那侗家小娘儿们分明害死了赵大哥而后逃走,你凭什么诬陷到我的头上!”
杨璟也毫不示弱,沉声道:“凭什么?就凭你跟赵高义称兄道弟,也只有你能够进入练功房!赵高义痴迷武学,爱惜身体,并无酗酒的习惯,也只有你这个兄弟,才能劝得动他在半夜的时候喝酒!”
“你血口喷人!如果我跟赵大哥一块儿喝酒,那槐花儿就应该发现我也在练功房里头!可她分明就已经说了,赵大哥乃是独酌,练功房里头根本就没人!”罗晋梗着脖子反驳道。
“你对练功房熟悉地很,想要躲开槐花儿的视线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者,你跟赵高义正在商量如何处置龙姑娘,无论你还是赵高义,都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晓你们的密谋!”
罗晋听得杨璟如此指责,更是暴跳如雷,朝杨璟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就算我当时在场,那酒也是槐花儿送来的,要下药也是槐花儿下的,与我何干!”
杨璟冷哼了一声,继续反驳道:“槐花儿只是个没甚么心机的清白姑娘,眼看着就要跟郑小虎成亲,她跟赵高义又无冤无仇,又岂会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而给赵高义下药!赵高义对你信任有加,房里还绑着一个龙姑娘,你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随便支开赵高义,而后下药到酒里,那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罗晋已经怒不可遏,跳脚骂道:“这些都是你的臆断!敢问杨大人可有半点证据!若没有证据,凭白诬陷,我罗晋说什么也要跟你斗一斗!”
罗晋此言一出,身边的亲兵刀剑锵然出鞘,纷纷蓄势待发,只待罗晋一声令下,他们便要拼命厮杀一场!
杨璟却面不改色,朝罗晋冷哼道:“本官既然敢来拿你,自然有证有据,你想要证据,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PS:六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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