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王荆流放大量勋贵、官员,朝堂之上多出来了不少空缺。学宫开考之后几次考试通过的学生在官场上做的很不错。
这个时候的考核难度极高,能够通过的都是精英,这些年干的很不错。
王荆在看到这个情况后,就开始任用提拔这些经学士子。
勋贵大多都是家传的知识,其中也有一些到学宫之中学习过,但是总体而言,水平高低不一。
毕竟勋贵们可以相互举荐,而举荐来的勋贵子弟虽然也是有才的,但是才干有高有低,相比起学宫选拔的就要差上不少了。
治理国家不是打打杀杀,相比起勋贵,王荆更信任那些能够治国的经学士子。大乾自从立国以来,丞相虽然也有勋贵出身的,但是这些人都精通各家学说,并不是简单的勋贵。
而之后的几位丞相都是最优秀的经学士子。甚至就连内相,虽然是皇族子弟担任但是也都是精通经学的。
伴随着朝廷支持经学,设立经学博士之位,各地名士纷纷广收门徒,经学士子越来越多,并且在朝廷中占据了越来越多的位置。
王荆这些年的做法,不对是皇室历代的做法都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从王氏立国以来,都是依法治国,不搞法不明则威不可测的操作,同时也从不使用阴谋诡计之道。
能够在朝堂之上立足的,都是聪明人。即便是用阴谋诡计赢了一局,但这所造成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先淮时期,韩国申不害变法。其过于强调术的作用,结果就导致了君王和臣子再没有一点香火情,朝堂之上尽是蝇营狗苟,相互算计。
君王算计大臣,大臣也在算计君王,国家大事全都不干了。
王氏一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用这种方式来处理国家朝政,他们是国君,是天子,是皇帝,天然上就占据优势和主动。只要天子不犯傻,大臣就斗不过他们。
就算是那些大臣赢了一次又如何?天子完全可以从其他方面赢回来。甚至你不喜欢这个大臣,完全可以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来打压。
韩国玩的那一套到最后只会使众叛亲离。
就像是王氏不喜欢勋贵豪强官员大户们强占土地,一直以来都是设下了明文律法,那些勋贵豪强敢强占,直接按照大乾律去做就行了。
伴随着朝廷支持经学士子,各地学宫越发繁荣。各个学派的学者都有开堂讲学。虽然大乾已经尽可能在各地开办学宫了,但是大乾太大,即便是有皇室支持,学宫也只能开办到县城。
而且县城中的学宫书籍并不多,只有一些常见的书籍,不过基础的学习是足够用了。
虽然简陋一些,但是只要认真学习,通过考核前往郡学宫还是有很大的几率的。
当然除了县学宫外,还有另一种私人学院。这些私人学院基本上都是各学派在各自家乡开办的学院。
这些学院虽然没有国家支持,但是能被称为‘名士’的就没有简单的,他们的学问比起郡学学宫中的老师也是丝毫不差,甚至更强。
很多人并不愿意去各县城的学宫中求学,而是向各地‘名士’来求学。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样一来就是变相的在支持学宫。弟子越多,势力越大,很明显的道理。各个学派都在大力扩展各自的影响。
原本的那些豪强被朝廷狠狠抽了几耳刮子之后,也明白了朝廷的底线。同时更让他们知道了,权利的重要。
于是各地的豪强也开始派遣子孙向那些名士拜师,想要通过学宫入仕。
各地‘名士’们也正好需要这些豪强出钱出力,很容易就接受了他们。各个学派和各地豪强的结合,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天下各县的书院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
勋贵和军功贵族在这种环境下日渐衰落。
勋贵和军功贵族更喜欢以战功获得封赏,但是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的战功?没有了战功,想要升迁、获得爵位的难度就大了。
相比较而言,学宫却没有这个问题,勋贵和军功贵族们也渐渐开始被学宫所替代。
时间匆匆如流水。
大乾朝廷立国已经将近八十年,这期间绝大多数时候,天下都是承平的,诸夏难得的享受到了一段和平时期。
神都洛阳,乾元殿。
“陛下,大乾立国八十年,得天命庇护,诸圣君治理天下,得以兴盛,诸夏昌盛,然却多有人不曾牢记先祖,邦周时期,淮有春秋、晋有晋乘、楚有梼杌,各国皆有史,然夏商周一千五百年风雨未有朝廷记录,而民间多有妄言,臣恳请陛下,下诏修史,以示正史!”
“准!”王荆点头同意。
编修史书,这是为了统一前朝的历史,免得被一些有心人借着没有正史对其进行篡改,甚至为了自己的学说来特意曲解历史。
这种情况,在学宫已经有了一些迹象,就像前几年,有人向朝廷献书《春秋左氏传》,这一部书简居然有二十多万字。其中记载了大量先淮时期的历史。
只不过这一部书籍中所记载的历史虽然大体一致,但是其中很多细节却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朝廷历来都是鼓励献书的,这样一部巨作献上,王荆刚开始也是很高兴的。当年邦周末年,天下战乱,《左氏春秋》大多遗失了,仅剩下一些残简。
现在有了完整的《春秋左氏传》自然让人高兴,并且和《淮公春秋》以法家视角书写不同,这本《春秋左氏传》是以儒家的视角书写的,因此不少儒家士子很是推崇。
但是在看了这部书简之后,王荆大怒,直接命人将献书之人下狱,言其以伪书蒙骗天子。
学宫之中,不少看过《春秋左氏传》的学者们很是不满,纷纷上书劝谏。一时间朝堂之上也是风起云涌。
王荆根本没惯着这些人,直接让家中子弟前往守藏室,将《淮宫春秋》、《梼杌》、《鲁国春秋》等史书拿出来和其辩论。
将《春秋左氏传》中的错漏全部找出来,辩得那些儒家学者‘名士’面红耳赤,有几个甚至气急攻心,直接昏死过去。
那些儒家‘名士’拿出来的观点想要辩论,结果王氏子弟中直接拿出书籍原本,并且告知:“当年先贤修书时候,吾先祖亦在侧,因此曾特意问询,并以记载,这是书籍原本,以及先贤与吾先祖对话,汝可还要辩论?”
逼得那位‘名士’脸庞涨的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认输。
“此书乃是今人伪作,诈称先贤所书,岂不知先淮之书因使用竹简,竹简沉重,不易书写,因此先淮史书大都语言精简,一部史书少则一万余字甚至数千,多则五六万或者八九万字。”
“此人却是为了贪大图全,或是为了以书邀名,伪造典籍,足足有十八万言之多,其中更是刻意以先淮语气书写之,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可谓是画蛇添足!”
一番输出,搞得不少儒家‘名士’差点破防,纷纷掩面而走,不敢再辩。
如此将这波风潮压制下去。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王荆担心一些人有样学样,当即让人上书,编修史书。
淮国当年虽然也修史书,但是所修的史书也只是记录整理,并没有将所有的史书编修完善。
王荆当即任命太史进行编修史书。
大乾的太史同样是出自王氏,乃是当年特意分出的一支,专门用来记录历史的。
这一次编修史书也落在他们身上。
编修史书的意义重大,除了要正本清源外,还需要彰显自己为正朔。
史书不是一般的书籍,只有朝廷能修。
因为夏商周三朝中,夏朝的记录最少,而且很多都失散了,商朝的次之,而且其中多有矛盾,邦周的记载虽多,但是其中大多散乱不堪。
王荆想要将从三皇五帝开始,一直编写史书到现在为止。将自从炎黄以来所有的史书都完完整整的写下来。
对于殷商的历史记载,王荆很重视,因为他们一族源自殷商王族。对殷商历史记载本来应该是宋国,只不过邦周当年获得天命,将很多书籍销毁,以邦周为准。这其中与淮国记录的殷商史有很多矛盾之处。
当年殷商天崩,子珏于淮水重建淮国,殷商的历史保留的并不多,其中很多都是侥幸逃生的殷商贵族口述以及子珏当年的记忆所书写。
其中对殷商前期的历史相差不大,而对于殷商后期的,特别是帝辛,邦周记录的纣王,这一段历史有很多完全相反的记录。
就比如说邦周记录,纣王骄奢淫逸,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是与夏桀并称“桀纣”的典型暴君,终致众叛亲离、身死国灭,相关典故有酒池肉林、炮烙之刑、牝鸡司晨等。
这些记载淮国史书上有,但是还有很多完全没有,因此争论很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