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天内心挣扎着。
鹤云天想,假使仇裳的案子接了,即便找寻到孩子,也必然会引发再一次的孩子争夺。满足了这方家庭的要求,势必伤害了另一方的家庭。与其这样,不若不接的好。想到这里,鹤云天对仇裳说道:
“美女,你这个案子的确让我们很为难。找寻孩子这个事不是大问题。但是,你打算把孩子抢过来,满足了你的愿望,必然对另一方造成了伤害。你看...”
“社长啊,我的事你不能推脱,不能不管啊。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母亲几乎成了神经病了,整天抱着孩子照片念念叨叨的。而我也是一宿一宿的睡不好觉,也几乎抑郁成疾了。你们不能不帮啊!也请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家庭吧,求求你们了。”
未等鹤云天说完,仇裳立马打断鹤云天的讲话,哀求鹤云天一定接手这个案子。
“你不担心你抢了孩子之后,你公婆抑郁成疾?”
“是他们先采取的这个办法。他们也从未考虑这样做对我们家人的伤害呀!一定是孩子的爷爷出的馊主意,孩子爸爸在孩子爷爷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这样做,也应该会考虑到我们也跟他们学怎么办,不然不会躲起来藏这么久,甚至连孩子上幼儿园的学前教育都放弃了。”
仇裳一副哀求的神色紧盯着鹤云天,继续说道:
“社长,听您这么一说,就知道您很有正义感,心中有杆良心秤。是的,我理解您,不是什么案子都可以接,也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打心底里说,我非常尊敬您。可是,我的案子不一样啊!目前你能看着两个即将抑郁成疾的人袖手旁观吗,您能在关键时刻不伸出援手施救吗?再者说,这个案子你们还需要调查一段时间。我再利用这段时间与他们家人沟通。请你们放心,我尽量圆满处理好这件事。”
“不是他们家人把你拉黑了吗?你如何联系呢?”
鹤云天疑惑的问。
“联系孩子他爸呀。我可以去单位找他,可以把话挑明了。我会警告他,如果不顺利地办理离婚手续,我也会采取办法把孩子抢过来,这也让他们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像我妈妈那样突然受到惊吓。”
仇裳极力说服鹤云天。
“说实在的,我冥冥中感觉到除了法院判决,你们无法达成共识的。你公公也会干涉你们的官司的。所以,为了你的孩子免遭伤害,我们不接这个案子。”
鹤云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接这个案子。
“社长,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如果不是牵挂着孩子,我都快崩溃了。社长,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们帮帮我。”
正说着,未等鹤云天反应过来,仇裳直接跪倒地上,梆梆梆的给鹤云天磕了三个响头。仇裳的突然下跪着实让鹤云天吓了一跳。鹤云天和童诺俩人赶紧离开座位前来扶仇裳。
“哎呀,我说你这是干嘛呀。你起来说话,这不是逼我就范吗?”
鹤云天一边说着,一边拉仇裳。佟诺也赶紧过来帮忙。
“第一,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你信不信我把头磕破。第二,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赖在你这儿不走。你一天不答应,我就赖一天,你两天不答应,我就赖两天。我会一直赖在你们办公室里,天天缠着你。”
仇裳边抹泪边祈求。
“社长,你看这事怎么搞呀,还是先答应她吧。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孩子他爷爷也许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即便把孩子抢过来,也不至于会像仇姐她妈妈那样受刺激的厉害。”
佟诺拉着仇裳的胳膊,替仇裳说话。
“好吧,这样仇裳,你听我说,你先起来,让我再考虑考虑。”
鹤云天劝慰道。
“不,我不起来,除非你先答应。价格问题你不用管,你要多少我绝不还价。”
仇裳语气坚定。
“不是价钱问题。我只是考虑你们抢孩子又会给另一方家庭造成伤害,甚至包括你的孩子。”
鹤云天坚持自己的观点。
“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跟我亲着呢。平时他爷爷奶奶也仅仅是帮助接送一下,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我。孩子爸爸整天东奔西跑的,不是出差就是应酬,也不怎么管孩子。孩子可是我的心头肉啊,我不能没有她啊!求您了,求您帮帮我吧。”
说着,仇裳又挣扎着把头往地上磕。
“哥,帮帮她吧,你看她多可怜。”
赵晗被仇裳感染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亦同情地替仇裳说话。
“好好好,你起来,我答应你。唉,我真是服了你。”
鹤云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措手不及,乱了方寸。看到眼前的情况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你可得说话算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啊!你要是糊弄我,我就赖着不走,天天缠着你。”
仇裳擦拭着泪水,激动地看着鹤云天,但依然没有站起来。
“你放心吧,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听到鹤云天的承诺,仇裳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快慰的笑容。
“还真是的,没想到你这个大美女还会来这一套,这是逼我上花轿啊。唉,可怜我这七尺男儿身,竟然禁不住考验。可惜可惜。”
鹤云天开着玩笑,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刚才紧张尴尬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我出去转一转,缓解一下心情。佟诺,赵晗你们俩和仇裳一起敲定细节,把合同签了吧。”
没有仇裳刚才的那一出,鹤云天真没想接这个案子。原来好好的一家人,转眼之间就成了仇敌,拿孩子不当回事,抢过来抢过去的,也不怕伤了孩子。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鹤云天心情有些郁闷。出的门来,不觉迈步到夏雨萌的办公室门口,看她门开着,便敲了敲门问道:
“大美女,忙不忙?打搅你不?”
夏雨萌抬头一看是鹤云天,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说:
“哥,是你呀,不忙不忙,快快,快坐下,我给你沏茶。”
“妹子,客气啥,我办公室有水,别麻烦了。”
“是你客气好吧!来,你尝尝这个茶,桑植白茶,朋友刚刚送了我一斤,两包,想着给你送一包尝尝呢。先给你沏上一杯,品一品,尝一尝,看看是否趁你的心。”
夏雨萌见到鹤云天到来,满脸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鹤云天是夏雨萌暗恋许久的偶像。自从认识鹤云天的那天起,她就把鹤云天深深地放在了心上。每次见到鹤云天,夏雨萌内心爱恋的小兔子就会不安分地蹦蹦乱跳。许多热心的人来提亲也被夏雨萌婉转的辞谢了。许多慕名追求的小伙子也被夏雨萌拒绝了。只要每天能够看到鹤云天的影子,夏雨萌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这也是鹤云天因公司扩大打算搬出去时,夏雨萌毫不犹豫地腾出两间房子给鹤云天的原因。
夏雨萌不想鹤云天离开自己左右,也不想每天看不到鹤云天的影子。
“果然是好茶。香味醇厚,浓郁,入口柔顺甘甜,直入心脾呀。好茶好茶。”
鹤云天微微啜了一口,不禁连连称赞。微微紧锁的额头也舒展了许多。
“哥,好像有心事?不像你大侦探的风格呀。”
夏雨萌半是关心,半是调侃。
“哈哈,没有心思,就刚才被一个客户搅扰了内心。”
鹤云天解释道。
“什么样的案子能让你愁绪上头?”
鹤云天简单地把仇裳的孩子被抢,以及委托找寻孩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哎吆,亲哥哥唉。就这点小事都能让你佛心大发?”
夏雨萌开起了玩笑。
“我只是觉得不能让孩子再一次受到伤害。因为客户还是想着给抢回来。”
鹤云天辩解道。
“哥,我问你。孩子的成长是跟着爷爷奶奶成长有利呢,还是跟着父母更有利呢?再者说,是父亲照顾的周到,还是母亲照顾的周到?”
夏雨萌征求鹤云天的意见。
“那肯定跟着爷爷奶奶不如跟着父母好些。父亲肯定不如母亲心细周到。”
“这就对了。就目前情况来看,孩子的父亲要上班,肯定无法照顾孩子。目前,孩子是被迫跟着爷爷奶奶。孩子都三岁多了,也该上幼儿园接受系统教育。爷爷奶奶能够代替父母代替幼儿园吗?”
“是不能。”
“本来这件事是孩子爷爷错误在先。不仅不积极化解和处理两口子之间的矛盾,反而抢了孩子。人家仇裳怀疑老公出轨有道理啊,不能因为没有抓到现行而抹杀基本事实吧。这个也是有错在先。可是,她公公不但没有问责自己孩子的问题,反而轻易相信自己孩子编造的谎言,哪里像个退休的局长?我看水平还不如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呢,切!你接手这个案子,我觉得是善事一件,不是吗?”
夏雨萌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通透了。你的一番话犹如春天般的雨水滋润了我的大脑。看来,是这个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要是这样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这杯桑植茶没白喝。心窍通透了。呵呵...”
有的时候,鹤云天更愿意和夏雨萌交流。夏雨萌和陈菲娅不同。陈菲娅认真执着,认准的事,难以更改。夏雨萌灵活变通,更容易沟通。
鹤云天深深看了夏雨萌一眼,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鹤云天越来越看不懂陈斐娅,陈斐娅的态度是越来越令他感觉迷茫。她不愿意和鹤云天交流。即便是在一起,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虽然鹤云天极力想回归到陈斐娅母子身边,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好像黄牛掉到水井里,有劲使不出。
鹤云天挣扎过,犹豫过。在折磨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孤独之夜,也经历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君心向山妾向水,
长夜未央冷帐帷,
星汉迢迢空守望,
鱼鸿无力传书回。
恋思难表杯酒醉,
痴语吟怀泪雨飞,
唯愿一艘舟艇度,
执手柳岸相依偎。
这恰恰是鹤云天的内心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