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定眼看去。
这才震惊的发现，魁梧汉子的手此刻的确还没有握住刀柄。
他骇然的朝着远处看去。
妖蛇的身躯在妖力的作用下，并没有立刻坠下而是在空中缓缓瓦解。
其巨大的身躯被一刀斩成两半，从头到尾整整齐齐，从额头眉心的位置，以一道血线为中心剖开肉体。
充满腥臭气息的蛇血如同瓢泼大雨，轰隆隆的砸在江面上，那双巨大的蛇眸内残存着死前最后的惶恐和惊惧。
谁？！
此刻不只是他。
城墙上所有的人都在呆呆的想着这个问题，唯有城外回头望去的百姓，在经过最初的呆滞之后。
突然间。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欢呼。
“死了，妖蛇死了！！！”
这一道声音就像是一个开关，瞬间让原本陷入寂静的人群，重新变得鲜活了起来。
“死了，终于死了！”
“呜呜呜……阿姐你看到了吗，那条妖蛇死了！”
“孩子，我的孩子！”
人群中有人畅快的哈哈大笑，也有人喜极而泣啜泣不断。
顾长歌隐匿着身形进入城中。
混乱的人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
郡城内，某个府邸中。
自斩妖司而来的神狩级斩妖人卫理，此刻盘坐在蒲团上，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出现在城外的那一剑。
唰——
他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骇然，额头上也止不住的冒出冷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喃喃：“好恐怖的一剑，这至少是一位掌握了剑意的高手！”
“那道剑气凌厉得可怕，我武国之内还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卫理皱起眉头心生警惕。
若是武国的人还好，就怕是其他国度的高手。
不过……
他既然会斩杀那妖蛇，那应当不会是什么邪魔外道。
卫理心中不断思忖。
忽然间他心中生寒，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猛地转身惊骇交加的看向自己的背后。
“你是谁？！”
后面不远处的桌边。
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平静的坐在那里，手中端着杯茶平静的看着他。
若不是他突然察觉到茶杯的香气和温度，或许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房间，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顾长歌平静的看着他：“出剑之人。”
卫理怔了片刻。
他仔细打量了顾长歌几眼，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
心中一番计较的同时。
卫理拱手谨慎的开口问道：“多谢前辈此番出剑相助，拯救清平郡百万黎民，不知前辈此番找晚辈有何事？”
“向你打听个人。”
顾长歌将一枚玉符扔给卫理。
卫理接过玉符，灵识探入其中看了看，精神忽然产生了明显的波动。
认识？
顾长歌有些意外的看着卫理。
结果却见到卫理神色如常的摇了摇头：“晚辈没有见过……”
铮——
一柄灵剑架在了卫理的脖颈上。
顾长歌淡淡的看着卫理道：“他在什么地方？”
对方不过是无暇境的修为。
灵魂层次甚至还没有踏入真境，自然逃不掉他的感应。
卫理目光闪烁还想狡辩。
锋锐的剑意却是已经从灵剑中渗出，深深的刺在他的脖颈上，割破了皮肤，流出殷红的血液。
感受到这一道剑意。
卫理总算是想起了之前，那种让人背脊隐隐发凉的感觉，但是他依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神平静得可怕。
顾长歌心里此刻同样很平静。
瞥了一眼眼前满脸决绝的卫理，他悠悠的道：“即便是你不开口，我也有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但是你或许就得痛苦一些了。”
“所以何必呢。”
“况且，你也不知道我与他是敌是友不是？”
卫理缓缓抬头看着顾长歌道：“前辈与他必然是是友非敌的。”
“哦？”
“你如何知晓？”
卫理深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此人实力与我不相上下，若是与前辈为敌，他不可能从前辈手中逃脱。”
“故而前辈寻他，大概率不会是因为仇怨。”
顾长歌轻笑着说道：“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我和他有仇怨呢。”
打了小的来老的。
这才是修行界最常见的剧本。
卫理微微挺直胸膛沉声道：“前辈也不要低估一个斩妖人的直觉。”
“你真不说？”
“不说！”
卫理斩钉截铁。
顾长歌盯着他看了一阵，随后挥了挥手淡定的道：“你走吧。”
嗯？
这下换作是卫理惊诧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顾长歌，不明白顾长歌为何放了他。
顾长歌瞥了卫理一眼：“我见你也是一个除魔卫道的正道人士，那些手段就不用在你身上了。”
况且知道卫理认识清风之后。
他也不急了。
既然卫理认识那小子，那这武国见过那小子的人估计不少，迟早能够找到有用的消息，再不济还能将卫理重新抓回来。
卫理闻言不由皱眉。
目光有些难以理解看向顾长歌：“前辈的一番做派也不似那邪道魔道中人，为何会与那妖道站在一起。”
妖道？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
顾长歌心里下意识的觉得有些滑稽，那小子也能被称作是妖道的吗？
“看来他在这里的名声很不好，不知他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下换作卫理沉默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若说伤天害理之事，对方似乎的确没做过，不过……
“他曾刺杀先帝！”
顾长歌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开口说道：“那必定是那个先帝有问题！”
他微微抬头看向东方帝京的方向。
在帝京的上空，有着一团挥之不散的魔气萦绕，但是这一团魔气有些奇怪，似乎隐匿在什么东西下面，寻常的修炼者难以发现察觉。
清风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这才做出这种事情。
卫理闻言顿时一噎。
他见顾长歌似乎并非无法交流，于是也开始敞开了说话：“先帝虽然平庸却也恪守职责，努力平定内忧外患，若是没有先皇的支持，当今国主也不可能上位！”
至于当今国主如何。
整个武国已经有了论调，被定为中兴之主。
顾长歌摇了摇头：“有时候你看见的，并非就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