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拿哥讲一讲！”郑开奇笑嘻嘻起来。
程大拿继续笑眯眯，肥大的脸上那双小眼睛只露出一点缝隙，“不就是想折腾他么？要我看，呆在监狱里普通牢房那点东西，他受得住。最多吃点拳脚，出去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让他干点没出息的男人才干的活，那才是羞辱。”
郑开奇念头急转，心想困了就来送枕头？一下子满足了两个条件？
“哥您的意思是——”
“先让他转悲为喜，让他当编外狱警，刚才不是跟你求饶了么？让他以为求饶有用，让他兴高采烈的听到消息，欢天喜地的穿上狱警服，然后给他扫帚和铁锹，让他去铲屎，清理各个监区的地面，趴下拖地，脏活累活没人想干的活，都给他干，那些角角落落都让他亲力亲为——”
两个人捂着嘴巴，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郑开奇竖起了大拇指，“哥，你真的是解了我燃眉之急啊。”
他不得不佩服金钱的力量，让一个表面看起来的老好人，如此直白说出阴毒的计划。
一根小黄鱼啊。
程大拿那天拼命输，才几个大洋而已。
这时的市价，一根小黄鱼，顶三十五个左右大洋。
不过这计划对李默来说太合适了。简直就是量身打造。
量身打造......
郑开奇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相信任何人也是他的职业习惯了。
他下意识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觉得并没有太大的疏漏。也不相信程大拿能察觉出什么来。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熟悉的环境下保持莫名的警惕心的。
西郊监狱都如此散漫了，没理由他如此谨慎。
当然，郑开奇还是决定谨慎一些。他满脸堆笑，道：“不过，哥，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啊。”
“自然，既然你答应他放过他，坏人还是我来做。”
“那我就撤了，那三个女人我明天带人开车来接，人家家属希望她们干干净净回去呢。”
临走前，再次见了李默一面，仅仅几分钟后，就开车离开。
程大拿见李默满脸讨好的送走了郑开奇，心中冷笑，走上前说道：“既然郑警官打过招呼了，你知道接下来你要干什么么？”
李默点头哈腰道：“说是当时说好的是七天，这才两三天，时间不够不能出去，但能换个身份。”
有狱警拿来了一套警服，“换上吧。”
裹着纱布的李默愣了愣，激动道：“当狱警？”
“外勤，就是没有编制，不过，没有人能限制你的自由了，不过，你得完成你的工作。监狱不养闲人。”
程大拿点头。
李默边感谢边套衣服，套好了后，铁锹，水桶，扫帚，手套就到了眼前。
程大拿笑眯眯说了他的工作内容，李默愣在当地，咬牙切齿，脸色涨红，眼神里满是仇恨。
程大拿心中冷笑，他见过太多在监狱里放狠话耍狠的，大多都是些不自量力的，眼前这一位一样，还不是得拿起来家伙事，干活么？
“监狱长，是不是，只清扫普通监区就可以了？”
程大拿笑了笑，“还有，政治犯监区，以及，北面的小楼。外面的污水池么——”再怎么折腾，是不能让他出监狱的，他笑了笑，“就那样吧。也不能太累着你了。”
李默一脸的生无可恋，“我能不能脱了警服，回去当囚犯。”
程大拿已经不想理他，背着手走开。旁边一狱警笑道：“你说呢哥们，来，今天起没人管你，好好干活啊。里面都快臭死了。山下那老头上次在山间摔断了腿，一个星期没来了。”
还贴心的带着他转悠了一圈工作场地。其他不明就里的狱警都以为他是真的敢外勤，都安慰他说刚开始来都干这个，干着干着就不用干了。
程大拿一走，李默也不再赔笑，很快就与几人打成了一片，几个还审问过他的狱警也没事人一样过来凑热闹。
李默才知道，这种场景在监狱里也是稀松平常。很多普通监区进去的人觉得狱警工作不错，都通过关系来里面干一干当个外勤。
众人对李默上一秒还是囚犯下一秒就是狱警也都不惊讶。
特别是当李默进来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夸赞了一个蛮横之人他老婆很好他配不上她的话。众人就更不当回事。性质又不恶劣嘛。
就这样，李默摇身一变，在一个小黄鱼的催发下，成了一个外勤狱警。
他这一天忙乎的，普通监区的地面拖得干干净净，一群人见他从囚犯成了狱警，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更有人说他是程大拿的人，上面有人好办事。
政治犯监区他也开始来去自由，当然，并不是所有行动都是一人，旁边总会有别人在场。
他在清理政治犯监区牢房时，还有几个硬气的老共党横眉冷对，其中一个高大消瘦老人甚至拍了他的屁股，并骂骂咧咧。
“你脾气挺好嘛，我告诉你这些人脑子都有病，可以动手揍的。”有狱警说道。
“我是不是还没从囚犯的身份上转变过来。都快老死了，算了吧。”李默赔着笑。
两个监区的脏水都被清到了下水道，按照温庆他给的情报，这些水，最多能让外面的污水池上升十公分左右的高度，不足为惧。
“北边那个小楼没人吧？我不用去那清理了吧？”李默找到了一起值班的狱警。
“没人住那里。不过，庭院的杂草，你还是得清理的，快去吧。”
下次逮住这样听话勤快的又傻不拉几的，估计机会不大了。
他给干了，上面就不会催他们干了。
李默乐的装傻，提着扫帚和水桶，刚刚走向那北边小楼，就见着一个浑身裹着披风里面的婀娜身影从一条单独的小道出来，正在往小楼那走去。
叶维美刚刚放完风，她的活动区域单独，又小。
李默不动声色，收回眼角余光，几步到了小楼庭院边上，开始拔杂草。
叶维美慢慢走着，她的这一块区域应该是禁地才是。一般不允许别人靠近，而且她身后总会跟着一个特殊照顾她的狱警。
那狱警见到李默也奇怪，大老远就喝道，“干嘛的？不知道这边禁止靠近么？”
李默目不斜视回道：“昨晚刚来这里，今天又来了。让我清理下水道和污水坑，还有这里的杂草。”
“滚滚滚，哪里来的蠢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滚回去。”
狱警边呵斥着，边跟着叶维美回来，等叶维美靠近围栏，他就站在后面。
李默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快速说了句：“明天中午，下水道。唯一的机会。”就转身离开。
那狱警察觉到什么，喝道：“你说话了？”
“我只是闻到了一股香味。”李默抽动了下鼻子，纱布绷带都跟着动，“很香。”